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督邮原本是对这两人心存感激的,因为他们制服了逃亡已久的吕虔,可没想到刘晔在最后关头横加阻拦,那女孩也随着与他敌对,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只见督邮按剑在手,保持警惕,他并没有因为这两个人年纪不大就轻视他们,毕竟那吕虔可是相当厉害的一个强盗,当初他杀了地方豪强被官府派兵围剿时,居然一路杀了出去,可见其悍勇,如今居然被这两人制服,此事必定有蹊跷,如果他心存大意,说不定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你不是说要连我一起打吗,怎么不过来?”戴面具的女孩笑道。
督邮看不出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制服吕虔,或许深藏不露的人是那傻里傻气的小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侧过头看了一眼刘晔,可这小子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喂,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我?”突然,那女孩的声音出现在督邮身后,几乎就在耳边。
督邮大吃一惊,他立即回过身来,并拔出佩剑护在身前。
可当他转过身后,却发现那女孩又不知何时退回原地了,就像根本没有移动过一样,可是他明明听到她的声音从身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嘿嘿,督邮大人可要小心了,这小姑娘厉害得紧,就连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将我弄晕过去的。”一旁的吕虔冷笑着说道。
“对呀,对呀,我可是会妖法的,知道害怕就快快向本姑娘投降!”戴面具的女孩笑着说道。
“哼,在下闯荡四方这么久,从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的人倒是见多了。”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你过来?”
督邮明知道这女孩是故意激怒他,想引他过去,那里肯定有什么古怪,可如果他不过去,又显得自己怕了他,督邮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上去试探一下,毕竟他说了要带走吕虔,始终是要和他们动手的,谨慎虽能保证不犯错,但却无法解决问题。
于是只见督邮一步一步向女孩靠近,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女孩,丝毫不敢大意。
“来,再近一点。”女孩向他招了招手。
“督邮大人,小心有诈!”吕虔在他身后提醒道。
刘晔奇道:“吕大哥,我们是在帮你,你怎么反而向着督邮大人?”
吕虔把头一仰,不屑道:“我吕虔不明不白被你们两个小屁孩所擒,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宁可被督邮抓去砍头示众,也不愿在你们手中苟活!”
“吕大哥不可意气用事……”
“呸呸呸,谁是你大哥,少跟我套近乎!”
这两人争执不休,而另一边督邮则仍和那戴面具的女孩僵持不下。
“唉,好无聊呀,都没人陪我玩,还是我自己玩算了。”女孩说着,竟然背对着督邮蹲在地上玩起了小石头。
双方交手,如果让对方背对着你,那已经是极大的蔑视了,更何况这还是个女孩子,就算督邮性格沉着冷静,也经不住这样的愚弄,只见他盛怒之下往前踏了几步,转眼间已和女孩相距不足七尺了,这个距离,只要督邮把剑一挥,就能将那女孩斩于剑下,可就算这样,那女孩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依旧在那自顾自地玩着小石子。
督邮举起剑,却突然犹豫了,从背后袭击一个女孩子,如果伤了她,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说我卑鄙无耻地暗算一个小姑娘?这让我如何解释?
