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8月11日,报纸总编辑何云在《再论国际形势与中国抗战》的文章中写道:“国际形势,瞬息万变,且对中国抗战关系又太密切而重大,每一个投降危险与抗战困难,都与国际形势有关。我们强调自力更生,但我们却要去把握国际间每一波动,分析每一微妙的关系,看清形势,善于利用帝国主义的每一矛盾。‘助敌者敌之,助我者友之’。这是争取可能外援以利抗战的主要办法。”
在帝国主义战争进入第二阶段以后,国际形势愈为复杂,德、意、英、法和以美国为主的三大集团争夺殖民地的斗争,交织着资本主义体系和社会主义体系的斗争,矛盾错综,风云变幻。报纸努力在党的“独立作战,自力更生,尽可能争取外援方针”的指导下,分析国际动态,帮助读者看清形势,认识国际形势同中国抗战的关系,着重宣传下面几点:
第一,坚决反对帝国主义战争,揭露德意法西斯疯狂的侵略行为,揭露英美法帝国主义妄想把帝国主义战争转变为反苏战争的阴谋,支持苏联的和平外交政策,揭穿和驳斥国际和国内一切反苏谬论。
第二,尽可能争取英美政府对我抗战的援助,同时,警惕他们在为了对付德国,寻求对日妥协,采取“东方慕尼黑”政策,迫使中国投降的阴谋活动,及时予以揭露,坚决反对之。
第三,坚持社会主义的苏联利益和人类利益一致的观点,反复申述苏联是中国人民可靠的朋友,是真正支持中国抗战,支持所有被压迫人民和民族的解放斗争;揭露国民党当局既要苏联援助又要反苏的两面政策,反对反共顽固派一切反苏的活动和谬论。
国际宣传是十分繁重和细致的工作,也是一点粗心大意不得的。
一、德国法西斯猖獗一时
帝国主义战争进入第二阶段以后,报上对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着重揭露德意法西斯蹂躏欧洲各小国、奴役和屠杀各国人民的残暴罪行,揭露英法反共政治家一再试图挑起对苏战争的阴谋。
德国法西斯发动闪击波兰,在几个星期内覆灭拥有百万现代化部队的波兰之际,英法对德却宣而不战,避免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激烈战争,只是从西面加强对德国的封锁和压力,再次诱迫德国继续东进,侵犯苏联。1939年12月,挑起了芬兰对苏的战火,并企图派出强大的美英法“志愿兵团”,扩大反苏战争。由于红军的胜利,芬兰反动政府支持不住,1940年3月12日,签订了苏芬和平条约,英法美反苏阴谋再次失败。从此,帝国主义战争进入第三阶段。起初,英法仍不死心,策划进兵挪威、瑞典,从北面包围德国,迫德就范,共同反苏。只是希特勒不敢轻易对苏启衅,却先发制入,闪击挪威。1940年4月9日,挪威对德宣战,同日,德军已轻取丹麦首都。英法和德国这才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至此,张伯伦反苏政策彻底破产,于4月11日下台,丘吉尔继任英国首相。世界大战日趋激烈。5月9日,德军闪击荷兰、比利时、卢森堡。10日内,荷军、比军相继投降,卢森堡也被踏在德寇铁蹄之下。德军凶锋乘势西进。5月15日,突破马其诺防线,英法军大败。6月4日,意大利法西斯对英法宣战,攻入法国,英军为保存残兵败将,6月14日,仓皇从敦刻尔克撤出欧洲大陆。同日,德军攻占巴黎。16日,法军投降。23、25日,法国先后同德意订立停战协定。从此,半个欧洲沦入希特勒魔掌,英伦三岛已处在德军炮口之下。苏联坚持中立,超脱在战争之外,全力加强国内建设,充实国防力量,准备迎击德国法西斯。同时,使苏联有可能增加对中国的援助,支持各被压迫人民和民族的解放斗争。而中国的反动派却大肆攻击苏联是“侵略者”,国民党统治集团发出通知,禁止刊登指责美英反苏的活动和言论。
