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到底在哪里?
“你知道,你手中此刻拿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那是暗夜麾下,六个分部中,每个分部的首领所持有的专属的令牌。有了它,便可以自由出入这浮云岭。这六块牌子,是主上亲自设计,命令人打造的。”
“你那牌子,是你那大师兄给你的吧!那你猜猜看,他又是从何处得之呢?莫不成是去偷的?”
一边用言语暗自挑衅的冷清悠,试图,在她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一边则企图引开冷清悠的注意力暗自冲顶着经脉,想要将体内的慢性毒药逼出体外。
“主上所设计的每一块牌子,上面都有特殊的标记,代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代号。但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你手中的那块牌子,若是将其对着月光,让月光穿过,便能看到上面浮现出来的那个字体。”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试试。”
“如果大师兄真的是暗夜的人,那不就是你的同伴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吗?”
自然,为的是这一刻。
明明身上的穴位已经被冷清悠封住,垂放在身侧的手却轻微的动了动。中指的指尖上不知何时被割破,一股细小的血缓缓流出。
而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的挪向腰际,握上她放在腰间的令牌。
像是突然触动了机关,原本平静的峡谷也开始动荡起来。背抵着身后石门的冷清悠,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毫无预兆的掉进了突然从中间破开的石门里面。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神色幽暗的眼睁睁的看着冷清悠跌入石门后面的深谷,中指上的血还在留,紫弋已经冲破了穴位站起身。与其说是冲破,不如说在冷清悠点她穴道的时候,她便将几处大穴暗中挪了位置。
所以方才,她并没有被点中。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化解体内的毒性。自小就泡在药水里长大的她,可以说已经百毒不侵。只是,冷清悠所下之物好生奇怪。说是毒,却又更像麻痹神经的药物。
第一次接触这种药物,难免花费时间多了点,还好最后没碍事。
不同的开门方式,石门转动的角度不同,出去的人所面对的场景也不一样。她方才打开的那道石门,不是出口,而是后山的深谷。
这里地形复杂,高低起伏,重谷叠嶂,一环包着一环。外人若是不知晓,即使手握着出去的令牌,也可能会不慎掉进丛丛陷阱里。
站起身,紫弋取回插进石门上的令牌,掏出衣袖中的丝帕,轻拭着九节鞭上沾染的血迹。
所以说她不喜欢亲自动手,因为每次都会弄脏了她的鞭子。
石门已经关闭,冷清悠一个毫无武功内力的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转过后挥了挥衣袖上沾染的尘土,她也该回去了。
刚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紫弋就被前来的侍女请去。说是主子找了她好半天了。
同样是一张脸,此刻的紫弋却果然看不出一丝媚态。俏丽的容颜端庄秀丽,漂亮的杏仁眼中抹去了之前的风情万种。双眼专注的盯着地面,视线低垂,一举一动优雅得宛如世家千金。
“主上。”
“你来了?”
懒散的侧躺在软塌上,处理了一天事务,男子有些不适的轻柔着太阳穴。
“主上,您找属下来,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你下山去了?”
“是,有个侍女盗了属下的令牌,试图偷跑下山。”
“这点小事,交给底下的人便是。我这浮云岭上从不养闲人。”
“主上有所不知,这侍女……是从梅苑里跑出来的。”
状似无意的抬起头,小心的打量着男子脸上的神色,那张俊逸秀美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怒。
紫弋心里暗自一喜。
“哦?”
紫弋是他手底下的六位得力干将之一,鞭发了得,心思缜密,何人有如此能力能从她手中盗取令牌?除非,紫弋在说谎。
“主上,那人的易容术极其了得,装扮成与属下相识的一名侍女,骗说是青弋吩咐她下山的。属下一时不察,才险些上了当。”
“那你是如何处置的?”
“属下,自然是一切按暗夜的规矩来处置。”
暗夜的规矩,任何试图逃离,或有不轨举动的,皆可先斩后奏。
“交待你和白弋的事,办得如何?”
“人已经抓住,关进了暗牢。主上打算如何处置?”
