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混是件比较危险的事。
经常要出生入死,刀头舔血。这就使得江湖上又多了一类人,寡妇。这些寡妇们风韵犹存,又正值虎狼之年,所以又极大程度的造福了一些江湖子弟。
司空宝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人家好好的黄花大姑娘他不喜欢,偏偏就是喜欢寡妇。这点,樊不凡是最清楚不过了。
其实司空宝这种毛病是有根据的,传说以前有位不世枭雄叫曹操,他的怪癖就是酷爱人妻。司空宝虽然没有曹操那么有名,但他勾引寡妇的本事也不小。
他躲藏的本事更大,如果他想躲起来,要想找到他还真不是件易事。
热闹的城市,热闹的长街。
樊不凡与游小莜来到一家酒楼前,这里生意不错。
“红寡妇就在这家酒楼里?”
樊不凡道:“只有红寡妇,才会把一家正经店面的名字取得就像是个妓院的名字。”游小莜这才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招牌。这家店的名字叫‘落红’。
落红酒楼以前绝不是这个名字的,酒楼以前的老板刚娶了个貌美如花的老板娘不久,就病死了。这个貌美如花的老板娘就是红寡妇,所以这家酒楼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落红酒楼。
“她一定在这里?她一定知道司空宝的下落?”
樊不凡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饿了就一定要吃饭,这里就不错。”
饿了当然要吃饭。他们走进去,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一大桌子好菜。樊不凡饿了不仅要吃,还要吃最好的。他已低头吃了两碗饭,才发现游小莜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只有那盘火椒青菜动了几筷。
“怎么了?”樊不凡问。
一只苍蝇非常讨厌的在他们眼前嗡嗡的飞来飞去,游小莜伸手赶了赶,很久才道:“我没心情吃。”
樊不凡叹气道:“事要办,饭也要吃啊。正所谓人是铁,饭是……”游小莜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吃你的,不要烦我。”
樊不凡无奈地摇头,忽然手一挥。那只‘嗡嗡’的苍蝇瞬间不见了。游小莜刚想说自己不是因为这只苍蝇才没胃口的,隔壁桌的客人就大叫了起来。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还跨着刀。跨刀汉子嗓门也大,“他爷爷奶奶的,老子的菜里怎么会有苍蝇?”声音大得出奇。
游小莜却在偷笑,指着樊不凡道:“是你……”樊不凡比了个‘嘘’的手势。
店里的伙计们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这两个大汉绝不是善茬,只敢偷偷地躲在一边。柜台的老账房只好过来交涉,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别跟老子说什么没用的,你要是把这只苍蝇吃了,老子就原谅你。”
老账房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叫人去请老板娘。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其他的客人也跟着起哄,似乎想把事情再闹大一点,企图可以免单。
这时樊不凡把腰后的扇子拿出来,风度翩翩的朝跨刀汉渡去,响亮道:“有理不在声高,有气不在力大,大家觉得呢?”
大家伙安静下来,跨刀汉开始打量樊不凡,“你小子要来多管闲事?”
樊不凡弯腰道:“不敢不敢,小可早就听闻江湖上有两把刀,双刀李鬼包送终,单刀杉鄂狮吼功。在下是万万不敢管杉大侠的闲事的。”
跨刀汉冷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说完他瞅了瞅声旁的敞衣汉。敞衣汉也傲然道:“你知道杉鄂,知不知道我?”
“当然当然,”樊不凡想了下,终于想起,然后恭敬地说:“恐怕您就是‘拳是少壮,棍是老郎’的庄老壮庄大侠是也。”
“果然好眼力。”庄老壮咯咯笑道:“却不知公子是哪路英雄?”樊不凡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可樊不凡。”
这名字惹得大家伙想发笑,又不太敢笑出声。杉鄂倒是想笑就笑,大笑道:“烦不烦?我倒觉得你真的很烦,呵!”
庄老壮偷偷对杉鄂说了声:“这是个好角色。”又转身看着樊不凡,徐徐道:“原来是樊公子,早有耳闻,却不知樊公子是认为我们有理呢?还是这家让我们吃苍蝇的无良饭店有理?”
