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草民的权宜之计,那字字句句都是草民的肺腑之言啊!”流苏忽然提高了声音,上前抓住来凮曦的双臂。
“流苏,你想对陛下做什么?”无邪看到流苏的动作快速上前,抽出匕首抵在他的颈部。
看到白皙的皮肤被刀锋划开一条伤口,凮曦微微蹙起了眉,沉声道:“无邪放开他!”
“师傅……”无邪不情愿地看着凮曦,凮曦加重了语气:“你未免太小瞧朕了吧,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伤得了朕吗?”
无邪收起匕首,站于一旁,戒备地看着流苏。
流苏慢慢的放开凮曦的手臂,羽睫低垂:“你不信我,罢了,你这般戒备我只会让你更累,我还是离开好了。”说着转过身,背影却显得如此孤独与寂寥。
“等等,你若是答应朕乖乖待在朕的后宫,遵守宫中的规矩,听从净月的安排,朕愿意放下一切戒心,好好和你相处。”凮曦声音低沉,语气凝重,但是却格外的认真。
“真的?你真的,会和我好好相处,会把我当做你的丈夫?”流苏转过身,看着凮曦的眼神,面上不多出几分期待。
“会的,既然你愿意放下身段做那几分之一,我又怎么会不给你这么一个机会呢?”凮曦觉得虽然自己对流苏并没有丝毫的爱情,但是却为了他能放下身段亲近自己而感动,毕竟他曾是男尊国地位尊崇之人,在吴国的那段时间,自己无时无刻不深切的感受到女人的地位多么的低下,而男子的地位有多么的至高无上,而正是这么骨子里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却愿意做一个女人的妾,凮曦从心底里都觉得不可思议。也正是如此,其实没有丝毫****,她还是愿意接受他。
流苏看到凮曦的认真,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再会后,第一抹真真正正的笑容。
后半夜,突然,暴雨降临。临时搭建帐篷自然呆不下去了,四个人挤在小小的马车内,凮曦靠在无邪的肩上继续睡着,电闪雷鸣却让她无法再继续安睡。
“不如我们继续赶路吧!”凮曦眯起眼睛,看向司鹤,然后递给他一件蓑衣:“先辛苦你了,一个时辰之后,你和无邪交换。”
司鹤披上蓑衣便出了马车在外赶车,可是刚行了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的?”凮曦问道。
“夫人,这位公子的马匹受到惊吓逃跑了,想要我们载他一程。”
凮曦挑起眉将门帘掀开一条缝,趁着一道闪电的光看清来对方的脸,倒是个俊俏的公子哥,手上提着一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宝剑,习武之人自然下意识就盯着对方的武器。
既然用了好剑,这武艺想必也是拿得出手的,不然行走江湖,这样的好剑是守不住的。
“让他上来吧!”凮曦扬声说道。
那个俊俏的公子哥走了上来,拱手一礼:“谢过夫人,在下戚玉堂。”
“哦?姓戚?”听到这个姓,凮曦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直接开口问他:“不知齐国的戚家和你的关系?”
车内的马灯虽然昏暗,但凮曦还是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划过的灰暗:“在下与之并无什么关系,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觉得巧了,这白龙剑居然不在戚家人手上,想必公子拿到它也是颇费周折吧。”凮曦唇角笑容带着些许讽刺,看着那柄宝剑,剑上的银白色纹刻如同龙的鳞片,这么好的工艺,分明出自戚家宗室传人的收益。如同自己手上的青龙刀出自戚家第十二代传人之手,戚家人是从这块土地还是火凤国时就屹立不倒,因为铸造兵器需要男儿的力气,所以即使一直是女子为尊,在戚家也是男子主事,那在当时可是独一份儿,后来战乱,戚家人没有选择有火凤贵族血统的越国,反而选择来雪家这个靠着读书人起来的后起之秀,说来也是讽刺,明明戚家是造兵器的,却折服于一届书生。
现在齐国没了,戚家人最近也很是安份,将势力收拢,低调的很。
“这倒是在下失礼了,没想到夫人竟认得我这把剑。”戚玉堂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凮曦,自从天下成了大越的,而现在又是女皇当政,虽然声称是男女平等。但越来越多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毫无疑问,女皇的影响力颇大。只是不知眼前的女人属于哪一种?那个车夫一看便知是武艺高超之人,而这个夫人的武力和她倚靠着的男子的武艺也不弱。简简单单的一次偶遇,现在却变得有些棘手,一时也猜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这把剑。”凮曦瞟着那把剑,眼里却不时划过垂涎:“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姑且还是问一句,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割爱?”
