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和东方嬅都是好强之人,哪里会承认自己被这小小制药难住了,一边对着姬云裳挤出笑容,说“没事没事,我们再试”,一边将被毁坏的药材从药罐里清理出来,旁边堆废药材的地方已经累积起来很多,堆成了一个小山堆。
“爹,”姬云裳犹豫地叫了一声,“我们要不要找个大夫来帮忙?”
“不行。”姬文回答得很坚决,“从晔儿说的情况来判断,现在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你,如果这时候冒然去找一个并不熟识的人,风险太大,恐怕最后会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就由得我们在这里慢慢试?”姬云裳着急起来。
“云裳,你先别着急,”东方嬅适时出声,满目的柔光让姬云裳冷静下来,“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又常年征战,比不得寻常人家的心细。反正我们有具体的制作方法,不如,找个可靠的心细之人来,更能掌握火候。”
东方嬅的话让姬云裳眼前一亮,对啊,他们不行,还有别的人在,她有那么多亲信,难道没有一个人成功?
“那找谁?”姬云裳马上就想到下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药方牵扯到的东西有很多都说不清楚,就算是亲信,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好。
“十二怎么样?”姬文提议道,他也是乍然想起,十二跟了姬云裳这么多年,忠心自然不必怀疑,而且十二也是女子,心细应当胜过他们几个。
“十二?”东方嬅反问。
“十二她的忠诚天地可鉴,最重要的是对于云裳的完全忠心,云裳说的话,吩咐的事情,她只会照做而不会去追究原因。”姬文回答得很沉稳。越说越觉得十二适合,东方嬅和姬云裳一听也觉得可行,忙让影一通知十二。
影一见姬云裳如此急切,知道这件事肯定事关重大,于是匆匆地赶了出去,由于太着急,没看清前面来的人,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哎哟”被撞的人吃痛地喊了一声,看到自己撞了人,影一停下来,待看清眼前人后,忙行了一个礼,“东方公子,是我鲁莽了。”
“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风流快活啊?”东方晔其实私下很爱开玩笑,见到影一慌里慌张的,调侃他是要去私会小娘子。
“是郡主吩咐小的去找十二。”影一脸一红,急急地解释。
“找十二?怎么了?”见牵扯到十二,想必事情应该不小,东方晔换上严肃地表情,一脸正经地问道。
“小的也不清楚,但是看郡主十分着急,所以小的才着急起来。”影一说话语速很快,东方晔知道他的急切,也就挥挥手,“你去吧,别耽误的郡主的事。”
“是。”影一匆匆地回了一句,转身飞走,下一秒就消失在东方晔的视线内。
东方晔在后面怔了一会儿,不禁开始担心,难道是试药出了什么事?也是,几千年的跨越,也许很多草药名字变了,要是有一味药材不对,恐怕都会酿成严重的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么想着,东方晔转身去了姬云裳他们的房间。
影一一路赶出去,结果没看到十二的人,问了很多人,回答也都是没看见,问了好久,才有一个士兵告诉他十二上山采药去了。既然是上山采药,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影一想了想,回去复命了。
“怎么了?”东方晔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显然没想到东方晔这时候会来,愣了一下,姬文迅速转过头去,遮住自己脸上的黑色东西,可是东方晔还是看到了。
“你们。不会是不会做吧。”东方晔疑惑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有些不敢相信一样,姬文和东方嬅的骁勇善战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自然而然的,也就觉得他们无所不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制药却难住了他们。
“咳咳。”姬文虚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丢脸的局面,可是东方晔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制药又不难,怎么我睡了一觉起来,你们还是半点进展也没有?”
“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哪里知道轻重,不是熬过了就是不够,所以到现在浪费了不少药材了。”姬云裳有些愁苦,她最担心的就是药材全部耗完了还不能成功做出来。
“没事,药材在山上可以采到很多,要不我来吧。”东方晔提议,“我以前跟着那位师傅学过一些,应该可以。”
“不用,我让影一。姬云裳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影一在外面高声回道,“郡主,十二出去采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您换个人?”
