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妖界离开之后,我便马不停蹄的奔赴到小戈那边,他们还是在那个偏僻的客栈里呆着,我遥遥地望着那边,看见一对璧人,柔情蜜意,可惜时光已经过了十年有余,岁月到底是留下了些许痕迹,轻微的细纹慢慢的爬上她的眼角,但小戈却依旧如故。
头一回,我体会到了岁月无情这一说法。然而身为旁观者的我尚且如此,那么小戈呢?……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心有所觉亦作不解?但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最后痛心的都是他。这是他的情劫,我无权干涉。否则天道诡不可测,谁又能保证我帮他把这道情劫化了之后,那道死劫会不会又降临到他身上。
于是我原本已经抬步走过去的脚,又默默的收了回去,御剑离开了这里。
清风拂过面颊,周围的云朵十分友好,甚至还有几朵云主动改变了飘流的方向,好让我御剑时更加方便,我朝它们笑了下以表谢意。
就这样,一路飞到了一个比较陌生的庄子前。我呆呆的站了许久,也没想起来这庄子是哪的。直到里头突然传来一道传音:“既然来了,呆站在门口作甚?进来吧。”紧接着我才突然想起来这庄子是何人所属——西华帝君。
我沉默了许久,都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但既然已经被人叫破,不进去也不太好,反正天道在上,地府的命簿也应允而生,算来算去,今天也不该是我死的日子,那么这位将要成神的西华帝君应该也不会暴起杀人。
因此左思右想之后,还是一派泰然的走了进去。
推门之后,便见他以‘五心朝天’的姿势坐着,我有些惊讶,问道:“你是道家的人?”,西华帝君睁开了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不紧不慢的回复道:“算是吧!几日不见,小友倒是愈发精神了。”我没理会这句明显是废话的寒暄,只是奇怪的瞅了他一眼后,才随意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西华帝君挑了挑眉,像是勉强勾起了兴趣似的,道:“全跏趺坐?你修佛?可我看着你不是信佛的人啊!你身上的荤腥味现在还没散掉呢!”
我嗤笑了一下:“这个可不是看一眼便能看出来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指的便是我这种人。”他闻言,脸上蹬时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声道:“你不知道下一句吗?世人若学我,如若进魔道。”我啧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完嗓子之后,才一边嫌弃这茶叶不好,一边就自己的‘丰功伟绩’侃侃而谈起来:“自然是看过的,我手抄的佛经千万卷都堆灶房里头,烧火的时候都烧掉了好多。”
西华帝君意味不明的瞅了我一眼,半晌才道:“可你不信佛,抄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就只是为了烧火用?”我噎了下,觉得这句算是戳中了我的痛,因为抄这些经书,手上的茧都不止一层厚了,但每回抄完之后,钧姐姐她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它们悉数堆在了柴房里,曾一度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现在已经全都好了,毕竟我不敬佛祖,那么抄出来的经书自然无用,拿去烧火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便笑了笑,道:“话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为什么?”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喝了一杯茶之后,情绪舒缓过来了,连带着肩膀也慢慢耸拉下来,一开始端正的坐姿也转变成了如今的懒散,一只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坐于首座的西华帝君,闻言才换了一只手托着:“为何要怕你?反正生死由命不由你我。”
他摇摇头,用一种看破所有的语气说道:“可我知道,你不信命。”
我‘啧’了一下,对这样的对话隐隐有些烦了,再加之这段时间烦心的事情不少,我一直都紧绷着,睡意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席卷而来,我拿手挡住了哈欠,但不过一会儿,却哈欠连连的根本不受控制。我皱了下眉头,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敷衍的回了句:“年轻人嘛!‘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理念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我现在有点困,能给我个地方睡觉吗?”就这么一下子,又是两个哈欠。
西华帝君大概是愣住了,半晌才听到他声音传来:“看出来了……你往后面一路直走,直到第三个拐弯口的时候拐弯进去,你随便找个屋睡吧。”
我冲着他点点头,含糊不清的道了谢之后,才跌跌撞撞的顺着他说的路,随便走进了一个屋子,倒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