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阻止李现在正激情活跃着的心。在罗素家耽搁了一夜后,才刚刚睁开眼睛,李就飞快的爬起来,写好了给罗莉亚女爵的回信,签上两人的名字递到邮政。在做完这件事后李甚至派人去自己的公寓通知管家包法利夫人随便收拾一些衣物,想要马上开行。在一直催促着的同时罗素迅速地料理完他的事情,直到三天后才从车行找来车夫,两人没有带任何随从,只一同乘坐租下的马车带着简单的行李就前往罗莉亚女爵位于威尔士的庄园。
在现在这个没有火车和飞行器,蒸汽机刚刚被更新普及的年代,十八世纪末期的马车的速度对李来说无疑是有些慢腾腾的。在行路中途他们还因事在北安普敦和沃里克停留了两天。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到达威尔士。
越过英格兰中部的平原地和沼泽地区,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将入夜的时分,比起信上约定的时间,只稍微晚了半小时而已。
天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一起,仿佛即将下雨。威尔士的庄园背面绿色的田野连成一片消失的身后林梢尽头。看不清楚森林的究竟,在这些地方是一些松软的沼地。庄园的墙和屋顶都是用大块的石料堆砌而成的,墙上布满了蔓藤掩饰庄园久远的轮廓。
李和罗素的马车进入庄园大门口,罗莉亚女爵的那位努比亚黑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莫布雷勋爵还有罗素伯爵,欢迎来到巴斯克庄园。”
在努比亚仆人的引领下,李与罗素来到了庄园的大客厅,坐进灰色的沙发,而边上就是壁炉,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这令李和罗素感觉十分暖和——当然,在这一点上,屁股下舒适的熊皮沙发也功不可没。
“哦,抱歉,稍稍来迟了一阵,真希望罗莉亚女爵阁下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觉得不愉快。”李将帽子和外套交到努比亚仆人手上的时候,这样对前来的女主人说道。
刚坐在李与罗素对面的女主人罗莉亚女爵轻轻地摇了摇头,以一种愉悦的口吻说道:“请您安心。您来的恰到好处,因为咖啡才刚刚热好,饼干也刚刚出炉。瞧,两位尊贵绅士,就在刚才我还在担心,如果两位来了而我没有准备好东西招待的话,那可怎么办哪。”
罗素站起身来,毫不吝啬的发出赞美:“哦,夫人,感谢您这样体贴的话语,它令我与莫布雷勋爵阁下现下觉得好受多了。”
李笑了笑,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完全自然的接受“莫布雷勋爵”这个称呼——或者说不能接受“莫布雷”这个假名。
“啊,勋爵阁下,我上次不是和您说过奶酪的事情么?实在是非常抱歉,那位厨师,那位先生在我拜访您的那个晚上留下了信件,说他有些要紧事情得暂时回乡下一趟。”女主人遗憾的说着:“看来是无法遵守那个约定啦。”
“噢,这实在是太遗憾了。”李这样回答,语气却没有太多遗憾,毕竟就算奶酪可不是李这么迫切赶来的主要目的。
“是的,阁下。理所当然的,我准备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希望这些东西能合你们的口味。”女主人说完,很快让穿着黑白围裙的女仆们在茶几摆出了小饼干与牛奶以及其他的一些甜点心——当然香醇浓郁的热咖啡对李这两位远道的客人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下,李向罗莉亚女爵说明了目前的状况,并提出了要求:“如果方便的话,啊,我是说,我希望您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为难。我与罗素伯爵希望能在您这里打搅一段时间。您知道的,那些文字的考证与整理解读工作需要一定时间,在这里我们也许也能找到一些其它什么线索。”
“您在说什么哪?!”女主人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不是我冒昧的请您两位到这里来的吗?您们没有因此而责备我的失礼,已经让我感到无比欣慰了呀。”
“哈利。”罗莉亚女爵向站在客厅门口的仆人招呼道:“请立刻为这两位可敬的先生准备合乎他们尊贵身份的房间。”
庄园从外表上来看,是那种老式的,伊丽莎白时代早期时候的乡间庄园式样。用大块的经过稍稍打磨的毛胚粗石装饰外墙,混合着半木结构的立木构架。构架之间缝隙填满灰泥,被漆成深色的木材和淡色的石砖形成颜色的对比。传统的哥特式和文艺复兴风潮带来的那种混合体的建筑手法从外部显而易见。两旁对称,屋顶则为陡峭的双面坡顶,在大烟囱旁且有塔楼和雉堞,引人注目,又具备了历史特色。而在庄园内部又有翻修过的痕迹。洛可可式的华美装饰着庄园内的每一个房间。这个时期乡间别墅的那种偏向于追求法兰西宫廷的奢美风度。甚至连白色的漆木门和宽大的落地镜也不例外。油光可鉴的木质地板可以倒映出行走在上面人的影子。整座建筑都散发着一种‘历史悠久的老房子’的气息。
吃过了晚餐的李沿着庄园内厅装饰的回廊漫步独个儿参观,欣赏女爵家族数百年来所收藏的艺术品,最后在一幅画像前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