姬云裳一顿,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是。”影一担心地回了一声,但还是隐在了黑暗之中。
“十二暂时赶不回来,你们又弄不来,别人又无法信任,影一肯定也不会,倒不如信我一回,让我试试。”东方晔默默听完影一的禀报,沉思很久开口说道。虽然他也不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是以前好歹也碰过,应该不难上手才是。
“现在情况紧急,就让他试试吧。”东方嬅出声,对于东方晔,她是放心地,东方晔毕竟也是他们家族的一员,哪会差到哪里去?
“那你先试试。”姬文也点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也是下下策。但是东方晔既然说他以前有了解过,应当是比他们这些门外汉要好得多的。
见自己爹娘都同意了,本来就对东方晔信任的姬云裳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让出位置,把药方给了东方晔。东方晔接过药方,一脸郑重,他知道这份药方的重要性,和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所以收起了玩世不恭,格外郑重。
见东方晔开始做药,姬云裳、姬文还有东方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东方晔手法熟练,让他们三人松了一口气,沉默着尽量不说话,以免打扰到东方晔,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时之间,房间内一片静默,连呼吸声都要仔细去听才听得到。东方晔额头冒出细密的汗,他很紧张,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姬云裳他们的期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眼看着过去了一个时辰,东方晔做药也进入了最后阶段,现在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终于,浓郁的药香从药壶里飘散出来,姬云裳放松下来,姬文也松了口气,东方嬅浮现了微微的笑容。
东方晔擦擦额头的汗,总算是做好了。这一个多时辰,他都没有好好喘口气,这下做好了,也算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这下好了,影一!”姬云裳唤道。
“是!”
“带个感染的人过来。”姬云裳要试一下这个药的效果。
“是!”
影一离开得无声无息,马上就带了个人回来,将那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室内,姬云裳示意他出去,影一默默地退了出去,东方晔对姬云裳开口道,“这里空气不流通,易感染,你们先出去吧,喂完药我就出来。”
“这怎么行!”姬云裳最是护短,放任东方晔一个人在险境,她是做不到的。东方晔也知道她的性格,见说了一次说不通也就不再坚持,任由她待在这里,但是还是坚持地把姬文和东方嬅劝出去了。
东方嬅担心地问姬文,“他们不会有事吧。”
“只是喂药而已,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姬文说得肯定,但也只是为了安慰慌乱的东方嬅,他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底,但是东方嬅都这么担心了,他不能自乱阵脚,战场上最要的就是镇定,虽然这不是战场,但是也胜似战场了。
东方晔小心翼翼地扶起病人,将药吹得稍微冷了一些,慢慢地喂进病人嘴里。
姬云裳整个过程都很担心地看着,但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看着。
好不容易喂完了整碗药,东方晔将病人慢慢地放回地上,对姬云裳露出笑容,“应该没事了,等明天再看他的状况。”姬云裳也是真正地松了口气,连忙叫人把病人抬出去,然后担忧地走到东方晔身边,“你去休息吧。”
“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继续做更多人的药啊。”
东方晔拗不过姬云裳,点了点头,才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药做出来了,姬云裳心头的大石头沉下来,所以睡得格外熟。
第二天是被欢呼声吵醒的,姬云裳揉揉眼,很快清醒过来,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外,问平日没什么表情今天也是一脸喜气的影一,“怎么了?大清早的这么热闹?”
“郡主!吵醒你了?”影一回头一看是郡主,吓了一跳,有些歉疚。
“没事,你说。”姬云裳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天那个病人有好转了。”影一说话带着明显地愉悦,姬云裳听到他的话。一喜,“快带我去看看。”
影一应了一声就疾步带着姬云裳过去了。
房间里围满了人,个个议论纷纷,但是都明显带着一丝喜气,听到后面有人说郡主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姬云裳快步走到病人面前,见他气色果然好了很多,原本病怏怏,形容枯槁的脸上多了血色,脸看起来也饱满了很多,见到郡主就在眼前,急切地想跪起来行礼,他可是听说了,多亏郡主的药,他才能好起来。郡主的恩情他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