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见到本宫还不行礼!”秦安月蹙着眉头说道,她将手中的帷帽缓缓放下,露出了她的全貌。
全修言见着她的全貌,了然的微微点头,他故作恭敬地朝着她作揖,道:“是微臣失礼了,望娘娘恕罪!”
“行了!本宫不与你一般计较。可是这里是后宫,你一外臣,如何能在此地……乱走……”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台阶。慢慢注意到瘫倒在地的宫女和太监。她的脸色变得严肃,犀利的目光逼视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不要误会,微臣是受皇命进宫,并非擅自闯入。至于这些宫人为何倒地,这臣就不明了!”他又向她作一揖,弯着腰背说道。他抬头目光不再是方才那样直直的看着她,他注视着一边的低矮的柏树林,静静观察。
“即是受皇命前来,那本宫就不留你了,你走吧!”秦安月听到脑中梦大人的提示,知道着柏树丛中,正躲着卫左。又见这全修言好像注意到了柏树丛中有些古怪,便想法让他快些离开。要是让他发现卫左,他再告诉严夙宥,说不定又有什么麻烦呢!
“等等,娘娘!”全修言突然压低了声音,做出制止的手势。然后缓慢、谨慎的往着柏树丛走去。
“要是被他发现就糟了!”见他如此,秦安月心里有些慌乱。既然他是严夙宥的心腹,那必定是知道有卫左此人,而且上次卫左闯入清正殿的事,严夙宥还没有找她算账呢,万一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卫左的两次擅闯会不会是他对付秦家的筹码呢?
“慢着!丞相!”她喊道,在他转身的一瞬,跑下台阶。骄横的说道:“你这是在命令本宫咯!”
全修言全然没有想到这么一出,他着急的解释道:“皇后娘娘,您误会微臣了!”
“误会你什么!你方才竟然用手指挥本宫,难道你不是犯了不敬之罪么!”
“叼妇,难缠!”全修言心里暗忖,这时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不屑的看着她。反正全、秦两家本就有不共之仇,若是像方才那样恭维着她,反倒不太正常。再者说,现下他们秦家的气数也已快要耗尽!自己也无需畏畏缩缩地面对一个即将沦为丧家之犬的女人再做纠缠!
他开始不顾她的阻拦,硬是要往柏树丛中走去。
“慢着,你还未有向本宫道歉呢!”秦安月又一次跑到他的面前,拦着他不让他前行。
“秦氏,我方才那样实属恭维你。休要再多做阻拦,若非如此,就不要怪我对你无礼了!”他伸手猛地推开秦安月,以最快的速度一跃而上,落在柏树丛间。他四下挥动着云掌,手掌扫过之处,掀起一阵强风。结实若柏树,也被他的掌风,削下层层的柏叶。
——没有人——
秦安月暗自庆幸。卫左应该是方才,自己与全修言纠缠时逃走的吧。看来他的功夫实在很高,之前这么多的大内侍卫一齐追捕他没有追到。这次竟然在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呢!方才明明感应到有一内力深厚的人躲在此处!”全修言懊恼的扯下一把柏叶。目光又再次投向面无表情的秦安月。
秦安月不理他投来的目光,走到一边的宫女身前,她蹲下身子,叫道:“醒醒!醒醒!”宫女与之前一样毫无反应。
“嘶!”许是方才的神经绷得太紧,这一松,便有开始想睡起来。碍于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全修言,这才一直忍着。
“不行了,再不找个地方靠着,我恐怕就会直接躺倒在地上了!”也许是因为打盹儿被打断了,此时睡意全都涌向她的大脑。没想到竟会如此难忍!
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想着如此便会清醒些。哪里料到,这些疼痛比之那困意来,简直就像挠痒一样,这一来她越发想睡了。踉跄地站起身来,眩晕的感觉随之而下。她的脑袋,她的全身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一直吸引着她下沉……下沉……
“喂……”耳边传来全修言的声音,就像他在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上大喊,一遍遍的回音在她的脑际打着圈圈,慢慢地便再也听不到了!她直接瘫倒在地,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的视线里尚还存在着他模糊的身影,在向她跑来。
全修言没有想到她会晕倒,下意识地跑过去,抱起了已经软成一团泥似的秦安月。“秦安月!你怎么了!”他使劲儿地用手拍打着她的面颊,直到打的通红。方才放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自己的宿敌。面露悔意的他便毫不留情地松开手,甩她出去。
紫荆宫内——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全秋颜慌道,方才听严夙宥惨叫,以为是久病复发……可是她这里又没有那香。
“来人那,德喜,德喜!”
