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旦走出了云州城,便会再次跟‘暗夜’牵扯上,会带来很多危险。但是,我不能不管他。他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就算,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你,能明白吗?”
眼泪早已迷糊了双眼,冷清悠却倔强的睁大着眼睛,定定的盯着眼前那张谪仙般的容貌。
看着眼前人孩子气般的行为,白云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宠溺的刮了刮她秀挺的小鼻子,将人用力的拥在怀里。
“我明白。”
他又怎么不明白?若是他不明白,又怎么会答应让她来邺安?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北辰逸早已设下的圈套里。
视线扫过冷清悠腰际的牛皮袋,白云飞无声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他要的,不过是能陪着怀里的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所以,请原谅他的自私。
一品斋。
坐落在朱雀街上的一品斋,是邺安城内最有名的珠宝玉器店。但它更受人亲睐的,却是因为一品斋内有一位出神入化的画师。
一大早出了丞相府,玉禾拿着夫人打赏的银两进了一品斋。店里的伙计看到她手中的令牌,立刻领着人往里面的内室走去。
“姑娘想要画什么?”
内室的那间,是一品斋专门辟出来给画师平日里作画用的。看着眼前异常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画师,玉禾鼓着可爱的大眼睛瞄了半天,看出画师面色开始不耐烦,最终还是半信半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还请师傅根据我的形容,帮我画张像。”
“姑娘请说吧!若是不像,本人不敢收一分钱。”
“好。”
半个时辰后,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女子,玉禾捧着画像直呼“太像了,太像了。”
“师傅,您莫不是也见过这画中的人?”
不然,怎么可能画得跟亲眼所见的一般逼真?
“姑娘说笑了,本人不过是根据您的要求作画罢了。既然画得像,还请姑娘去前堂付银子。”
“这是当然。”
捧着干透的画轴,玉禾满意的付了银子,便赶回丞相府。见人离开,一品斋的画师立刻提笔急挥重新做了一幅同样的画,吩咐店里的伙计送去司徒将军府。
“玉禾。”
刚进门,玉禾便被等候在门口的管家,也是她的爹爹叫住。将手中的画轴藏在身后,玉禾背着双手一步步的挪过去。
“爹爹,怎么了?”
“少爷让你过去一趟。”
“少爷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难道昨晚上夫人找她的事,少爷知道了?
“这倒没有。你这丫头,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闯祸了吧!”
“爹,这府里有您在,女儿哪儿敢闯祸啊!”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想了想,玉禾还是不愿让她爹爹知道昨晚夫人找她的事。
爹爹能当上丞相府的管家,完全是因为夫人对他们家的恩惠。她不能忘恩负义,让爹爹夹在其中为难。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爹爹。
“不是说少爷找我吗?我先去了。”
唯恐她爹爹发现她藏在身后的画轴,玉禾转过身便往北辰逸的院子跑去。跑出了她爹的视线,玉禾见四周无人,这才拐弯朝着夫人的住所走去。她可不能让少爷看到她手中的画,不然,以少爷的聪明,一定能猜到夫人找她的事。
“玉禾小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紫…紫弋姐姐?”
回廊的当口,一身紫色长裙,神情妩媚的女子,可不就是常年跟在少爷身边的紫弋。
“少爷怕你迷路,特意让我来接你。走吧!”
肩膀处被那只纤手压住,玉禾只觉得身体重如千斤,动弹不得。
被一路压着到了北辰逸的翰墨轩。进了门,就见大病初愈的少爷披着外衫靠坐在软榻上。
“主上,人给您带来了。”
“下去吧!”
“是。”
肩头的力道突然消失,玉禾立刻全身发软的跪坐在地上。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额发,抹了一把汗水,见少爷的目光扫过来,玉禾忙将手中的画轴往身后藏去。
“少爷,您找奴婢,有什么吩咐吗?”
“别藏了,把你身后的东西拿过来。”
将手中的书册扔到一边,北辰逸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瘫坐在地上的玉佩禾走去。
“丫头,少爷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所以昨晚的事,下不为例。东西留下,你走吧!”
