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哦!师傅!”无邪揉着被云净愁踹了的屁股。
凮曦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东西收拾好,我们就上路了。”
无邪激动的站起身:“和师傅的甜蜜之旅……啊……太棒了!”
净愁抽了抽嘴角疑惑的问:“真的没问题吗?”
凮曦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无邪:“大概……吧……”
净愁拍了拍凮曦的肩,用同情的口吻道:“你……辛苦了。”
凮曦耸了耸肩,然后上前抓住无邪的衣襟:“无邪,你给我快些。”
“是,师傅。”无邪动作极快的起身从屋里提了一个包裹出来。
“需要带兵吗?”净愁问。
凮曦摇头:“如今国难当头,我想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无邪将凮曦手里的包裹一并背在肩上,然后轻笑:“那群人当山贼也只能勉强饿不死,如今这世道他们可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倒是军粮只是还是要拜托云大人了。”说完拱手浅施一礼。
云净愁看着谈起正事的时候,十分正常的无邪,不由的有看了眼旁边的凮曦,摇了摇头,这可真是。
凮曦拉起了无邪:“走吧。”
两人骑着马,凮曦并不打算急赶路,她算好了,若是不愿归顺还好,若是起了反叛之心。自己和无邪这疲态,到了岂不任人宰割,倒不如养精蓄锐,到时即使出了事,凭借二人的能力冲出包围应该是没问题的。
夜晚,虽然已经是夏季,可是还是有些凉意。无邪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块薄毯,然后披到了凮曦的身上。
凮曦没有推辞,吃着无邪烤的小鸟,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大雁都看不到,只有几只零星的说不上名字的鸟。虽然有干粮,可是入口到底还是不如热腾腾的烤鸟。
无邪看着火光下,凮曦红艳艳的脸,她没有说话,眸中却是含着柔意。和战场上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凮曦早就受不住他灼热的视线,将脸裹入了毛毯中。无邪见此状,却是唇角缓缓上扬。
“无邪!”凮曦掀开了毛毯,瞪向他:“你说说看这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味道。”
无邪感动的说道:“太高兴了,师傅居然记得我的味道。”
凮曦唇角一抽,如果天天被无邪紧缠在身上,还不记得他的味道可真是嗅觉有问题了。而且无邪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青草味,这样一闻便能分辨得出。
无邪看着毛毯笑得异常开心:“那是我的毛毯,我这几天都裹着它睡得,自然会沾上我的味道。师傅,这不是徒弟寻不来别的毛毯了。”
“骗子!”凮曦指着无邪,看着他脸上嬉笑的表情却是说不下去了,虽然想说为什么不洗过再带来,但是既然都知道他是故意的,那么再怎么问也是没有意义的。索性别开了脸,不再理会,毕竟裹上毛毯是要暖和一些。
无邪凑到凮曦身前:“师傅,你再教我几招吗?”
凮曦转过头,看着无邪态度诚恳,也就点头:“我离开前教你的那些你可都记下了?”
“这是自然,师傅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凮曦直接忽视掉他的后半句:“那好,我便考考你。”
无邪跪坐在凮曦身前,仔细的听着,帐篷里,传来两人细碎的低语,虽然无邪有诸多毛病,可是作为自己的徒弟可以说是很出色,甚至毫不客气的讲假以时日能力定在自己和慕容连之上。凮曦看着无邪认真的作着笔记,不由的困意涌了上来,渐渐睡了过去。
无邪边写边问:“师傅,如果是把对方军粮烧了,那他们来烧己方军粮该如何?”
说完,却是一片寂静,无邪视线从本子上移开,看到躺在地上的凮曦,不由凝视着她的睡脸。总觉得,此刻真的很幸福啊。无邪这么想着,便放下了纸笔,然后躺到了凮曦身边,手支着头,侧身看着凮曦。
她的脸平日看起来是挺好看,不过最让自己心动的还是那天,摘下头盔,青丝披肩,站在自己面前,颊上染着三两点被溅到的鲜血时的她最为动人。那一身金甲,和她异常的契合,狭长的凤眼中有着挡不住的锐气,甚至使自己一度认为,她会成为越国最出色的皇。哪知道她连一点当皇的心都没有,丝毫没有当初自己见到她时的那勇往直前的锋芒,这可是他司无邪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不过这么想的人恐怕不止自己一人,看看她身边追随的那些将士就会明白,哪个不是认为他们的将军是这越国皇室中最适合成为君王的人。
虽然凮曦只是庶出,而越国向来遵循古制,以嫡长女为先,可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坐稳江山,这可是这个乱世里的公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邪却是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身上盖着昨晚的那块毛毯,无邪坐起身,看到凮曦正站在一棵树上,望着远方。
“师傅。”无邪唤了一声。
凮曦附身看着下面的无邪,却是粲然一笑:“无邪,你说,我来做天下的皇帝好不好?”