“这把剑我不卖。”戚玉堂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师傅。”无邪示意凮曦,凮曦知道他是想强抢,微微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罢了,无邪。”
“不知公子此去何处?”凮曦歪着头望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戚玉堂也是一怔,适才便觉得这个夫人容貌姣好,未想到笑起来更是迷人。
“不瞒夫人说,在下此去是为今年的科考。”戚玉堂甚是坦白。
“哦?”听到这话,凮曦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既然有才之士愿意来参加科考,她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欣喜的很:“公子是想参加今年的科考?不知投的是哪科?”之前接受韩永昌的建议,将科举分成来六部,使各方面人才皆能参加选拔。
“兵部。”戚玉堂自信满满地回道。
“听公子的口气似乎成竹在胸。”凮曦的笑容里透出几分玩味:“看来今年的武状元非公子莫属咯。”
戚玉堂也不推托,反而昂首道:“实话说,在下正是冲着当今陛下,乃是火云将军的名头而去的。天下能让我佩服的女人,只有她一个,所以今年的武状元我志在必得!”
“那我就先在这里先预祝公子马到成功。”凮曦拱手道。
“多谢夫人吉言,不知夫人准备前往何处?”戚玉堂有些好奇的看着凮曦,听口音似乎是越国人,越国的女人若是如她这般的也是少见,随行有两位高手,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身份。
“到京城去,正巧与公子同路。”凮曦勾起唇角倒是有意拉上戚玉堂。
这个戚玉堂也是有趣,明明是戚家人却不承认,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抓住这个戚玉堂,那么引出戚家便不难了。
“这倒是巧了,既然是同路,不如在下出些银两,我与夫人结个伴可好?”戚玉堂举止彬彬有礼,没有其他的江湖人的粗野,显示出良好的家教。
外面的天似乎亮了,雨也停了,车帘外传来司鹤的声音:“夫人,到城门口来,今日进城的人多,现在都在检查,您要不下来走走,活动一下。”
“那就走走吧!”扶着司鹤伸过来的手,慢慢的下车。
前面的队伍还有很长,忽然身边掠过几匹疾驰的马,马背上的人穿着家兵的服饰,但是那背后的徽纹凮曦却记得庞家的族纹,从前朝火凤王朝开始,这些世家的势力就无可撼动,即使自己兼并来各国,也还是动不了这些大世家。庞家对雪家忠心耿耿,纵使现在雪桑漠入了自己的后宫,庞家还是在积蓄势力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翻盘。
想要彻底拿下齐国,果然一定要除去庞家。凤眸中厉芒一闪而过,只是不知这戚家愿不愿意归顺,若是他们识趣的话,放过他们也未尝不可,毕竟是手艺人,让这么好的技艺失传实在是有些可惜。
“戚公子,既然你跟那戚家无关,那你能否给我讲些关于戚家的事,对于这个能够锻造出绝世武器的家族,我这个这个习武之人可是很有兴趣,只可惜我之前是越国人,对于戚家所知甚少,公子的口音是齐国人,想必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凮曦这么说着,小心观察着戚玉堂的表情。
只见他眉头微微蹙起,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这戚家很是神秘,在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公子知道一些总是好的,不如说与我听听。”凮曦靠近戚玉堂,脸上露出几分期待。
戚玉堂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说便是。”
“那戚家原本也就是靠着手上传下来的技艺,才有了现如今的地位,这是连这吃饭的经验传下来,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的戚家也不过一具空壳罢了,所谓的宗室其实没什么真本事。”戚玉堂紧拧着眉头说着,俊俏的脸上透出几分愤郁。
听戚玉堂这么说,戚家似乎不足为惧,但这里面掺杂了许多他个人的偏见,实在有些难以取信,也就只好偏听偏信,但毫无疑问,齐国的这两个大世家现在是自己的头号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