就在督邮片刻犹豫不决之际,女孩边玩着石子边说道:“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争气,下不了手。”
督邮一阵诧异,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摔倒在地了,意识消失之前,只听见吕虔大声哀叹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督邮从昏睡中醒来,他感觉身体不时在摇晃,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不知怎么身在一个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四周都是人,他再仔细一看,原来吕虔也在这里。
“嘿嘿,你醒啦?”吕虔看见督邮睁开眼睛后冷笑一声。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督邮说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尝到这有力使不出的滋味了吧?”吕虔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身为督邮,多少有点本事,没想到居然和我没两样,啊呸,说不定还不如我呢!”见到督邮和他同样下场,吕虔对他态度已大不如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督邮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就晕过去。
“我还想知道呢,不过听那女孩说,是用毒针将我们麻痹的,想来应该不会错,只是不明白她是怎么下的手而已。”吕虔看过那东西,就是女孩曾拿在手上那些细如牛毛的针。
“针?”督邮并没有见过有什么针,但如果对方用的是毒针这样的暗器,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难怪她一直引诱我走过去,看来早就布置好陷阱了,本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就掉以轻心,我真是大意了。”督邮懊恼地说道。
“哼,大意的岂止你一个,老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挺过?谁知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吕虔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察觉到他们是在一辆马车里,督邮不禁询问道。
“谁知道呢?老子生平坏事做多了,这一回轮到自己被人当牛羊宰割,不也公平得紧吗?”吕虔不以为然地说道,此时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不能逃跑,不过说话是没问题的了。
督邮再看周围的人,他们也都是吕虔一伙的,这些人的体质不如督邮和吕虔,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嗯?”督邮好奇地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只见他混在人堆里,脸面背着他,要不是他和吕虔对话时无意间发现这人正偷瞄他们,他到现在还没留意到这个人呢。
督邮想上去确认一下,但身子使不出力气,他挣扎了好一会,终于放弃了。
“别白费力气了,如果能动,老子早就把这破车给掀翻了!”吕虔冷冷地说道。
“吕兄帮个忙,替我看看那人是谁?”督邮有气无力地说道。
吕虔奇道:“嘿,督邮大人居然跟我称兄道弟了啊?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帮你!”吕虔说着挺起身子向督邮所指的人看去。
“嗨,这不就是张四吗?这个泼皮无赖怎么也上来了?”吕虔一眼就认出那人的样子来,原来正是为他们通风报信的狗腿子张四。
“张四?”督邮一脸疑惑,似乎没听过这名字。
“这人就是个游手好闲浑水摸鱼的无赖,怎么,督邮大人可是认出他在哪里犯下大案来了?”吕虔讪笑道。
“不是,吕兄可有办法让我看一看他的样子吗?”虽然吕虔说此人名叫张四,但督邮还是不太相信这人的身份,所以想要亲眼确认一下。
“这有何难!”吕虔一笑,竟用脚将张四给踢翻了过来,他们所在这马车空间本来就小,只不过大家都是被毒针麻痹之后无法动弹,而督邮跟张四的位置又是一南一北,完全够不着。相反,吕虔就在张四的旁边,他已经被麻痹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体正逐渐恢复力气,这个时候居然能用脚将躺着的张四给踹翻过来了。
“哎哟!”张四一阵惊叫,吕虔的大脚正好踹到他身上吃痛的地方,所以他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原来他一直都在装睡。
“孝先是你!”督邮惊讶地喊出来。
“谁?”吕虔一脸茫然。
“不,不,你认错人了!”那张四发现自己的样子被督邮看见了,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脸。
“原来你一直在装睡啊!”吕虔看见张四生龙活虎的样子,完全不像他们一样被麻痹,不禁大声说道。
“嘘,小声,小声!”张四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吕虔不要那么大声说话。
“孝先,你怎么会在这里?”督邮这回真的确认张四就是他所认识的人了。
张四见无法再隐瞒,尴尬地说道:“唉,一言难尽!”
吕虔瞪大眼睛对督邮问道:“督邮大人,这家伙不是叫张四吗?你认识他?”
督邮笑道:“孝先,原来你隐居之后一直改名叫张四啊,难怪到处都打听不到毛玠,毛孝先这个人哪!”
吕虔惊奇地看着张四,说道:“原来你的真名叫毛玠啊,我以为张四就是你的本名了!”
“唉,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个读书人?完全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哈哈,哈哈!去你娘的,你还读过书?”吕虔听了毛玠的话,就仿佛看见母猪上树般不可思议,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吕兄不可造次,这位毛玠兄原本可是县吏,才识颇高,在当地名气不小,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辞去了官职隐居起来,我与他往来交厚多年,得知他突然离去的消息便四处打探,却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碰到了。”
吕虔瞪大了眼睛,不知说什么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毛玠是个不做正事的泼皮无赖,没想到以前居然当过县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