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地进了将军府。
“站住!”刚进将军府,就被红衣侍卫该拦住了去路,“你是何人?”那人拔出长剑,十分不客气地架在凰珏的脖子上,丝毫不顾及旁边有一个小主子。
安从暗暗握紧了拳头,怒斥,“大胆奴才!这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神医,休得怠慢!若是耽误了我娘亲的病,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哦?”那人有些不屑地哼了哼,“我乃奉皇上的旨意保护将军府的安全,公子莫要为难我。世上有不轨之心的人太多了,公子可不要被这人给蒙蔽了。还是让我来好好检查检查才是。”
“你!”安从咬牙切齿,本不善言辞的他脸颊急得通红,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凰珏轻笑,以食指轻松地弹开脖子上的长剑,“不知你想如何检查?”
那人见长剑被弹开,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冷笑,“既然是神医,不如让我砍断你的手脚,你把自己治好如何,若是治不好,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当真要如此?”凰珏也被他挑起了怒火,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住手!”安从焦急地把凰珏挡在了身后,指着那红衣侍卫道,“这里是将军府!我要带什么人来还要请示你一个奴才么?”
“公子息怒,不过若是放了不知名的人进来,危害到将军及公子的安危,我怕皇上怪罪。”
此人时不时地拿皇上的名义来施压,安从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却又担心危及将军府,只得暗自忍着。
“若有我来担保,不知皇上可还会怪罪?”一阵颇具气势的声音从侍卫的后方传来。
红衣侍卫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恭敬地给来人行了行礼,“拜见将军。”
安云志刚看了还处于昏迷中的妻子,心疼得厉害。出来透气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看着那始终保持一副镇定自若模样的凰珏,心里百感交集。
凰珏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安云志,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睛霎时有些激动,死死盯着他,但碍于周围有外人在,不得不把那一句爹爹压进心里。
“既然是给夫人治病的,那就随我来吧。”安云志朝着凰珏和安从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主屋。
红衣侍卫想拦住凰珏,但碍于安云志,到底没有再阻拦。
***
凰珏和安从跟着安云志走进了主屋。她抬头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屋子,眼眶有些发热,似乎有什么润润的东西要滚落出来。
安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把门合上,一时之间,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爹爹……”凰珏上前一步,重重地跪在安云志的跟前,“容儿回来了。”
任是安云志平日习惯性把情绪掩藏,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凰珏的头,“好……好……回来就好……”
一旁站着的安从咬着下唇,目光闪烁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凰珏。
姐姐……姐姐终于回来了……
好半晌,凰珏才缓了情绪,想起府里出现的大内侍卫,不解道,“爹爹,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任由那些外人在府里?”爹爹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拿捏住了?
安云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容儿,随我进来。”说着,他转身就往内室里走去。
凰珏记得,那里是平日里爹爹和娘亲居住的地方,儿时,她时常和安从跑这儿来黏着娘亲,让娘亲给她好好听的曲子,讲精彩的故事。
而现在,当帘子撩起,隐隐错错地看见床帏里躺着一个人。凰珏自踏进这里,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夜儿,我们的容儿回来了。”安云志卷起床帏,坐在榻边,温柔地以手抚摸着榻上女子的脸颊,温柔而眷恋,“夜儿,快醒醒吧。”
凰珏慢慢地走了过去,看着榻上骨瘦如柴的中年女子,她只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憔悴和苍白,眉头像是因为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紧紧地皱着。凰珏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宛如死人一样的女人会是曾经那个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唱小曲给她听的娘亲。
“娘亲?”
安云志理了理柳如夜枯黄的头发,轻道,“两年前,夜儿得了怪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吐血昏睡。我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就在第二次发病的时候,吐血不止,皇上派人送来了一枚丹药,夜儿很快就止住了吐血,只是沉沉地睡了三天。”说到这里,他目光黯了黯,又颇有些纠结地看了凰珏一眼,“后来皇上每次都会在夜儿发病的时候送来丹药,但却不能完全根治,我只能一天天地看着她憔悴下去,每次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这一次……也不知哪日才会醒来。”
凰珏看了看榻上的柳如夜,“娘亲……”暗暗握紧了拳头,终究下定了决心。
曾经,在那事发生以后,她本发誓,再也不要用这种力量。但眼前的人,是娘亲……她舍不得,让她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她活着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