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条路慢慢出去,我和奚吾才慢慢停下来,奚吾望了一眼,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应该不会再去外面胡闹了吧?”
我默了默,道:“或许……嗯,何为胡闹?”奚吾闻言,理所当然的解释道:“自然是你老老实实的回寺庙里边,有枢大人护着你,想必能熬过那道坎。”
我闻言,顿时有些索然无味:“别!我都是被枢哥哥他赶出来的,他说我该出来了,不然这劫没法过,天道也不会允许的。”奚吾啧了一声:“你确定?在我心里边,枢大人应该不会如此?”
我有些奇怪:“为何如此说?枢哥哥看起来虽然是那种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性子,却出奇的看重命理一事,即便宠溺我,也不会过多庇护。”奚吾顿了顿:“此次是你错了,枢大人对你的拳拳爱护溢于言表,若说让他因为你而跟着天道作对,他可能会犹豫些时候再做决定,但你说他要因为顺应天道,所以将你直接赶出来,他却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南无……便差不多能说通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对南无的贬低,勉强忍住了脾性后,才避重就轻道:“枢哥哥怕天道,寺庙里的人都怕。”
奚吾弹了弹手指,笑道:“自然,天下生灵万千,都惧天道,可枢大人不惧,钧大人亦不惧。”我愣了会,又道:“甘钰姐呢?南无呢?他们二人又如何?”
奚吾高深莫测的站在我面前,见我看过去,也只是笑笑:“甘钰姑娘我暂且不作评论,想当年她亦是女中豪杰,如今虽偏安一隅,再不出山林,可当年的光华我亦不敢忘,南无嘛……不太好说啊!”我原只是想听听奚吾对我甘钰姐的看法,南无却是无所谓,毕竟就依着他那般上不怕天下不惧地的性子,我是真的没想过他会有认命的时候,起码我想不到。所以我私心里一直觉得南无就该是张牙舞爪的狂傲,这个问题,本不该有否定答案的。
但当我再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奚吾却一副神秘的样子,只单单笑着不语。我了然,不再多问,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南无……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奚吾见我如此,倒不知从哪里抹出一把木扇,扇了把凉风后,还十分自在的长吁了口气,姿态摆的十足。我勉强忍住笑,强作认真状:“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前辈若是不便,不若我先送你回北城?”奚吾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眼里蕴着微怒:“你这孩子,又要瞎跑去那边?接下来那道劫虽不是死劫,但也差不离,仅仅是给你留了线生机,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挥霍乱来,命理一事多变,若是你接下来乱来惹了因果,以至于惨死,我告诉你……我便是因为此时被你爹娘问责弄死,到了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轮回这么多次可也不是白死的,可以如此说,地府算我半个家,那里大多的官差衙役都是认识的,真到了地下,那我可真的不用顾忌你爹娘了,介时你还不是任我搓扁揉圆?”
我呕了口血,道:“南无说了我此行危险,恐有性命之忧,他不爱吓唬人,那么此卦定然是有八成把握的,前辈是道教,南无是佛教,两教之争爱攀高低很正常,可我也不是愚笨之人,因果循环还是知晓的,虽然知命,可但凡有一丝希望,晚辈都不会放过。”
奚吾闻言,面带赞赏的拍了拍我肩膀,由衷开心:“这便好,我见你第一面时,便发觉你面带死相,心存死志,虽不了解你小小年纪,为何那般,但看到你如今这样,我还是喜悦的很……对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我好帮你算算吉凶。”
我颔首,便直截了当道:“我与远古姜家尚有些因由,须得了了,否则带到下辈子,便是徒增孽债。”
奚吾有些无奈的拿着扇子敲了敲我额头,力道却没多加控制,敲得人生疼,偏生他还未察觉,自顾自的说道:“我与你说过啊!你这道劫小心应对,有七成的机会是死不了的,你怎的还总当自己是死劫。”我却是不信,虽然关乎生死,可我对这枢哥哥和南无有着天然的敬畏和信任,压根没想过他们会有错的时候,是以奚吾所说,我从未当回事,他说一回,我便应一回,可到底没有当回事,过耳便忘。
直到后来,我才发觉……他们好像说的都错了,又好象……都应了。
可事情并未顺遂,奚吾卜算出来的结果并不尽人意,表面意思,奚吾这一回连卜算出来的结果都有点没看懂,兀自在原地琢磨了许久,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卦象乱的出奇,主星微弱,辅星分布的毫无章法,未来的路更是……”话到这,便是一段长长的惊叹声。
我见他卖关子卖的起劲,便也不催他,可也不乐意配合,所以就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不发一言。奚吾见我一直不附和,也没了兴致,懒懒的便交代了:“你此行命理有些奇怪,许是远古姜氏本就是算命的鼻祖,所以未能有结果,我决定了……此行我陪你去,如何?”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此行道路叵测,再加之我也不知道姜家所在,还得仰仗奚吾的本事,所以犹豫了半晌,便也顺水推舟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