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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分裂的性格,畸形的灵魂—读《高觉新》

本文选自巴金长篇巨著《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第一部(家》的第六章。《家》写于一九三一年,是巴金的代表作。离觉新是《激流三部曲》中的主要人物之一,他的命运可以说是整个作品布局结构的枢纽,作者以饱含同情的笔墨,以大量的篇幘描写和塑造了他。

描写人物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肖象描写、表情描写、心理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生理描写、服饰描写、概括描写等等。概括描写又有概括的抽象说明和概括的具体描写两种方法。概括描写的作用在于把人物的家庭、历史、性格、心理等方面的特征比较全面的推述或介绍,使读者对人物有较为完整鲜明的认识。

本文就是作者采取概括的具体播写的方法,对觉新在登场之初,从家庭、个人遭遇、性格特点等方面,作了比较全面的、简明扼要的概括描写。通过这种描写,读者对觉新这个人物有了初步的较为全面的了解,也对人物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好的基础。

觉新在爱的环境里渐渐成长,直到进了中学。中学时期的觉新相貌淸秀、聪慧好学、成绩优良、名列第一。那时他有理想、有抱负,打算以后到“上海或北京的有名大学里去继续研究”,还打算到“德国去留学”,头脑里充满了许多美丽的幻想。“他是为一般同学所最羡慕的人。”

然而,出生在一个具有百余口人(包括主仆),处于没落崩溃过程中的封建大家庭里,作为长房长孙的觉新不可能有一个美妙的前程,“在他出世的时候”,他的悲剧命运便“决定”了。他先是失掉了母亲。然后,在得到中学毕业文凭的赞誉声中,父亲残酷地打破了他的美梦——停了他的学,给他办了婚事,又让他到西蜀实业公司去工作。继而,“时疫夺去了父亲”,“大家庭的担子放在他的年轻的肩上。”于是,儿时的欢愉没有了;他所爱的了解他安慰他的表妹即真正的爱情失掉了;升学的希望成了泡影,他的前程彻底断了。这一切,都是他所极不愿意的,然而他却顺从地接受了。他“不说一句反抗的话,而且也没有反抗的思想。”他不是“被人玩弄着,像一个傀儡;又被人珍爱着像一个宝贝”,就是听爷爷和父亲的训话;不是每天照例“看见那几张脸,听那些无味的谈话,做那些呆板的事”,就是被家庭中许多“有形和无形的箭”穿射。恶劣的环境使他形成了懦弱、妥协、徘徊的性格。他不大用思想,也不敢多用思想,默默地做着别人要他做的事他丝奄不由他自己。他没有欢乐,也没有悲哀。有的只是永远无法解脱的矛盾和极端的痛苦。这就是他订婚和婚后生活的主旋律。当然,有时他生活中也有短时间的欢乐和陶醉,如他的妻子给予他的温存和体贴;新出世的儿子给他带来的欢喜和安慰;(新青年》《每周评论》等进步刊物使他产生的振奋和鼓舞。但,这些只能是他痛苦灵魂的生活长河中偶然出现的微波,丝亳改变不了他悲剧命运的实质。

表先於遣

我们应该看到,觉新虽然在旧制度熏陶下,失掉了反抗性,成了封建家庭的心甘情愿的殉葬者,但,他内心的爱憎和是非界限是十分淸楚的。正因为如此,他思想中的矛盾冲突和性格上的矛盾冲突也更为尖锐。一方面他对他那个“和平”“爱”的掩盖下充满“仇恨和斗争”的绅士家庭及这个家庭中的旧势力极为反感厌恶。当他青春的火还燃烧着的时候,他曾经对这些恶势力“愤怒”过,并为之“奋斗”过。但“奋斗”的结果,“只给他招来了更多的烦恼和更多的敌人。”于是他“疲倦”了,妥协了,“在可能的范围内极为敷衍着”、应付着,另一方面,他又向往《新青年》等刊物宣传的新思想,和他的两个兄弟贪婪地阅读这些刊物,深深地被“那些新奇的议论和热烈的文句”吸引着。一方面,他清楚地懂得夺去了他幸福和前途的是旧礼教制度,另一方面他又无力挣扎,任旧礼教摆布,甚至有意无意地维护了这种礼教,充当了其帮凶。因而,他的思想痛苦便更加深重,性格中的劣性特征更加突出。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觉新无可奈何地采取了“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本来他的思想和行动,在他的生活中,处处充满了矛盾,但,他奉行的这种懦夫哲学,却把现实中的矛盾表面上“毫不冲突地结合起来”。他既相信新理论,又顺应旧生活,既是旧家庭里“一个暮气十足的少爷”,和两个弟弟在一起时又是“一个新青年”。这种人格上的两重性质,正是他畸形灵魂的具体表现。他实行的“主义”和所抱的生活态度,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客观上起到了维护封建秩序,维护即将崩溃的封建大家庭的腐朽统治的作用,以后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从课文对髙觉新的身份、爱情、理想、生活中的重大变故以及他性格的严重分裂畴形发展等方面的概括描写中,我们看到了封建宗法制度在如何残醋地摧残和毒害着育年。这些事实告诉人们,腐朽的封建制度和旧势力是不会自行消灭的;对这种制度和势力实行“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只能充当无谓的牺牲品;只有奋起斗争,冲破铁屋子,才是出路;并且,斗争的任务是十分迫切和艰巨的,也只有进行长期顽强的奋斗,才能取得胜利。这就是课文所蕴涵的积极思想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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