柳恭水心子并不是那种胡乱随口说说的女人,相反,李与她接触以来,一直对她惜言如金的印象非常深刻。看到她显露出的表情,她要是说有,那就是真有凭据的。也许长久生活在森林中,对身边自然微小变化也有所感应也说不定。
要确认柳恭水心子的话也非常简单,这个洞穴并不是完完全全封闭的,现在是黑夜,却从洞口巨石的缝隙间向内露的出火光,而且巨石开始隆隆松动,显然有人从外开始发动开闭洞穴机关之类。
看来李他们像是陷入死胡同。
而且他们还是自己跳进了死胡同。
罗素开始恐慌并且手舞无措,而柳恭水心子却镇静走向洞口,用手上握着的火炬卡住洞内的机关以对抗洞外的机巧活动。李翻翻白眼,望望洞穴的天穹。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到这儿来并不是最好的主意,但仍旧那么干了。因为也许,李还是存在了侥幸心态。可现在把当时的思考除了最后一句话以外,其余句子中都可以把之中的“也许”去掉了。追兵知道这儿了,他们也追过来了。最危险的地方之下未必安全,假设最后没有发现他们,李能够自豪的认为这是一手成功。可现在,李不能再在心里说到这儿来其实是一处妙招,这就实实在在是成了一步拙棋。该如何补救?罗素的精神压力看起来对他还是非常之大,他的脸上泛起不是因兴奋而出现的潮红。李自己也不好受,这个洞穴之前已经被李先一步探寻过没有其他的秘密出入口。而那把火炬肯定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李抿紧嘴唇,看着他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有条理的在洞穴口那块圆石的边缘土中浅埋下一些从她随身口袋里取出的白色物体,等统统埋好之后将罗素和李都拉过来靠贴着洞穴边。
“你在干什么?”直觉的觉得这个女人可能会有办法让他们脱困,李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对应的是柳恭水心子放在唇边手指,噤声的手势。看来她又会有某种特殊的手段搞定,李看到柳恭水心子从随身口袋拿出自己曾见过的那种小颗圆球,想着也许可能又是利用烟雾弹之类逃脱术。
脆弱的可作火炬燃烧的小段木材没法长时间抵挡如绞盘一样旋转的石制机关,经过一会儿时间便会因为强大扭力扭曲,变形,最后崩断,再不能卡住机关运作。同时那块粗粗堵住洞口的巨石也向旁缓缓移动,露出外部的光亮。
群在外的人应是最前头的一个跨出了第一步,单脚跨进了这个打开了开口的洞穴。从李躲着的角落可以看到那个人腿上的粗布裤子,感受从外渗来的火光。
柳恭水心子用两根手指夹住那颗小小圆球状的物体,像是日后的棒球队员对击球手投出一发二指线速球一般,击中洞口处的泥土。
那发烟雾弹,迅速的爆开,爆发出大团白色的浓烟,将陆续进来的侵入者包裹住。他们发出不明所以的惊叫,并且开始扣动扳机开火。一时间都是那种喇叭口火枪射击发出的间续性噼啪声响,像是一架哑火的老爷车。而这些流弹丝毫没有伤到李他们,反而那些声响触动了柳恭水心子事先埋在洞口下的那小群白色物体。如鞭炮般跳炸起来,并且从中炸开大股土黄色呛人的烟雾。这些烟雾混在一起,越发浓郁,但没有涌进洞穴里,大部分都向外寻找新的空间。
“跟我来。”
当渐渐的烟雾重归白色,柳恭水心子猫着腰,轻手轻脚的站出去,李及时地握住了她向后伸出的手臂,而另一只手抓住了罗素的袖口。三人走进了那股白烟,瞬时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洞穴外,此时就像是被一阵浓密的大雾笼罩,状如伦敦那种雾气,却比埃塞克斯地区更加稠密。身处在其中根本辨别不清四周方向,李和罗素只能冀望于柳恭水心子这个女人异常的感官体会确定正确的行走路径。
李只感受到柳恭水心子前进,不停转向,牵引着他们如同迷宫行走。不过好在当他们眼前一亮,脱离烟雾迷宫之后,他们已经身处在那个洞穴遗迹之外的矮灌木林里。而那大股烟雾罩住的地区,此时里面还仍旧有不少人惊呼和呼喊碰撞到的声音。
“有你跟我们一边实在是太好了。”“是啊是啊。”不禁李,连罗素此时也自顾感叹道。在这里这个身上透着神秘气息的少女对他们这两个虽学识过人,运动力和体能却很差了一截的家伙来说真是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
“我们快走。”没有太多的理会两人的恭维。柳恭水心子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先前在洞穴里那种凝重神色,是错觉吗,李为什么感到这一次,柳恭水心子冷漠态度背后,像是露出了恐惧害怕的情感。
像是预示着解答李的困惑。那团白烟中心突然涌起一阵由内向外四周发散的大风,将看似经久不散的浓雾瞬间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