樊不凡道:“当然是你们有理,不过我早就知道二位大侠是能够以德报怨的是么?”
庄老壮的脸干了,眯眼道:“早就听说樊不凡是一个惹人烦的讨厌鬼,没想到还真……”樊不凡赶紧道:“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你让庄老壮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杉鄂却似乎佩服起樊不凡来了,过去和樊不凡握起了手,他的声音依旧大如雷声,“原来大家是一条道上的,有事好商量。”
樊不凡右手持扇,杉鄂就握住樊不凡的左手。他已下定决心要把这只手捏碎,他已决定给这个讨厌的人一点教训。
他的手曾搬起过巨石,力挽过狂马。而樊不凡的手却白白嫩嫩,就像个姑娘的手。
樊不凡依旧微笑,杉鄂双手铁钳一般扣住他的左手,而且越收越紧,越来越紧。樊不凡不是左撇子,所以他左手能承受的力量当然没有右手那么强,手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已逐渐遍满他的全身。
两人握着的手‘咯咯’发出响声。游小莜奇怪的看着,大家都奇怪的看着。
杉鄂不仅奇怪,而且愤怒,甚至已经感到悲哀。他曾无比自信,就算是一块最坚硬的花岗石他也一定能纂成粉末。而现在,他双手已使出全部力量,面前这个秀气的少年却依旧在微笑。
他想看的本是樊不凡痛苦求饶的表情。
杉鄂冷汗流下,忽然发现樊不凡的手也在收紧,而且越来越紧。他竟发觉自己的力量已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压迫的痛感。他笑,苦笑。
樊不凡这时道:“大家有事好商量是么?”他问杉鄂。杉鄂咬着牙根,绝不打算不开口。突然,他大叫起来。大家又被他吓了一跳。
杉鄂不能不叫,因为他手上的痛感突然间又增大了几十倍,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少年,那种瞬间的爆发力有多么可怕。
樊不凡又问他:“大家有事好商量是么?”杉鄂不能不点头。
一旁的庄老壮早想偷袭樊不凡,却发现樊不凡身边有个紫衣少女在瞪着他。这个少女不仅美丽,而且目光炯炯有神,看样子也绝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只好放弃。
樊不凡放开杉鄂的手,诚然道:“握了手我们就是朋友了,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娘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只能多管闲事了,希望你们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
杉鄂和庄老壮草草收场,狼狈离去。这件事的确不能不令他们郁闷,本来低调地去吃顿饭,没想到吃到了苍蝇,还没发火,又被人教训了一顿。哎!他们心里暗暗记下了樊不凡这个烦人的混蛋。
游小莜偷偷问樊不凡:“他们两个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么?”樊不凡小声道:“两个黑道上的小喽啰罢了,专门做一些缺德的事。”
游小莜又道:“有一个小喽啰好像听说过你?”樊不凡严肃道:“其实我是被司空宝带坏的。”
游小莜不相信地点点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惹他们?我知道苍蝇肯定是你放的。”樊不凡更严肃道:“还不是因为你,看见你这么着急,我就只好用这个方法引花寡妇出来了。”
游小莜甜甜笑了:“只要你肯帮我,就一定会有好处的。”“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热闹过后,其他的客人们也冷静了下来,似乎又在等待着下一场热闹。反正人生在世,总会有许许多多热闹可看的,谁也不必着急。
账房老张在对樊不凡道谢,如果他知道这场闹剧就是樊不凡引起的,不知会作何感想。老张刚说把樊不凡的账给免了,老板娘就来了。
“不必给这小子免费,他呀,一向是个大方的人。”不看人,只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是个能把男人的骨头都酥掉的女人。
红寡妇果然来了,抹着浓胭脂,擦着厚水粉,身上的衣服却穿得少之又少,使得男人们的眼睛不规矩,心里想的事更不规矩。其实她不化妆,不穿得如此性感,也是一个动人的女人。可她不化妆,不穿得少,她就绝不会出门。
客人们都在偷偷地说:“呵,有这么漂亮的老板娘,就算菜里真的有苍蝇老子也要天天来这里吃。”
“阿樊吖,姐姐可想死你了,没想到一来就帮了姐姐个忙。”
樊不凡也没想到,没想到红寡妇一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他一个贴身拥抱。红寡妇身上的香味四溢,胸口上那对又软又香又大的肉团正顶压着他。
他似乎很享受,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时游小莜冷笑道:“这事就是他惹出来的,这个烦人鬼当然要解决。”
相拥的两个人分开,红寡妇吃吃笑道:“看来人家小姑娘不乐意了,不过她说的是怎么回事?”樊不凡咳了咳,“坐下说。坐下说。”
三人都坐下,红寡妇好奇地看了看游小莜,便对樊不凡道:“小樊啊,又换女朋友了?”