“吊着他一口气,可别那么容易死了。”
那笔账,他还没跟他好好清算。
“是。”
“下去吧!”
良久!才见男子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塌上的人久久不再言语。
“如何?”
“据梅苑的下人说,戌时一刻,紫弋确实去了梅苑。”
一直隐在暗处的青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人丢了是他看管不厉。主上如何处罚,他都无半句怨言。但若是替某人作嫁衣背黑锅,那就另当别论了。
“主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去梅苑吧!”
已是亥时,原本以为今夜会有所不同。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般的不经逗。不知道她那个惧蛇的毛病有没有一丝好转。浮云岭下,最多的可就是毒蛇。
“派去山下的人有消息吗?”
“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你亲自下山去查探,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
三日后。
白云飞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之后四肢无力,太阳穴胀痛,脑袋有些犯晕。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
窗外刺眼的阳光让他半天睁不开眼。双眼睁开又闭上,渐渐地,才慢慢适应过于明亮的光线。他怎么了?这样又是什么地方?
“主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阿二?”
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干燥长久没有说话的白云飞,还有些不习惯。
“我怎么了?”
正向阿二讯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体内的真气无法运转,一身内力全无?
“主子,你昏迷期间,谷苇子前辈为了救您封住了您体内的真气,以防止它窜流。说是得等您醒了,才能解开。”
谷苇子?那不是江湖中行踪成谜,脾气极其古怪的鬼医吗?他们素未蒙面,又是何时与那人相识的?
木制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着黄色衣裙的少女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头扎进白云飞的怀里。
“表哥,你吓死芊儿了。”
少女娇娇柔柔的声音,悦耳动听。一开口,就让人顿时产生保护欲,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生护着。挂着泪痕的绝美容颜,让人我见犹怜。
刚从云州一路舟车劳顿,赶过来的白芊芊,见白云飞终于醒了,眼中蓄积的眼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被少女碰到伤口的白云飞,只能苦笑的伸出手,安慰的摸着少女的脑袋。
“表哥不是没事了吗?”
“哼哼!若不是家里的下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芊儿到现在都还以为表哥还在云州。”
娇嗔的别过脸,少女不满地撅着嘴,小声的嘟囔着。
“表哥,已经五年了。那个冷清悠早就死了,你就不能……”
你就不能忘了她,喜欢芊儿吗?
刚才还明媚生动的脸蛋儿,瞬间染上一抹哀愁。让一旁的阿二见了,心也跟着被揪起。多想为她抚平眉间的哀愁。
被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住,阿二低下头,嘴角挂着一丝苦涩。
“冷清悠?”
“她,是谁?”
蹙着眉头,白云飞不解的问道。
话一出口,屋里的阿二和白芊芊都愣住了。
“主子,你不记得……”
“阿二!”
厉声打断阿二的话,白芊芊站起身,朝着他吩咐道:”表哥刚醒,肚子肯定饿了,你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做些清淡补血的端起来。”
“可是……
“怎么,本小姐使唤不动你?还不快去。“
见阿二出去,白芊芊绝美的小脸上立刻又变成了方才娇柔单纯的模样。
“表哥,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吗?“
眨动着纤长的睫毛,明媚的大眼睛期待着看着白云飞。
“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表哥你真的想不起了吗?“
见白云飞摇头,白芊芊也不勉强他。曼声细说着:“听回来的下人禀报,说是你来建州参加诸葛家的婚礼,回去的路上被人袭击了。”
被人袭击?
参加婚礼的事他记得,但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有机会伤到他?脑中迅速的闪过几个人名,白云飞本就血气不足的脸色像是结了一层冰霜。寒意渗人!
见白云飞陷入深思,白芊芊唯恐他想起什么,忙转移话题。
“表哥,你出来这几个月,祖母一直在念着你。每次我去的时候,总是拉着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等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咱们就动身回白云堡好不好?”
白芊芊拉着白云飞的手撒娇道。
“好。”
知道表哥一向说一不二,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白芊芊眼中的期待溢于言表。也许这次,她做了十八年的梦,终于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