“你自然是要做的啊!”无邪没有丝毫惊讶,扯出了一抹笑容:“不然你以为跟随在你身边的人是想做什么?”
凮曦纵身从树上跃下,走到无邪身边:“我说得不是越国,是天下,无邪,你会追随我吧。”
无邪听到凮曦用笃定的口吻询问自己,却是弯唇一笑,俯身吻上凮曦的裙摆:“这是自然,我的女皇陛下。”
凮曦扬起唇角:“走吧。”
一个晚上,凮曦却梦到了过去,梦到了云净月,曾经一度以为他在自己今后的人生中都会作为噩梦的象征而存在,却微笑这是一个感伤而令人怀念的梦。梦中的净月一次又一次的询问着自己真得想赢吗?
那时的凮曦虽然性格柔顺,却有些固执,尤其是博弈上,一次次的输给云净月了之后,无奈地说哪怕赢一次也是好的呀。
净月那时看着已经要离开书院的凮曦只问了这么一句话:“你真得想赢吗?”
自己当时认真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想。”
净月那一刻,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他静静的望着自己离开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现在凮曦却知道了一点,虽然她不知道关于自己想赢,云净月知道了什么,可是她想起来了。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样不争,只是不能争,因为自己的父亲地位低,更没有外戚支持,与姊妹们争到头就只能害了自己和父亲。自己一直以来隐藏了自己的真是心意,而只有那一个想字却是道出了这么多年的想法,自己是多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从一出生就输给了别人。
自己用乖顺无争骗过了别人,也骗了自己,让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丝毫野心,其实内心的野心却一直在沉睡着,知道今早,忽然间明白过来,而沉睡的巨龙也将苏醒了。
望着远处开始变得阴森的群山,凮曦却觉得毫无惧意,此刻她觉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那种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快!感让凮曦心潮澎湃。
走入山谷,凮曦放慢了速度,和无邪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
寂静的山谷中,只有二人的马蹄声在回荡。
凮曦有些疑惑:“无邪,你确定是这里吗?”
“是的。之前我在此处见过李上将。”无邪信心满满的看着凮曦。
见他这么打包票,凮曦也就定下了心,环顾四周:“现在,难不成要主动找他们?”
无邪思索了片刻忽然扬声喊道:“火云将军在此,还不前来请罪!”
凮曦一愣,未想到无邪会用如此张扬的作法。可是刚喊了不久,就见上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凮曦昂首朝上看着,上面的人一袭白衣,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对上自己的目光,却是猝然跃下。
凮曦看着此人稳稳地落在了自己面前,白衣轻飘,给凮曦一种熟悉的感觉。甩去脑中多余的思绪,凮曦暗笑自己,真是傻瓜,那人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音中带着沙哑:“火云将军来此何事?”
“明知故问,作为越国将士,国难当头,还不前来归顺!”无邪倨傲的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那个男人。
凮曦眯起眼:“无邪,你眼前这位并非我的下属。”
无邪眉毛微挑,然后从马背上跃下直奔白衣男子,手毫不犹豫的伸向对方的面具。
“够了。”凮曦冷声止住了无邪的动作,然后在马背上朝着男子躬身:“在下的徒儿顽劣,让您见笑了,还望不要见怪。”
说完转向无邪:“你给我回来,这人又非熟识,怎可如此无礼!”
“是,师傅。”无邪嘟了嘟唇,闷声走了回来。
凮曦又问:“那么这位公子,可否告知在下,是否有看到越国的将士,他们的装扮统一,应是极为好认的。”反正他都听到了前面的话,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