樊不凡还没说话,游小莜就抢着道:“这个烦人鬼有很多女朋友么?”
红寡妇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可爱,笑道:“他呀,你别看他烦人,可招女孩子喜欢了,连姐姐我都差点成了他的人呢。”说着她又风情万种的拨了拨樊不凡的脸,“是吧,小樊?”
樊不凡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人狠狠踩了一下,赶紧道:“我的好姐姐,您别说了。”
红寡妇又笑会儿,然后叫柜台的老张送了壶上好的竹叶青过来。樊不凡赶紧转移话题,“红姐,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就送一壶酒?”
红寡妇道:“你当老娘是搞慈善的呀?”
樊不凡叹道:“理解理解。”
红寡妇道:“你理解个屁,一个大男人带人家小姑娘出来吃饭,难道还不想破费一次?”
游小莜道:“哼,他就是个穷光蛋,要不是本姑娘,他早就喝西北风了。”
红寡妇很同情游小莜,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道:“妹妹呀,姐姐是过来人,我实话告诉你吧,像他这种吃软饭男人最要不得,说不定哪天就把你抛弃了,你连找都不知道上那找他。”
游小莜盯着樊不凡:“有这么严重么?”
樊不凡的口才不错,但跟女人拌嘴却很少赢,跟女人拌嘴本身就很不明智。他不说话,在斟酒。见红寡妇消停了,才轻描淡写地问道:“对了红姐,司空最近怎么样了?”他没有忘记和游小莜此行的目的。
红寡妇喝了杯酒,幽幽道:“他死了。”
樊不凡不说话了。游小莜却吃惊起来:“司空宝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他不应该死的呀?”
樊不凡和红寡妇都乐了,游小莜这才明白过来。
红寡妇道:“我看他啊一定又是偷了哪家值钱的东西,跑去躲了。最近老有一些奇怪的人来打听他的情况。”
樊不凡与游小莜对看一眼,心里清楚,那些奇怪的人当然极可能是藏剑山庄的人。
樊不凡轻松道:“所以我才想找他,他以前不管是去快活还是去惹祸,都会带上我的。”
红寡妇却对游小莜说:“姐姐跟你说啊,你一定要小心司空宝这个人。”
游小莜问:“为什么?”
红寡妇道:“因为樊不凡王八蛋和司空宝王八蛋两个王八蛋简直就像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总觉得他们两才是情人。”
……
樊不凡知道这次要无功而返了,因为红寡妇说司空宝死了,就说明她很久都没见到司空宝了。不然她不会希望司空宝死的,只会把司空宝关在她的香闺里,半个月都不想出来。
与红寡妇告别时,樊不凡最后说了句:“司空不会死的,如果他死了,就一定是死在你的身上。”
离开了落红酒楼,话别了红寡妇。
游小莜才问樊不凡:“你为什么说司空宝如果会死,就一定是死在红寡妇手上?”
樊不凡玩着扇子,悠悠道:“是死在她的身上,因为她如狼似虎,等到你年纪最大一点,说不定会比她还厉害呢。”
游小莜的长鞭已朝樊不凡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