德喜匆匆跑进来,眼见严夙宥一脸铁青地捂住额头,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他连忙安慰全秋颜,道:“贵妃娘娘莫急,奴才这就速去拿那香来!”
“快去,快去!”她全身冒着冷汗,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她忧心忡忡地想:“皇上着老毛病已经许久未犯了,我都以为快好了呢。没想到……”想到他犯病的模样,她的眼里瞬间便饱含着眼泪。
“朕要出去!”他突然说道,声音里似乎没有了痛苦。他抬起头,额头上的冷汗依旧淌到她的脸颊。
“皇上,这怎可!您身子不适,千万别伤了自己!”见他固执的站起身,她连忙跟着站起身,拦住他的去路。“不许去!”
“别拦着朕!”
她用力的扯着他的衣袖,可是怎样都是没用的,便哭诉道:“皇上,您到底要去哪里?不要让臣妾担心好不好!”
闻言,他缓下了步子,放松了肩膀。转过身,用充满了怜爱的目光,看着她。“秋颜,朕已经没事了!而且,去去就来。所以,你别再拦着朕了!”
“不,不!您怎么会没事呢!您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伸手摸着他身上的衣料。“等会儿,德喜就会给您拿来那香,您闻闻,待好了之后,臣妾再陪您一块儿去!嗯~”
“朕没事!朕要出去!”他没有办法不去,他像个瘾君子一样迫切地想要到“外面”,似乎那里有着他所需要的养料。
“皇上,您到底要去哪儿?若是您一定要去,那么就让臣妾陪您一道去吧!”全秋颜只能妥协,扶着他一道出了这紫荆宫,被他带着,去往那个“外面”……
“秦安月,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恶毒的娘,还有你那混蛋的爹!”此时的全修言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在心里头——他一直告诫自己,这时报仇的时机还未到,不能伤害她!——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忍不住将恶毒之爪伸向沉睡中的秦安月——
“不行,不行!我得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否则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他的脑门上,豆大的汗滴,啪哒啪哒地拍在了他的眼皮上,模糊了双眼的视线。也模糊了脑中的思想。
他自己控制不住的双手,竟像是被操控着的傀儡,逐渐的心里的劝诫声他也不听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操控着自己,那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说:“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他就一直在这么响着,完全不知疲惫。
手指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渐渐的他的掌心也感觉到她脖颈的细腻。他慢慢地收紧双手——她的脖子很细,靠他的两只手便可环过她整个脖颈。
她的身体在他手的两段呈现出两种颜色,在手的上端,她的脖子是通红的,她的脸色是绛紫的;在手的下端,她的脖子是惨白的,她的手是青色的。
他的目光中出现妖艳的色彩,脸上露出狂喜。
“住——手!”在不远处,想起一声呐喊般的狂吼。
全修言面带笑容地转过头,被那声音的主人迎头踢中,他被那强有力的一脚踢出很远,想要起身却只能在地上疼得大口喘息。
那人竟是方才离开的卫左。只见他紧张地上前抱住秦安月冰凉的身体,慌道:“小姐,你不能有事!卫左,这就带你离开这危险之地!”他说完,便一个飞身,带着秦安月飞向空中,不一会儿,便没影儿了!
全修言躺在地上,只能无力地用一只手在上空挥舞着。
“皇上,您慢些走,小心身子!”慢着,他听到了自己妹妹全秋颜的声音,她喊着“皇上”,莫非随行的,还有皇上!
“皇上!皇上!”他强忍着头颅带来的剧痛,大声叫喊着。
“皇上,是微臣!”他听到了踢踏踢踏的声音快速的接近这自己。
“呀!这是怎么回事?”全秋颜见到了晕倒在凉亭四周的宫人,惊声尖叫起来!
严夙宥此时已经没有感受到方才那种迫切的感觉,便镇定心思,快步走到了全修言的身前,扶起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后……皇后……被贼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