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实在是没想到云净愁会这么说,毕竟大家都以为云家想取而代之。
净愁看着众人的表情,莞尔一笑:“也怪净愁没有早说,虽然我弟弟云净月篡夺了越国的皇位,我与他可不同,我可是一直都是凮氏的臣子,永远追随于凮氏。”
无涯扬声笑道:“真是难得!这云大人还是这么和我胃口啊!”
净愁轻笑:“水军师过奖了。”
“那可否请云家主背后之人站出来呢?”齐皇扬眉看着净愁。
净愁微微躬身:“这还真是抱歉,我的主子目前忙于别处,还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事。虽然说出来惭愧,我想大家也是知道的,我越国……”她顿了顿表情变得沉重了许多:“我越国上下,数城皆染上了瘟疫。她目前奔波于越国各处处理此事,故而难以有空闲,还望齐皇见谅。”这句话说得很是诚恳,让人不好反驳,而顺带也提出了越国的境况,尽管这种事情说出来丢面子,可是至少能减少他们对越国的觊觎。
其他人听到净愁的后半句也是心里复杂,毕竟原本就是因为越国的良田才过来,可是全国都染上瘟疫,避还避不及,又怎么还想去占领那些晦气的地方。
“这云家主,若是进入越国境内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一个副将询问道。
净愁露出笃定的笑容:“这也请各位放心,我会带大家走的道路旁都是无人的,而皇城中也并未有人染病,不然慕容连也不会占了,他只占了华梧一城就说明,他已经知道其他城镇和村庄的情况了。”
副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云家主,若是都染上了瘟疫,为何还要,何不放弃呢?”
净愁丢过去一个眼刀:“那你说说若是你们全国上下染上瘟疫你要放弃吗?”
副将噤声不语。
净愁叹了口气:“请各位往深处想想,若是没有越国这个屏障,大家也就直接和慕容连相对了。不是我自夸我们国家的火云将军,那可是实打实的战神,现在两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得上我们火云将军的人了。而那慕容连跟我们将军势均力敌,若是他进入中原腹地只怕是所向披靡,倒不如我们现在联手将他驱逐出去。”
齐皇颔首,朝净愁举杯:“火云将军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此次,我齐吴两国定会全力相助。”
“谢齐皇!”净愁举杯迎合,然后昂首一饮而尽。
凮曦看着这个样子的净愁,不由的心里感到一股热意,当然她一直都知道为了能衬得上云家家主这个位置,净愁付出了多少,也知道她有多么出色。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净愁这样锋芒毕露的样子,看样子,她和自己想象中的终归是有些出入,更出色,更优秀。
宴会结束,凮蔓便去“医治”各营帐里的士兵,原本凮蔓就是通医术的,倒也不怕被人考量。
云净愁被水无涯邀进了自己帐篷,三人坐在一起。
凮曦先开了口:“净愁,这军队的事,你怎么这么确定?”
云净愁轻笑:“说来也巧,有人给我递了密信,说是你的部下,若是能找到你,他自愿带着他手下的三万兵过来,而且他还知道其他几个将军的下落。”
他?凮曦抬眸:“可知是谁?”
净愁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凮曦,凮曦接过后,露出了笑:“无涯,你过来看,这字迹莫不是那个小鬼头的?”
