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果然如南无所说,山里的雪确实比外面要大得多,不过走了不到两里地之后,雪已经从膝盖直逼腹部以上了,再往前,只怕漫过头顶也没准。我皱皱眉头,若无其事的掸了掸头上的积雪,才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越往里走,身上的凉意也越来越浓。”
小戈和南无一呆,转过来的目光有些奇怪,时间久了,我便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怎么了?我说错了?”
小戈皱眉,不解的问道:“哥哥你可是身体不适……我们并未感觉有任何不适。”我呆了呆:“怎么可能?明明就……”说着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颤,那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成仙之前,没有寒热不侵的身体,每到冬天都不大愿意出门,有时候穿着薄衫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时候,爹爹便会坏心眼的打开窗户,再一把掀开我的被衾,我被冷的一哆嗦,顿时就醒了,然后娘亲便会骂他,爹爹那时便会用粗糙的手大大咧咧的摸摸脑袋,特别老实的挨训,可天生性子就比较糙,娘亲说的这些那些他转眼就能忘个干净。
可我明明很久都未真正感受到寒热了。我又擦了把脸上的雪水,南无看我不做声,又向我挤眉弄眼了一番:“你身体不适就早些跟哥哥说啊,哥哥可是一代神医呢!”我被他说话的语气给惊到了,脸上表情狰狞了一瞬,才黑着脸回道:“滚!小爷身体舒畅着呢,别用醉生楼里老鸨的语气说话!”
奈何南无原本就是个得寸进尺的角儿,反而越发‘卖弄风骚’起来,向我抛了个媚眼之后,又掐着嗓子娇滴滴的说:“小哥来过?奴家瞧着您可有些眼生呢!”最后的尾音荡气回肠,我被吓得缩了下手臂,痛改前夕般嚎道:“南无我求你正经些吧!你再他-妈-的给我这副模样,信不信我在这里就跟你打一架!”
南无笑笑,神情不改,语气更加‘娇柔’:“诶哟!爷您这样说,奴家也不会害怕的,好歹昨晚咱们还……”不等他话说完,我就随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刀未出鞘便直接跳离雪地,一举飞到半空中后,才一刀劈了过去,南无一闪,语气总算正常起来:“好了好了!大老爷们总是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不怒反笑:“那你倒是个爷们?不模仿醉生楼头牌的语气了?”南无笑笑,一边闪过我的攻势,一边又将一只手放在了脖子上,我一急,终于没留手直接劈了过去,南无眼疾手快抓住了刀尖,呼吸却没乱半分:“玉里你急躁了!……啧啧,这一刀没留情啊,若不是我反应比你快些,这招落在身上,起码得疼个十天半个月吧!”
我自知理亏,但嘴上还是不肯饶人冷哼一声,便收了短刀:“若不是你那般,我也不会如此。”
南无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瞄了我一眼之后,才道:“我哪般了,是不是……”说着又将手放在了脖子上,我还没来得及发火,一旁一直袖手旁观看好戏的小戈终于上前一步,劝道:“南无你别再故意激怒我哥哥了,但三番两次这样,他没准真会动气跟你打一架的。”
南无无谓的睨了一眼小戈,懒洋洋的说:“我与他打的架不算少。”小戈无奈的耸耸肩:“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场面僵持了片刻,南无终于放软了态度,将手放下了,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那么较真干什么?行行行!不逗你了行了吧!”我冷眼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弯弯腰,赔笑道:“对不起,是老衲无礼了。”我顿了顿:“你还真抹得开面子!说道歉就道歉没一点缓冲的。”南无听了,却是继续没心没肺的笑。
之后自然是继续上山——既然答应了人家老伯,哪怕他觉得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话,连答应我们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我们却是认真的,不能随意食言。
南无远远的走在前头,我看着他努力排开雪的背影若有所思——为何我觉得……自我说我感到天凉的时候,他便有意岔开我的话,不想我继续那个话题似的。“哥哥,你没事吧!”突然一道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一惊,连忙问:“何事?”
小戈有些担心的解释道:“刚刚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盯着前面,是发现了什么吗?”我想了想,才慢慢露出笑容,指了指前面还在一门心思排开万难的南无道:“我刚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们为什么不施个小法术直接飞过去呢?”
南无明显是听到了,转过头来的时候一脸讶异:“我以为你们打算与我一同苦修呢!”
我木着一张脸:“不,我只是在寺庙里面艰苦惯了,到了外面还一时有些没缓过来。”南无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才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苦修’。
而小戈……他偷笑着瞄了我一眼,察觉到我视线之后,又装作无事一般转过了身,向前走去。我撇撇嘴,还是决定一路飞过去,有一原因还是在于自己难得察觉到的凉意,南无既然做出这么一副不可说的模样,还强行将话题岔开了,那就说明他知道事情原委。
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想到这,顿时也不再纠结于心,释然一笑而过之后,手里飞快的捏了个诀,便腾空而起,心念一动,便蓦地出现在了南无身边。
本来也没打算要与他说什么,但快要飞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听到他低语,寒风凛冽,夹杂着风的杂音:“接下来的路小心些,这山不简单。”
我有些许疑惑,这事不是早就提过了吗?此时再提是为何意?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算作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