法国败亡后,帝国主义战争进入第四阶段。报纸在宣传上着重揭露在德国胜利的刺激下,日本急于南进,加强对中国的军事和政治进攻,策动中国内战,并先后分别勾结英国、德国和美国对中国当局进行诱降迫降。毛泽东同志在纪念“七·七”抗战3周年时发表的《团结到底,抗战到底》的文章中,预见到抗战第四周年将是我国抗战最困难的一年,为后来的事实所完全证明。
二、德意日结成法西斯侵略阵营
希特勒法西斯在欧洲横冲直撞,70天灭6国,急煞了日本帝国主义,泥脚深陷中国,南进不得,国内矛盾激化。亲德意的急进派推倒了亲英美的稳健派米内阁,近卫再次上台。至此,日本侵华3年五易其阁,由近卫,而平沼,而阿部,而米内,又落到近卫头上。在中国人民英勇抗击下,哪一代内阁虽无不声嘶力竭叫嚷解决“中国事件”,但是,困难却越来越大。
1940年7月22日,近卫新阁就职。8月5日,声明新阁政策。第一项目标仍是解决“中国事件”,谋在“日满华”团结基础上建立“东亚新秩序”,即在并吞全中国后扩大侵略,独霸东亚。近卫两手并用,打-迫降,拉-诱降。
9月27日,德、意、日三国签订军事同盟,给近卫内阁打了一针强心剂。条约规定:三国之中任何一国如遭到迄今尚未参加欧洲战争或“中国事件”之国家之攻击时,此三国当以政治、军事以及经济上之各种手段相互援助,并声明“本条约在日、德、意三国与苏维埃联邦间的关系不发生任何影响”。十分清楚,这个军事同盟的矛头是直指美国的。缔约之后,近卫作了一次坦白自述:“我国已牺牲不少英勇将士,消耗了极大的国帑与经济力。处此非常时代之日本不得不倾全力,扩大生产力,充实军事装备,以图补偿重大之消耗。政府经过详细检讨国内情势,更参考紧迫之国际关系,结果达到了一个结论,即日、德、意三国条约之缔结,无论在经济上或军事上,均为克服上述困难之最佳方案。”
报纸于10月23日,发表《论德、意、日三国军事同盟》的社论,指出日寇企图加紧南进,掠夺英美在华利益,以取得争霸太平洋的阵地而解救侵华战争已达绝境的困难,需要有在欧洲相呼应的盟友来壮壮胆,刺激民心,缓和国内反战厌战的情绪。三国把美国看成是主要敌人,对美国进行恫吓,并先向英国殖民地开刀,而声明三国同盟对苏联毫无关系。
三国同盟成立,日本与美英的矛盾激化。10月8日,英国宣布了开放滇缅路,在新的国际形势下,过去英国主演的“东方慕尼黑”阴谋却由德国取而代之。德国急盼日本从中国脱身,10月下旬,德国大使陶德曼向蒋介石建议,在日本作出某些让步的情况下中日媾和。但是,日寇诱降阴谋又一次未能得逞,仍是急欲解决“中国事件”而不可得。
三、地中海战火纷飞
在欧洲战场上,报纸及时报道了战局的新变化。
德国原来打算乘胜拿下英伦三岛。1940年夏秋间,日日夜夜以上千架,甚至一次多达4000架的飞机轰炸英国。但是,英国上下为了保卫本土顽强抵抗,在美国大力支持下,德国始终没有夺得海上制空权。于是,希特勒转而进兵巴尔干、地中海和非洲,意大利打头阵。1940年10月27日,意军攻入希腊国境。同时,德军开入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意军在希作战失利,德军大举增援。12月12日,英德两军在希腊首次大战,双方反复较量,英军终于不支。1941年4月24日,希军投降。27日,德军攻占雅典,英德再激战于克里特岛。6月15日,克岛全部陷入德军手中。在此期间,德军于4月6日侵犯南斯拉夫。南国军民奋起抗击,4月15日,贝尔格莱德陷落,但南斯拉夫人民并没有屈服,退据山地,坚持反法西斯的游击战。在争夺巴尔干战争的掩护下,百万德军云集苏联西南部国境之外,同时,大批德军进入芬兰。
