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庄子离嘉裕城并不远,所以不消片刻,便到了那庄子外面,还不到月季花开的季节,所以庄子外面此时清静的很,而周围满丛未开花的枝桠,更为这份静寂平添了几分诡秘,尤其瘆人。
我偏过头看向万俟棠,轻声问:“强攻还是智取?”按我的想法是智取,尽可能抹去我们来过的证据,如此,既使成功救走了玉戈,暂时断了那老头成神的梦,仙界也拉不下脸来跟我们计较,再恼怒也只能咬碎了牙往嘴里咽。
毕竟六界平静了太久,谁也不会轻易开战的,何况沉寂了数千万年的大千世界,再没有谁敢直视鲜血带来的洗礼了。
然而我还是小觑了万俟棠作为魔尊的骄傲。
他一脸睥睨天下的神情,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袖:“当然是强攻了,以本尊的实力,注定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就能轻易获胜。”
说完也不等我再劝说,直接高声喊道:“西华老头!你大爷我来了,快出来受死!”我默默捂住了半边脸,欲言又止了几番,最终还是退后一步,和岁蛇、乙鸠站成一线。
话音刚落,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立时出现在庄子门口,鹤发童颜,满面春风,看上去十分和蔼的模样,但是那一双眼睛却着实令人不喜——冷漠无情,充满了算计,仿佛可以看透所有,让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那老头开口,声音与他那面貌倒是相配,听者无不如沐春风:“棠小子,就算你父亲来了,我也当得起一声帝君,可况是你?”
万俟棠依旧是笑:“就算我老爹来了,我也依旧不改,可况是你?况且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平生最烦那些不知所谓的规矩,你也就别瞎操心了!”
那老头也没生气,语气平淡:“若我没猜错,你来这是为了我前阵子抓到的那孩子?”
万俟棠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问了句:“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本尊的人了?那么,本尊是否可以看作这是你们仙界对我魔界的挑衅,你们……想死?”
那老头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大军,丝毫不见慌乱:“不不不!这不是仙界与魔界的大战,而是即将成神的我给你们的一点小礼物,我成神之日,怎能不受万人瞩目?我要让这个世界都见证我的存在,我要让他知晓……”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抬起头的时候,还是难以忽视其眸中的疯狂与执着:“你们且再等等,仙界也马上要到了,再等等,不会太久的。”
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站在原地,不是不想冲进去,实际上,在这之前我就放出一道法术,想冲进去救人,可这道法术却凭空消失不见,便晓得这庄子里布了个阵法,仔细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却惊奇的发现这阵并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心里便清楚这可能是对方自创的。
钧姐姐曾经赞叹过我天赋异禀,一身道行在六界之中也是拿得出手的,其中以阵法最佳,堪称'鬼才',如今这阵法既然让我都觉得棘手,想必这老头是真的不得了。
我又仔细看了眼那老头,突然一惊,发现对方的魂魄是不完整的,这才想起来甘钰姐前不久有一日跟我闲聊时,曾十分落寞的说过:“可惜我一辈子都成不了神了。”
我当时已晓得成神的不易,几千万年都没有谁成神,本着安慰好友的心思,我还是劝道:“没事,我相信甘钰姐一定可以成神的,毕竟你这么厉害,不收了你算老天爷瞎眼!”
甘钰当时十分开心,眉眼弯弯,一对酒窝儿愈发明显,可笑完之后确是一阵沉默,眉间是化不了的忧愁:“你可能不知道,魂魄不全的我是无缘成神的,一辈子都成不了。”
我当时很讶异,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说你…魂魄不全?”
想来我当时的神情取悦到了她,她笑完之后,又从善如流的说:“法力较高深的完全可以看透对方魂魄是否残缺不全,但若是法力低微的想看破一些老怪物的魂魄是否完好,也不是没有办法,枢应该还没有教你吧,这种半废的法术,想来他也不会教你,你好好学啊,总会用上的。”
正想着,仙界也终于来了。
抬眼一瞧顿时乐了,一排的上仙立在空中,仙气缭绕,想必个个都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老头今日若只是想让众仙魔来观赏他的成神大典,今日这脸估摸着是保不住了。
然而,也许是我眼中的幸灾乐祸表露太过,那老头唰的一下向我看来,令人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