听了这话,无涯走上前看了一眼,抽了下唇角:“这样跟蚯蚓一样的字,除了那小子谁还写得出。”
凮曦感慨道:“这小子居然能留了我三万兵,真是长大了。”
净愁挑眉:“是何人?我怎没听过,哪位将军?”越国的将军大都是经过殿试的,不仅武艺出色,字虽然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凮曦抿唇笑道:“这孩子是被我捡回来的,不是将军,平常也就让他喂马或者做些杂事。”
净愁听了这话却警惕起来:“听你这么说,却越发可疑起来。第一,就是他出身不明。第二,就是他凭什么会认为你还活着,现在天下人都以为你死了。原本我觉得奇怪,但认为你的部下出身明确,也就没有细究,却还要这么个人。况且,他只是做些杂事,是如何掌控得了你三万兵。”
凮曦垂眸:“他算是我半个徒弟吧。”
“哈?”净愁诧异的叫出了声:“徒弟?你才多大年纪,就收徒弟了。”
凮曦耸耸肩:“这也是被他缠的没办法,从我在蛮族人手里救下他之后就被他缠上了,况且我也观察了他一阵,似乎也不是奸细,也就明着暗着提点了他一下。还别说日子长了,这孩子也聪明,学了不少东西,带兵时也挺出色。不过也是如你所说,出身不明,他也就没什么正经职位,但是我的兵的话会听他的也不一定,毕竟当初他有几次带兵替我解过围。也是听到消息,那些兵自发过来也是自愿被他统帅的。他好像也是天生就有统帅的才能,将士们也都认可他,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了。”
净愁沉思道:“总觉得还是挺可疑的。要我说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猜忌一些啊。”
凮曦无奈的笑笑:“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宫廷就是因为不喜欢猜忌,在战场上战友们同生共死,整那么多幺蛾子做什么?越整那些,越容易早死,相互信赖才能同舟共济。况且慕容连也不是做那些奸诈之事的对手,我们交战某方面讲还是挺畅快的。”
净愁叹了口气:“我看你不是不会,是不想就是了。你要是不会猜忌,当初早就被三皇女设计弄死了吧。”
凮曦唇角的笑容一冷:“净愁,过去的事,莫谈了。”
净愁敷衍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以后这猜忌的事我来做,总行吧。”
凮曦听了净愁这话,展露出笑容,她感动的握住了净愁的手:“净愁,有你在真好。”
净愁甩开凮曦的手:“行了行了,别肉麻兮兮的。”
凮曦走到桌边,取了一张纸,用笔沾了墨快速的写了起来,只写了几句,便搁下笔,然后吹着纸上未干的墨汁。然后递给了净愁:“这是给那小子的回信,他看到后应该是会来的,如果他真的愿意归顺的话。”
净愁接过后,转而看向水无涯:“水军师,你不觉得此人可疑吗?”
水无涯挑眉:“可疑的确是可疑。”他抬起头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的影响,原因吗?”他看了眼凮曦,见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就笑道:“你等看他和将军见了面便知。”
净愁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然后嗤笑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真是。”
凮曦露出一抹无奈地苦笑:“别提了,等他过来你才会明白,直接给你说你不会清楚的。”
净愁耸耸肩:“算了吧,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只需要知道他到底可不可信而已。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没问题了,那便这样好了,我之前已经回过他,等下次,说不定就是带他同……”
“不行!”
“不行!”
整齐的话同时从无涯和凮曦的嘴里脱口而出。
凮曦叹了口气:“你见到他那时便给我传信,我去见他就好,那家伙就是个愣头青,若是你直接把他带来,我便暴露了。”
净愁点点头:“那好,我明白了。”
凮曦接着说道:“你查瘟疫的事查得如何了?”
净愁抿抿唇:“这瘟疫颇是棘手,不过我想若是苗疆人或许能有办法。”
又是苗疆,之前无涯便提过,凮曦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让苗疆人助我呢?”
净愁摇摇头:“这不好说,且不说如何请求,但如何见到就是件难事。毕竟他们所居住的山林,四面瘴气环绕,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啊。”
凮曦叹了口气:“那你便秘密打听一下,有没有在中原的苗疆人,能找到就好了。”
“是。”净愁应道。
凮曦愣了一下,看着净愁颔首平淡的表情,她那句话是臣属之人的应称。
“净愁?”凮曦有些疑惑。
净愁垂眸,忽然上前两步,拜倒在凮曦的衣袍下:“臣云净愁,誓死效忠于主上凮曦,如有违背,死后不得超生。”
凮曦没有动作她有些迷茫,云氏一直臣属于凮氏的,这是不用说的事情,现在净愁的这一动作让她变得疑惑了:“你宣誓做什么?”
净愁抬头,勾起唇:“我说得是我云净愁效忠于你,而不是说云家效忠于凮氏,我效忠的只有你一个人,凮曦,你认可吗?”
凮曦一怔,伸手扶起了净愁,唇瓣张了又张才出声道:“净愁你……”
“我认可你做我的主子,仅此而已。”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子的云净愁,手负在被身后,眸中闪烁着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