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她这是在哪儿?
难受的咳了几下,摸索着给自己把了下脉,问题不大,只是着了凉染上风寒。大概是披着湿发去找大师兄时淋了雨,
蜷缩着身子,冷清悠摸着冰冷的地面,撑着身子慢慢坐起。周围太黑,完全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吗?”
哑着嗓子叫了半天却无人应答,冷清悠朝着腰间的牛皮袋摸索着。还好,她的药袋子还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不敢随便乱吃药,只得将药瓶子一个个打开,放在鼻尖轻嗅。确定是那个药,才哆嗦着倒出一颗塞进嘴里。
额头滚烫,浑身却冷汗出得厉害。冷清悠撑着墙壁站起身,一点点的朝前摸索着。门呢?为什么没有门?
石头砌的墙壁摸上去没有一丝缝隙,可她还能呼吸,就说明这不是密室才对。
就在她寻思着怎么出去时,前方一丝亮光突然从紧闭的石缝里透出来。冷清悠欢喜的撑着疲软的身子走过去,却在迈出石室的瞬间,脖颈间多了一把大刀。
“别动。”
一路上眼睛被眼罩蒙着,脖子上被架着刀朝着未知的地方走去。眼罩刚揭开,小脸上立刻火辣辣的疼。
“啪!”
清脆的巴掌在暗牢里响起,微红的脸颊上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早该知道你接近表哥没有好事。居然敢偷龙吟珠,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白芊芊?居然是她?
敛住内心的惊讶,冷清悠面上故作惊慌的说道:“我没偷。”
“没偷?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这是什么?“
眼前的白芊芊盛气凌人,美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揉着打疼的白嫩小手,白芊芊将怀里的龙吟珠拿出来,笑得好生妩媚,看得在场的下人一个个眼都痴了。
“看到了吗?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证据。就算现在让人杀了你,也不为过。”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冷清悠又如何看不出来?
“别以为和那个死人长得相像,你就能得到表哥的宠爱,为所欲为。记住,这白云堡的当家主母,是我白芊芊。”
凑到冷清悠耳边,白芊芊的声音恶毒中带着得意。
“把她架上去,本小姐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是。”
暗牢里的人,一半是白芊芊的贴身护卫,剩余的,则是专程来拍这位未来主母的马屁的。
“给我打。”
仪态端庄的高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白芊芊示意手下的人动手。
浸染了辣椒水的鞭子,在五大三粗的壮汉手中更是抡出了一朵花似的,朝冷清悠身上招呼而去。
一时间,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遍布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完好的一件袍子也被打成了破布,勉强挂在身上。所幸已是半夜,暗牢里光线昏暗,众人也没发现冷清悠身体的异样。
一开始还以为他下手不够狠,可打到最后手也软了。原以为这小白脸经不住打,至少也会叫唤两声,没想到骨头这般硬。都打成这样了,却硬是吭都不吭。
“小姐,再打下去,怕是要没命了。”
这人毕竟是堡主身边的红人,即使犯了事儿,要杀要剐也得等堡主的一句话才是。
“怕什么。本小姐马上就是白云堡的当家主母,难不成还没有权利处决一个下人?那张脸看着真是碍眼,给我换铁烙。”
“这……”
这年头,漂亮的男人也遭人嫉妒!
低着头,长发披散在胸前的冷清悠,透着青紫的下唇已经被她咬得血肉模糊,一张小脸上纠结着冷汗和湿发,听到“铁烙”二字,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行,她不能让他们用铁烙。若是发现她是女儿身,今日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地儿了。
就在冷清悠心急如焚,撑着昏沉的脑袋思虑着对策时,暗牢里的烛火开始忽明忽暗,外面的雨势似乎变大了,风刮得牢门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突然“噗嗤”一声,烛火熄灭了。
“怎么回事?赶紧把灯给我点上?”
黑暗中,似有一道疾风从白芊芊身前掠过。烛火重新点燃时,被架在上面的冷清悠已经不见了。
“人呢?赶紧去给我找回来。”
气急败坏的白芊芊指着空空如也的刑架,扬手便给身侧的瑶儿一个巴掌。
“废物!”
碧水阁。
半夜,因白日下了雨,洗去了闷热和焦躁,夜里的清凉正适合好眠。白云飞的卧房里却灯火通明。
“情况如何?”