巴尔干战火未熄,北非、中近东战争已烈,英德为争夺苏伊士运河,在利比亚与埃及之间、在红海之滨、在伊拉克展开了激战,互有胜负,但德国始终未能夺得直布罗陀、苏伊士运河,实现其肢解大英帝国的计划。
为了遏制希特勒征服世界的狂妄野心,美国逐步加强了支持英国对德作战。1941年,美国军事预算已达到150亿美元。实施了《兵役法》,组建和训练大批军队,扩大两洋舰队,新建200艘军舰、38,000架飞机,积极备战。对于英国,美国源源不断供给大量武器,美加订立联防协定,美、英、澳进行联防谈判,在英国设立军事基地,共用英国已有军事基地。报纸一再指出,实际上,美国已部分参战。
我们报纸同时分析了国际局势的另一特点,苏联力量日益增强,苏联和平政策取得重大胜利,不仅保证了西部、北部、西南部的安全,并且巩固了东部边疆。日本帝国主义经过张鼓峰、诺门坎两次向苏联挑衅,遭到惨败,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北进的企图,一心南进。为此,在1941年4月13日,派外相松冈到莫斯科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中国的反动派借此发动反苏高潮,恶毒攻击苏联。报上于4月29日发表评论《苏日中立条约与中国抗战》,指出,日本与苏联订立中立条约,是日寇在苏联面前屈服,《苏日中立条约》巩固了苏联边境的安全与和平。苏联就有了可以加强对中国和其他被压迫人民和民族革命斗争的援助条件,进一步说明了社会主义苏联同人类利益是一致的;逐条驳斥了反共顽固派污蔑苏联的种种谬论。报纸5月19日的重庆专电,报道了邵力予大使已电告政府,苏联外交当局郑重声明,苏联援华政策不变。5月23日,新华社报道,重庆官场和报纸之低能和浅见人物竟丧失理性,大叫其苏联“背信弃义”,“便利日本侵华”,其中《大公报》唱了最高音。但现实的发展却与这些先生们的梦呓背道而驰。《大公报》也不得不以特讯形式发表消息说,苏联政府已向我方正式说明,《苏日中立条约》与中国无关,苏联对华政策并无改变。
四、“东方慕尼黑”阴谋的破产
当欧战转剧之时,报纸在社论中多次指出,日本在南进之前,必定要发动对中国的大规模进攻,以摧毁中国的有生力量控制某些重要据点。果然,1941年5月7日,敌以5万之众,发动对中条山、豫北地区的进攻,报纸于5月15日发表评论《论日本的侵略动向》,指出,“一方面,我们应时刻提高警惕,绝不要集中反共,放松对敌的戒备。另一方面,我们应该格外警觉到平日依赖过甚的‘友邦’,今天正当敌人新的战略进攻形势紧张的时候,竟图配合日寇酝酿着牺牲中国的‘东方慕尼黑’阴谋”。此时,美日双方信使往还,华盛顿、东京紧锣密鼓地在上演第三次的“东方慕尼黑”丑剧。
5月18日,报上刊登了苏联《真理报》首先揭露的美日在进行缔结美日协定谈判的内容,即由美国干涉中日战争,日军先从中国内地撤退,美国承认日本对中国的支配地位,日本保证不向南洋发动战争。同时,美国要求日本撤销关于日本不以蒋介石为谈判对手的声明。为讨好日本,罗斯福对记者宣布,美国不拟对日禁运汽油或加强限制对日之石油进出口。
在中美之间,也通过中国驻美大使同美国政府商讨中国投降的条件。我们报上发表了美国国务卿5月31日公布的中美双方交换的文件,透露了中国大使表示国际间一切问题应由和平谈判程序及和平方式求其解决。5月25日、6月5日,报纸发表评论《严防“东方慕尼黑”阴谋》、《反对“东方慕尼黑”》,指出这一次“东方慕尼黑”的袭来比过去任何一次都为严重。美国为集中力量对付德国,企图以中国为牺牲品换取日本之暂缓南进。美国对日妥协,必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社论最后说:“决定中国命运的是中国人民自己,只要我们自己加强团结,坚持独立自主,坚持抗战,就足以粉碎帝国主义的任何阴谋。”
