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朋友熟悉这段历史的话,就应该知道接下来便要发生几件大事了==+
另外,ula的这篇文里,其实没有真正的主角.
历史是由无数的人共同创造的,每个人都在主宰自己或他人的命运.所以,萧浩或者陈游都只是讲故事的人.目前陈游这一条线同正史看似分离得很,一定让各位朋友感到无比困扰吧?于是ula在此道个歉...然后么...这两条线很快就要绞和在一起了...敬请期待!
下一次更新在周五,读书是很辛苦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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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陈游对于随王妃的请求深感困扰,无论她允诺与否,却都毕竟只是私人之事,所牵扯纠结的也只有陈游同随王妃二人罢了。
历史云烟缭乱,却不会为这样的小事所牵动……
深夜,崔慧景所乘的楼船领着船队在江面上不紧不慢地向前漂浮着。
几点黯淡的星光洒落在深幽不见底的水面上,像是另一个银河。若有微风斜斜掠过,便会有光晕散开,将“银河”的幻象吹乱。
楼船上刻得一片虎踞龙盘的图案,金漆涂染的浮云样式一直向上延伸了十余丈,直抵顶层的雀室。有十来名兵卒在雀室持着弓弩来回走动,也有或倚或靠地捧着姜茶取暖的。船队未到寿春,兵士们的心情尽管有些忐忑不安,到底仍是轻松的。
再下一层便是飞庐,而最低下的那层则是供官兵们休憩的被称作“庐”的地方。
窗外涌来咸腥的海风将崔慧景吹醒,于是索性起了身,点起一支蜡烛来。荧荧的烛光散发着微热。崔慧景觉得半边脸发热,便皱着眉将烛台移到另一侧去了。
桌前摆着一座小小的木制牌位,上头刻了鲜红的几个字。
崔慧景扬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伸出带茧的右手轻轻抚mo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翌日,当旭日再度东升之时,船队已过了广陵几十里,却迟迟不再前进。
有人将崔慧景请上雀室,又有白虎大旗在四方挂起,任凭海风鼓动着旗帜,发出如同爆竹崩裂般洪亮的声响。
所有的士兵都已早早地站在各只船的甲板上,列成整然的方阵,一片肃静。
崔慧景披了甲,站到了甲板上。他轻笑着,两道干练的剑眉下,有一双几乎亮得刺眼的瞳孔,正以灼热的眼神炙烤着浩浩几万兵卒的神经,让他们屏息望向自己。
“各位!”崔慧景用长矛重重地敲击着雀室的围栏,“吾崔君山承蒙皇齐三主厚恩,才能站立于此,指挥众位将士浴血沙场。然而如今幼主宝卷昏庸无能、滥杀将才,贤能之士皆人人自危。忠臣危死不以其罪,而奸臣皆进矣!这岂不是负薪救火,乱弱极甚!”
崔慧景听见近处有盔甲轻轻摩擦的声音,于是顿了顿,继续道:“今日,吾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为天下谋求太平,以安宗社。若众位赞同吾言,便随我掉头回广陵招兵买马,共筹大业。若无意一道起兵,既言无妨,吾决不挽留!”
语毕,崔慧景仍是面向前方,堂堂军威震慑江河。而周围除了滔滔浪声,竟然听不见一丝声响。
有人在默默地吞咽着口水,鼻腔里所灌满的咸涩海风似将喉咙也吹得干涸。
“废昏君立新王!”
不知是谁先在人群中喊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字字响亮。而后,便仿佛有一腔热力在将士们之间散播开来。先是杂乱的叫喊声,渐渐地,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开始齐声高呼这六个字。
崔慧景心中切实明白这句话从何而来,更明白这六个字意味着什么。
废昏君立新王。
既然陈显达未能得志,便由我来替他完成遗愿吧。至于那寿春,就让萧懿那样的忠臣为了向萧宝卷竭尽忠诚征讨而去便是。
欢呼声响彻天际,头顶的云彩仿佛是要被震落一般,微微颤抖着。崔慧景仰头望着一碧万顷的天空,释然而笑。
于是,在永元二年三月,本应前往寿春讨伐逆贼的崔慧景突然领着水路大军在半途中掉了个头,揭竿成为了萧宝卷新的敌人。
当崔慧景抵达广陵城外时,打开城门迎接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崔觉。
“父亲大人!”崔觉正值青年,内外都透着活力,他见到父亲,便很是激动地握住了父亲有力的手。
崔慧景突然感到儿子手上也有了层厚茧,便带着三分赞许,笑意盎然地回握着。
“江夏王意向如何?”崔慧景扶着儿子的肩,在众兵士的欢呼声中进了广陵城门。而他口中的江夏王便是齐明帝三子,萧宝玄。
废昏君。废的是萧宝卷。至于立新王,立的是谁,崔慧景也经过了几番挣扎,方做了决定。
原本,崔慧景的天平也是倾向于那个瘦弱的南康王的。然而南康王体弱多病,天命难料,万一基业未定,新王便去,实在不是个好兆头。于是,崔慧景便想到了江夏王萧宝玄。
萧宝玄曾有一名心爱的妃子徐氏,为先任尚书令徐孝嗣之女。后徐孝嗣被杀,萧宝玄便不得不与爱妻阴阳相隔。萧宝卷为了“体恤”弟弟,便又送了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去安抚萧宝玄。然而,萧宝玄表面上假意迎合,内心却对萧宝卷怨恨至极,暗存异志。
这是萧宝卷自己造的孽,怪不得谁。
崔慧景便看准了这一点,让儿子崔觉派人给江夏王送了信去。
“王爷已传了密信来,说是在京口等我们与他会合。”崔觉恭敬地回答道。
崔慧景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就让将士们在广陵休憩两日,而后全军渡江到京口,迎我们的新王去!”
崔觉狠狠地点了点头。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建康,而这一次,萧宝卷终于惊得从御座上跌落下来,摔疼了臀部,哇哇乱叫着。
潘妃吃吃地掩嘴笑着,似乎事不关己,仍在剥着核桃往朱丹小嘴里送。
萧宝卷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茹法珍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眼里却轻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该死!”萧宝卷只是泄愤似地吐了两个字,便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好怔怔地望着殿下已是为数不多的几名文官武将来。
左兴盛在底下惶恐不安着。
“左兴盛!左爱卿!”萧宝卷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慌忙把左兴盛叫上前来。
“上回爱卿镇守新林,却被逆贼陈显达所骗,定是怀恨在心吧?”萧宝卷苍白着脸,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准你去讨崔慧景!替朕除去大患!”
“臣,遵旨。”左兴盛深深地低下头。
一旁的南康王若有所思地望着帝兄几乎扭曲的脸庞,默默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