“主要是身上的鞭伤有些严重,再加上染了点风寒。不沾水,好好将养几日。”
大晚上被叫来的灵芸还以为是白云飞病了,却不曾想主子的床上,居然躺着那个人。
“主子,灵芸有一事不解。”
“说吧!”
“您,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方才诊断的时候,对方分明是个女子,可主子却丝毫不惊讶。
见白云飞点头,灵芸按压住内心的惊讶,“那您……”
“我都知道。她……是冷清悠。”
什么?眼前这个浑身被打得血色模糊,一张脸青紫交加的人,是冷清悠?在她记忆里,那个大小姐何时能忍受得了这种折磨?主子既然已经想起,那她之前刺杀主子的事,岂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二已经将一切缘由告诉我了。你和阿大他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那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没有下次。”
“等这件事了了,你就走吧!”
他要的是一个忠心专职的属下,而不是女人。既然不能单纯的当一个下属,留她在身边,也是个错误。
让灵芸留下药,白云飞便将人都打发出去。小心的剪开她身上破烂的衣衫,有的布料与血肉黏在了一起,轻轻一碰,床上的人细致的眉眼便轻皱一下。看着那一道道斑驳的血痕,一向见惯了生死的白云飞,深邃如寒谭的眼眸里泛起一道嗜血的光。
她是他的妻,他曾在心里承诺过,会护她一世长安。可……
熟练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忙完了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净了手,坐在床沿,白云飞执起那双素手紧紧的包在掌心里。
笨女人,不是说好了陪我演几场戏吗?既然是演戏,你怎么总是当真了。你不知道,你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吗?
“主子,表小姐求见。”
“来得正好!”
“夫人受伤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她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我,爬上主母的位子吗?那我这个做表哥的,又怎好拒绝呢?”
人世间最残忍的事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在得到的那一刻,却已经失去了一切。从高处跌落下来的感觉,一定很让人刻骨铭心。
本文阅读阁首发!“表哥,你要给芊儿做主啊!”
俏丽的身影站在那儿已等候多时,一见到白云飞,一身黄衫的白芊芊立刻如蝴蝶般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绝美的小脸上染着委屈和忧愁,浓密如小刷子的睫毛轻颤着,卷翘的睫毛尖上浸着水珠,秀挺的小鼻子微红,显然刚哭过。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柔弱中带着哭腔的嗓音,让人我见犹怜。
“芊儿,你怎么哭了?”
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人推开,白云飞骨节分明手指,轻柔的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都是那个白仇的错。”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见好就收的白芊芊收起眼中的泪水,柔声娇嗔道。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一丝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憎恨。
自然知道,白芊芊口中的白仇指的是谁。想到冷清悠身上那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伤,有的伤口甚至已深可见骨。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然握成了拳头,放在白芊芊背上的左手却动作轻柔的安抚着她。一张俊颜不动声色,故作不知的问道。
“白仇?她怎么惹到你了?”
“之前,表哥不是将内院的事都交给芊儿打理吗?昨日快就寝的时候,下人突然来报,说是在白塔抓到一个贼人,意欲去偷取龙吟珠。这事本该事先给表哥通报一声,可芊儿想着表哥白日里那般劳累,自然不忍心深夜打扰。再说表哥将内院的事交给芊儿打理,不就是希望芊儿能给表哥分优吗?”
“可等芊儿赶到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那个贼人,居然是表哥身边的贴身小厮,白仇。此事重大,芊儿自然不敢随意做主。便让人先将白仇押去暗牢关着,明日请示了表哥再行定夺。可半夜时分,却不知何人闯入暗牢将其救走。所幸龙吟珠被芊儿事先搜出来,没被偷走。”
“都是芊儿的错,当初就不该让‘他’留在……”
“芊儿,我们成亲吧!”
白云飞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此事已思量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表哥,你说什么?”
“我们成亲吧!今日我便召告天下,夺宝大会一过,咱们就成亲。”
“表哥……”
泪眼婆娑的望着那张谪仙般的容貌,那双桃花眼里溢满的柔情似乎能将她溺毙在其中。这一刻,再没有心思去计较什么白仇,计较表哥爱不爱她。她只知道,她守到了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