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南无也没卖关子,徐徐解释道:“生灵去到黄泉路,在这一世的灵魂上会留下烙印,但你可能没察觉到。”我看着南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便犹犹豫豫的问道:“……然后?”
南无看了我一眼,才慢吞吞道:“简单来说,就是你灵魂离体,然后我将你灵魂上的那道烙印给揪下来,那道烙印可以给我们打开鬼门关。”
我狐疑的看着他,犹自觉得他还未将实情全盘托出。南无见我还望着他,脸色一下子僵了,但最后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就是把烙印弄下来的时候,会特别疼,我以前给人试过一回,那人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最后哭的鼻涕眼泪直流,所以我很怀疑,你能否扛得住……”
我倒是很想硬气一把,但南无坑我坑得何止一两回,这是头一回犹豫,因此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可能,别想了,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为所欲为……”南无黑了黑脸,无语道:“我他.娘.的又不轻薄你!而且虽然很疼,但对你绝无损害。”
“损害我倒也不怕了,但你说的那么恐怖,我死也不会……”话到半途,突然想起一茬,干嘛去翻自己的纳袋,南无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了?寻着什么好东西了?”我头也不抬,含糊道:“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的酒石我忘了还回去,我先找找看,看是否能寻到。”
南无吓了一跳,惊讶道:“那块酒石?你竟然没还回去?”我点点头,恰在此时终于寻到了那块酒石,便连忙搜出来递给他。
他赶忙接过,拿到手里先是端详了好一阵子,才唏嘘道:“还真是酒石,那位自地府上来的人,没像你讨要它?”
我仔细想了想,才道:“应该是没有提到的,他没提……我也就忘了还,不是你今天说的这番话给刺激的,我恐怕要把它忘个一干二净。”
南无听完,表情突然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半晌才道:“我也不知是你心大,还是那位地府官差的心大,这种宝贝也能说忘就忘,他就不怕阎王爷一气之下砍了他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了当务之急还是进地府的事情,于是连忙问道:“这玩意儿能进地府吗?不需要用到我了吧!”南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应道:“这酒石在地府浸了多年的酒,早就沾上了地府上的味道,消都消不掉,自然可以寻到鬼门关。”
我听了,倒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这便好,这便好。”
南无嗤笑一声:“出息!”我耸耸肩,又问:“那接下来如何?”南无看了我一眼,平淡道:“该如何就如何……反正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走吧。”我点头同意了,随口道了句:“那我回禅房去了,你呢?”
南无低头想了想,道:“我去阿钧那走一趟,你先回去吧!明儿个一早出发。”我回想了下钧姐姐刚刚那副盛怒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悸,于是只丢了句:“好好保重。”便飞快的遁了。回到禅房后,自然是静心打坐,第二天才被南无的动静给惊动,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去地府走一趟。
出了山,我便想召朵云下来,却被南无抬手止住了,我转过头,看见他正好将那酒石拿出来,然后又对我说:“司南仪呢?借一下。”我没多问什么,往纳袋里找了圈,便将那柄司南仪给了他。
南无一手执着司南仪,另一只手微微握拳,将酒石定在空中,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在操纵司南仪。如此念了足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有空对我说:“酒石沾着地府的气息,能察觉到一切阴魂邪灵,司南仪便顺着酒石的感应,哪里有个鬼魂,它就往哪里指,然而每天都有死灵在世间徘徊,我们要在万千指引里找到地府,是以麻烦了些。”
我看着南无尚有余力的样子,也就没放在心上,简单敷衍了句:“不麻烦不麻烦!我信你。”
南无无语的瞅了我一眼,咬牙道:“你这口气怎么这么欠呐!弄得我老想揍你!”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挺轻松的嘛!还有闲心和我唠嗑。”南无闻言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算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找你消遣!这不自找罪受嘛!”
我嘿嘿笑了下,南无也没再理我了,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才传来南无惊喜的声音:“找到了!”说完,便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一晃神,就到了一个大门面前。
古朴的大门,上面有斑斑驳驳的青锈,我抬头看了眼,才发现这扇大门高得很,说它有二三千公里,好像也没什么人会质疑。,宽也宽得很,目测一下,也有八九百公里有余。我稍稍走近看,这么大的门,上面的图案却一点都不敷衍,上面刻着恶鬼无数,立在我前面的赫然是一条巨龙,面色凶恶,虽然只是画出来的,但那种迎面而来的威压,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腿软。
我无言的看着这扇大门,觉着在扇大门面前,所有人都十分渺小。
等我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就看见南无双手抱臂,懒洋洋的说:“这扇大门被凡间称为鬼门关,但其实这只是一堵墙,阎王爷后来伸手划拉一下,这堵墙便可以供鬼魂穿过;这堵墙的来历也非同小可,它关押着千万只凶兽,这墙原先还要大些,但这么多年过去,这堵墙里只有几万了……”
南无顿了下,突然笑了,眼里隐约透出一丝猩红:“凶兽在里面自相残杀,也就是最近才安分些,你要是千万年前来这的话,这堵墙肯定不如现在这般干净,而是满墙的鲜血,整堵墙都被血给浸透了……”
我哆嗦了下,赶忙推了他一把:“甭吓人了!现在到这了……怎么进去?”南无说那些凶兽就关在这墙里时,我没什么感觉,但看着南无眼里的血红,我却突然就慌了,就像他们一直跟我说他们不一定就如我想的那般好,但我不信,所以刚才那般失态。
好在南无并没有反驳,只是路过我时拍拍我的肩,倒没再说多余的话了。
我掐着手心,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太玄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站在后边看着南无径直往前走,直到走到门前一米远的时候,他才停下来:“这墙……除非是死灵,否则是进不去的。而且地府的门每隔一炷香换一个位置,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所以……”
我连忙凝神去听,南无却不说了,左右看了眼周围,突然喊道:“在下乃是九天之上,神官南无,可否见一面阎王爷?”
静默半晌,里面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声,再然后,堵在面前的这堵墙突然往两边移,沉重而缓慢,直到能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时候,才不再往两边张开。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门里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贵客光临,耽搁久了,还请见谅。”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身玄衣,正是上次在地府见过的那位。我愣了愣,他却朝我挥了挥手,看上去没什么意料之外的感觉。他这么一挥手,不仅是南无往我这边看了,连那位玄衣男子后面的人也往我这边看过来,等下,后边……我这会才知道他是阎王爷,这地府的头头,不然不可能会领先于其它差役,遥遥地站在最前头。
但或许……阎王爷想摆个架子,特地没来?
怔愣着,还礼的时候便难免有些差错,拱了拱手,却给之前的猜想吓得连话都忘记了说。
玄衣男子后边的一个差役上前半步,大概是要说些什么,却被南无打断了,他拱拱手,难得客气有礼:“我朋友鲜少来这,大概是给吓着了,还请阎王爷莫要见怪。”
我惊悚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他朝我眯了眯眼,淡声道:“我与这位小友还算投缘,先前我与他打招呼时,只是挥了个手,他倒也算不上失礼……神官说笑了。”说着,便撇开目光,向着南无也回了个正儿八经的礼节:“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