6月1日,报上公布了5月25日中共中央关于目前时局的重要通知,提出我们必须揭穿和反对日、美、华三国间正在酝酿的“东方慕尼黑”新阴谋;必须揭穿和反对日本以迫蒋投降为目的的军事进攻和诱降活动;必须揭穿和反对日本以及国民党中央社和报纸的谣言攻势,要广泛宣传中国共产党领导之武力与民众已成为抗日战争之中流砥柱,一切对于共产党的诬蔑,其目的都在使抗战失败,以利投降。我们应巩固八路军、新四军之战果,反对一切失败主义者与投降主义者。
6月21日,报纸转载了周恩来同志的重要文章《论目前战局》(原载5月25日重庆《新华日报》),周恩来同志分析了当时的国际国内形势及我们应有的认识,最后提出:“我们现在只有号召全国军民坚持独立自主的抗战,用民主和团结的力量,克服当前以及将要来到的困难,击破敌人的封锁和分化,以准备我们的反攻,拿我们这样自信和坚决的抗战方针来争取外援,适当地运用外援,使日寇动摇于灭华与南进之间,永远得不到出路,最后葬送于帝国主义大战的火焰之中。”
由于国际局势的骤变,德军不宣而战,发动对苏联的进攻,这就使得最后一次的“东方慕尼黑”阴谋彻底破产。
五、德国法西斯发动侵略苏联的战争与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形成
我们报纸于6月25日,报道了德军以兵力200万、成千上万的坦克和飞机在1250公里战线上,于1941年6月22日四路入侵苏联;苏联军民开始了伟大的卫国战争。苏联人民委员会副主席莫洛托夫向全苏联人民发表广播:“德国法西斯未经宣战,悍然背信弃义,对苏联发动疯狂进攻。苏维埃政府深信,我们的红军、红海军以及我们的空军,将光荣地完成他所担负的使命,给予侵略者以歼灭和打击。苏联人民已经不止一次地遭到敌人疯狂的进犯,拿破仑对我祖国的远征受到了我们保卫祖国战争的打击,而以拿破仑的灭亡来结束的是,希特勒也将遭到同样的命运。”莫洛托夫号召苏联人民比任何时候更亲密地团结在我们的共产党及我们的领袖斯大林同志的周围。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敌人将被我们所歼灭,胜利是我们的!当全苏人民获知希特勒入侵,激愤万状,表现出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和对敌人的无比仇恨,奋起投入保卫祖国的神圣战争。
报纸密切注视在德国法西斯侵犯苏联之后的英美的动向。6月29日,以《国际版》头条位置刊载了6月22日英国首相丘吉尔发表的演说,宣布英国决心对德作战到底,援助苏联。他说,自己25年来的反共观念已经消灭。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摧毁希特勒及其纳粹政权,必全力以赴。
6月23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宣布,绝以全力援助苏联。美国政府发表声明,希特勒的野心是征服全世界。希特勒是美国当前的大敌。为抵抗希特勒起见,任何力量之团结,不论来自何方,必可加速德国政府之崩溃,而有利于美洲国家之国防与安全。
1941年6月23日,中共中央发表《关于反法西斯国际统一战线的决定》(见7月7日报纸第二版),全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