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言压根不想理会正在靠近的脚步,只想消化着刚刚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份已经被人遗忘的记载,想着在这个世界上孤单的行走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娘还记挂着他,冷了这么多年的心有一丝小小的触动,突然间他觉得这样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一片紫色衣料突然出现在自己上空,沧言皱眉,漫不经心的视线与那衣料的主人的眼光对上了。
只是这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世间竟然有人和我如此之像?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不待他们说什么旁边周崇就提醒道:“王爷,有大批锦衣卫正像这边赶来!好似来者不善。”
被称作王爷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地上的沧言,然后示意周崇背起他,几人便施展轻功在锦衣卫到来之前快速的离开了那里。
北离堇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桌上,等着沧言开口。沧言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品着茗,直至喝完才缓缓开口道:“我最近安不安分王爷何不亲自问我?”说着拿起茶壶又各自沏了杯茶。
北离堇摇晃着手里的茶杯,里面的茶水也随之摇晃着,“本王交代的事自然清楚不过,但是,对于你超额完成的事……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你当初救我也并不是无所图的,既然你要我报恩我也就答应了,你让我扮作你败坏你名声嘛,我自认为做的很好。你瞧,包养小倌,偶尔调戏男人……啧啧,这才多久啊,全北离国的人都知晓您,堂堂的常胜将军,北王爷红粉蓝颜满天下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沧言勾唇,“还是说你怕你以后爱屋及乌也喜欢上男子?”
北离堇哑口无言,这当初的确是他让沧言扮作他败坏他名声的。皇兄对他的忌惮越发明显了,尤其是这次打了胜仗归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让皇兄感到威胁,他不得不这样做。
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坑他,硬生生的让他给自己扣了一顶‘断袖’的帽子!
一个月前皇兄突然派遣锦衣卫搜查刺客时,他就已知晓那天闯入御书房的人定是沧言与疑!不说别的,就是他身上所中之毒也只有北离皇室才知晓如何解的。
当然,救他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他和他长的相似,更多的是考虑到了他与自己身形相似,长相也较为相似。如若皇兄身边和他交过手的暗卫把他认作自己,让皇兄的矛头直接指向自己,那自己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借这次机会韬光养晦?
说实在的,沧言的所作所为并非完全是自己授意的。他做什么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一直没作出什么反应也是想要一劳永逸,把名声败坏的彻底。
只是……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留有一丝余地,也是自己的私心。也许……他会等到那家伙回来吧,毕竟,说好的要一起呢。
对面,沧言鹰眼微眯,唇角似笑非笑,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那奴才我帮你调教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北离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息有那么一瞬的紊乱,也当他是看上了周崇便说:“你想玩儿,就玩儿去吧。”谁人不知道北离国的第一富商是个断袖啊,虽然换回了真颜,但口味应该没变。
他的话音刚落,几乎一瞬间某处呼吸停顿,接着门外紊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嗯。”沧言嘴角上挑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端起茶杯微微低头品着,掩饰着眼眸深处的冷凝。不听话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院不远处周崇脸色惨白,步伐紊乱的一直向前跑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王爷心中就如同被买卖的货物一样!
玩儿?对,他是下人!是他养的一条狗!可是,这叫他怎么能够甘心!跟随他出生入死至今,对他忠心耿耿。换来的不过是他一句拿去玩儿?
悲痛之中的他无心择路,不知不觉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知道他在这里碰到了一个疑似暗卫的人,接着他便不省人事了。
别院内,北离堇优雅起身:“这半年你就住北王府吧,本王也好做几个月闲散之人。王府里除了需要令牌的其他的你都可以任意支配,记得不要玩儿的太过分。”说着,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至于上朝还有偶尔的进宫面圣,本王自会前去。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希望看到你跟皇上见面。”
“哦?”沧言抬手顺了顺肩上的青丝,犀利的眼眸盯着他,眸子深处有着一丝认真,“你就不怕我越俎代庖?以我的能力,想要架空你整个王府也不是不可能。取代你成为这北离国的王爷再通过这个身份得到整个北离也是可以的。”
北离堇狭长的双眼微眯,危险而冷冽。他虽然不喜欢皇兄对他的敌意,但是北离国是他誓死保卫的国家!但也仅仅只是几秒钟便如同释然一般道:“你不会!”
沧言抚弄青丝的手微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看见北离堇的眸子里有着认真,有着信任,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自信!
沧言有片刻的恍惚,多久了,似乎从来都没有人相信过他吧。这就是被人信任的感觉吗?他突然有些茫然无措,只是看着他,听着他的话。
“你不会!我不会看错人,我相信你。”北离堇负手而立,“没有哪个家伙敢在本王守护的国土上蹦哒,如果是你也一样!”最后一句话北离堇说的自信,带着毋庸置疑。
只是话锋一转,悠然道:“其实做平民也不错啊……没有太多束缚,可以尽情的放纵自己,至于王爷这身份……”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啊。
北离堇慢慢踱步到窗前,静静地盯着窗外竹林边上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神色悠远,“王爷这个词,枷锁太重,责任太多。站在那个位置就不能由着自己任性了。好像从当上王爷开始我便不再是我了吧。”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右手,想象着很久以前那人给他的温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