“少爷……”
听到这话,玉禾猛地抬起头又低下去。哭丧着嗓子解释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少爷,对不起。”
颤抖着手将藏在身后的画轴递过去,见少爷挥了挥手,玉禾眼中尽是苦涩。少爷他,一向不轻易动怒,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但,若是让少爷生气了,失去了少爷无数不多的信任,也就意味着少爷他再也不会留她在身边了。失去了少爷的庇护,又失信于夫人,她和爹爹在丞相府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站起身出了翰墨轩,玉禾整个人就如霜打的茄子,没有一点精神气。
躺回榻上,北辰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展开手中的画卷,漂亮的丹凤眼中隐隐带着一种期待。
握在手中的画卷徐徐展开,一个身着素雅白裙的美人儿跃然纸上。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肤色白皙,姿容秀丽无比。
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气质如仙子般清雅绝俗。白嫩的小脸上,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掩映着那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带着江南烟雨中的凉意,朦胧在一层水雾中。宛如水中花镜中月般飘忽不定。
躺在软榻上的北辰逸伸出手指,一寸寸的抚过画中人精致的面容。而后,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本文阅读阁首发!清晨,水晶帘后的卧房里,床榻上的两人正相拥而眠。同样出众的样貌和气质,让眼前的画面美如画卷。
院子里种了几棵高大的香樟树。早起的鸟儿飞出巢穴,在枝叶间寻觅着虫子。窗外那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让窝在白云飞怀里的冷清悠烦躁的耸了耸小鼻子,而后又埋在他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身旁的人在她轻微的动作间,已经睁开了眼。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深邃的桃花眼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白皙秀美的小脸。眼里,是从未在冷清悠面前露出的脆弱和愧疚。
他从未想过要欺骗她,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欺骗她。因为,他这一生最不能失去的,便是怀里这个人。放在枕边的手臂曲起,熟睡的人已被他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连日来的劳累,让熬夜过度的冷清悠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的时候,白云飞已经出门了。说是白云堡分布在邺安的管事突然派人来,有急事要他这个堡主去一趟。想想也是,他丢下偌大的白云堡陪着自己来邺安。不仅要照顾她,还要趁着空闲的时候处理紧要的事务。
冷家庄那边,若不是有天鹰和飞凌在打理,她估计也要疯了。算账什么的,千万不要找她。
询问了下人,知道白云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冷清悠只得一个人用了午膳。本打算吃完饭去看看哥哥的情况,却收到一封书信,指名是给她的。
疑惑的展开手中的书信,信中的第一句话便让冷清悠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凝雪怎么会给她写信?她们两人连照面都没见过好吧!而且,她怎么会在邺安?又是从何处打听到自己的下落的?
“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回夫人的话,就在门口候着。”
“让他进来。”
“是。”
扒着碗里的米饭,冷清悠此刻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当然不知道,当日在建州的时候她被“暗夜”的人掳走,上官凝雪也被深夜闯入诸葛府的司徒止带走了。
打量着眼前五官平凡普通的小厮,冷清悠站起身,接过丫鬟手中的锦帕擦了擦嘴。
“你是谁?是谁让你送信来的?”
见小厮站在原地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看出了他眼中的顾虑,冷清悠抬手挥退了房里的人。
“这里没有外人了,说吧!”
指尖捏着一枚银针,冷清悠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放过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以这个距离,她应该能在那人发难的时候将他制服。
“小的,是诸葛府的下人。”
“你是诸葛府的人?”
“是。当日上官小姐被司徒止劫走后,奉少爷之命,小的一路跟随着来到了邺安,之后混进了司徒将军府当下人,才终于打探出上官小姐被司徒止关押在一栋阁楼里。”
司徒将军府?一直听说那位将军公子对上官凝雪一片痴情,原来,不只是痴情而已。
“你口中的少爷,可是诸葛文清?”
“正是大少爷。”
看来,他对上官凝雪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的。他们之间,夹杂的东西太多了。诸葛文清也许已经不爱柳如烟了,但他却不能抛弃他的亲生骨肉丸丸。也更不可能带着丸丸去娶上官凝雪,这是对两个女人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