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鸣笛声拉回了萧雨漫的思绪,她阖上眼帘,迫使自己陷入一片黑暗,眸中的几分痛苦不愿意被外人看见。
旁边的男人看了眼她,眼前的她就像是再次将自己陷入一个寂寥的世界,在无形之中,就将自己和旁人拉开了距离,就像他让赵俊打听的一样,在广告公司,萧雨漫独来独往又难相处。
可他却能看出,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而已。
十五分钟后,黑色奔驰停在萧雨漫的公寓门口。
男人停稳车侧眸,才发现她已经睡着,卷翘的睫毛上还沾了些泪水的痕迹。
车内没有开灯,秦昊就着窗外路灯打进来的昏暗光芒安静的看着她,那张清秀的小脸此刻看上去竟是有些暗淡,眉宇间的微蹙的皱痕透露出一种浅淡的苍凉感觉。
有那么一刹那,秦昊心里蓦然一顿,闪过一抹类似心疼的感觉。
萧雨漫忽然掀了掀眼皮,看见秦昊的打量不自然了几秒,偏头看向窗外才知道车子已经停在自家楼下,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秦总,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男人不语,只是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牢牢锁在女人的脸上。
气氛有那么点尴尬,萧雨漫抱歉的笑着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秦总送我回来,再见。”
话音落下,萧雨漫抬手准备打开车门,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攥住了左手。
她一愣,回头对上的是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
秦昊看着她,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对男女,忽然开口:“萧雨漫,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想要重新生活,就应该让过去的成为过去,如果有勇气放下一切,便也就能慢慢忘了。”
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让萧雨漫怔住,她疑惑的直视男人的双眼。
“那晚在餐厅的闹剧我也在场。”秦昊淡淡解释,“而后你在酒吧买醉我也在场,甚至刚才,我同你一样看见了婚纱店的他们。”
女人清秀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想起那日在餐厅的点点滴滴。
良久,萧雨漫闭了闭眼睛,眼底那些黯淡的幽光一闪而逝,她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让秦总见笑了。”
她扯唇笑着,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像没事一般,却是让男人蹙了蹙眉,“或许别人看不穿你在逞强,但在我这里,萧雨漫,你的道行还不够高深。”
男人一语抵穿,旁边的女人忽然一阵僵硬,她悄然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避开那种仿佛会把她看穿的视线。
车厢内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放下过去是对自己的一种饶恕,放不下,困住的,只有你自己罢了。”好一会儿,男人淡淡开口,攥住她手的力气没有减轻半分,“难道你不想要重新生活,扳回一局吗?”
秦昊看着她的视线忽然黯淡下来,这句话仿佛就像是他和自己说的一般,也或许,根本就是对自己说的。
那些想要尘封却又时常在寂静的夜里冒出来的记忆,困了他多少年了,他早已记不清楚。
放下过去,也许放过的,真是自己,只是他始终寻找不到那个能够和他一起努力的人罢了。
有些路,一个人走得太久,他也会疲惫,也会想要寻得一丝未曾体验过的温暖。
比如……家。
萧雨漫看着沉下眉眼的男人,思绪十分复杂,难道她没想过重新开始扳回一局吗?
她也想,她甚至想过参加各式各样的相亲宴会,赶在陆浩然和唐如意之前把自己嫁出去,然后告诉陆浩然,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可这一些终归只是想想而已,她就算这么做了骗不过的又会谁?还是她自己而已。
在感情里面,她伤的太深,她哪里还有勇气和别人来一场追逐,就算她放下一切孤注一掷,她又怎么能够保证她不会在另一条道路上摔得更惨。
萧雨漫想到这里,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
秦昊看着她落下的眼帘,忽然收紧了握住她手的力度,像是思量了许多,终于做出决定一般。
感受到那抹力度,萧雨漫抬眼对上秦昊的视线,基本同一时间,她听见秦昊正经说出口的话语……
“萧雨漫,我需要一个婚姻,而你,似乎也正巧需要一个人陪你放下过去。”
秦昊落下那么一句话,萧雨漫便是傻愣的看着他,他说的很认真,认真到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在那么一瞬间,从秦昊的语调里面,萧雨漫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或许同她一样,在一条困扰自己的路上走了太久,在遇见同样的人后,生了一种想要一同走出困扰的念头。
可他需要一个婚姻,又与她何干呢?
秦昊见她眸光复杂,伸手将她拉过来,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间,认真的瞧她,“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做我秦昊的夫人吧,秦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这样,在他们面前至少能扳回颜面上的一局。”
萧雨漫当然知道秦昊指的他们是谁,她的眼眸里面闪过一道挣扎的情绪。
眼前的男人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别的各个方面来说,都比陆浩然也强出太多,嫁给他,在颜面上她的确是胜的光彩,可是她又为什么要用婚姻做一场赌注,与一个刚刚相识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堵上一生的时间?
这一刻,萧雨漫承认自己是懦弱的。
在感情里面,她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每一步都走的步履艰难,所以才会把自己困成如斯田地。
秦昊近距离的看着她,眼光锐利如他,清楚捕捉到了萧雨漫那一刹那的挣扎和怯弱。
“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如何?”秦昊见她迟迟不说话,突然开口。
他太认真,认真到萧雨漫没办法打个幌子浑水摸鱼过去。
四目相对许久,她的脑子里面闪过好几种回答的方式,而最终从她红唇中溢出的,是她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
“为什么偏偏是我?”萧雨漫看着他,问的很认真,“你只是需要一个婚姻罢了,以你的条件和地位,在A市随便拉上一个女人都愿意和你结婚,就算你自己不找,你的父母也会替你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