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尊见他如此,眉头皱起,淡然道:“师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凝元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枚凝元丹还是当年师父从我手中抢走的,若是我吸收了这枚凝元丹,师父当年又怎么有能力将我封印起来。”
三青老人闻言,神色一动,不知是什么,逐渐触动了他的心弦。
兽尊接着道:“我与师父失踪之后,想必这枚凝元丹便一直由你亲自保管,师兄,你说我说的对么?”
三青老人沉默不语,他说的不错,那枚凝元丹一直由他保管,就连青叶和青云他们都不知道。
兽尊又将目光向下扫去,见山上之人皆是满脸惊惧之色,多半受伤不轻,身上染着斑斑血迹,不由得露出轻视之色。
他冷哼一声,然后收回目光,盯着三青老人,道:“如今,除了我之外,放眼天下,谁还是你的对手,你若有心保管这枚凝元丹,谁能从你手里抢走,而如今我却得到了,你难道不是有意为之。”
三青老人目光有些闪烁,却仍是是沉默不语,目光也扫向人群,见是这般惨相,又是一阵黯然。
兽尊接着道:“上古之兽本就稀疏罕见,要想集齐三枚凝元丹更是难上加难,我本以为还要等上许多年,或者至少等到你死之后,才有机会从你手中得到这枚凝元丹。”
“起初,连我自己都感到疑惑,在这短短数年之间,我便轻易得到了三枚凝元丹,此事为何这么顺利,原来竟是你有意为之,想必你早已猜到了其中的端倪,但你却不去制止,反而暗中相助于我,师兄你究竟是何用意?”
他说到这,目光瞄向池钰,他身上背的那张弓,漠然道:“师兄,你还记得‘苍穹’吧,就连当年的我都有些忌惮的弓,你却交给了那个小子,带到了十万大山,想必你是在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我已经出来了,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再踏入中土了吧。”
兽尊说到这,不由得摇了摇头,惋惜道:“只可惜啊,师兄,你还是漏算了一点,我故意让他们离开,便是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三青老人神色一黯,望着兽尊,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开口劝道:“铭辰,你还是束手吧,你当年端的不是这样,你这么做却又是何苦呢。”
“铭辰?”兽尊低声默念了一遍,竟是这般陌生,不由得摇了摇头,朗声道:“这个名字已经沉寂很久了,我早已忘了,难得师兄有心,竟还记得。”
兽尊虽然如此说,但三青老人的话似乎也触动了他深深埋藏在内心里的那一丝丝的回忆,他半天也没说话,似乎有些动摇。
三青老人见他有些动摇,知道他还有一丝人性,便接着道:“当年师父他老人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不忍心杀你,如今他老人家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你难道还不原谅他么。”
兽尊抬头望着三青老人,双眼微微有些闪烁,他见过无道上人,而他一直在洞外守着自己,从自己被他封印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守着自己,殊不知他虽封印了自己,却也无形中,给了他自己一把枷锁,这不也是一种惩罚么。
他低声问道:“我姜师兄呢,他为何不来见我,难道我这么做,他也生我的气了么?”
三青老人神色一变,却不知如何回答,当年他和师弟姜子牙都对这位师弟铭辰颇为照顾,悉心教导,只是后来他得知铭辰竟是上古神兽麒麟后遗,却如师父无道上人一样,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提防。
但唯独师弟姜子牙则仍是一如既往待他,那时他便与姜子牙关系最为要好。
只是,此刻他提到师弟,三青老人却大出意外,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对姜师弟念念不忘,只是如今师弟他……
三青老人叹息一声,若是姜师弟还在,或许他能劝得动他,但一切都变了,他终于鼓足勇气道:“姜师弟他从未责怪过你,即便是今日的你,他也不会责怪你的。”
“那他为何不来见我,我已经站在这里了,难道他还要躲着我么?”兽尊目光扫视着下面,极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已经仙去多年了。”三青老人终于低沉道。
那兽尊一怔,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有些失望,却闭口不在谈此事。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良久,他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反而低吼道:“你以为你有意放我出来,我便会原谅师父了么,我就是要让他后悔,后悔他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师兄你绝望吧。”
说罢,双目一寒,开始展开猛烈的攻击,三青老人毕竟不俗,修为早已超越当年其师父无道上人的修为。
不过这兽尊却也不是当年的兽尊了,他吸收了三枚凝元丹的能量,实力大增,一举破开了封印,比之前更是强大,又潜修了两年,早已今非昔比了。
果然,单凭三青老人,此刻的确不是兽尊的对手,几回合下来,已然受了重伤,若非他道行高深,勉力支撑,恐怕此刻已经败下阵来。
山顶众人见此,无比骇然,三青老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人族最强者,如今面对兽尊一样难以招架,那谁还是兽尊的对手,人族面对妖兽还有胜的希望么?
……
天启自离开通天树便一路急速飞向中土,他的速度当真比之前要快了数倍,体内真气竟似乎更加充盈,已经连续飞行了两日,如今也逐渐接近中土边界,而体内真气并未明显消耗,就连他自己也感到震惊之极,没想到这次通天树之行,竟有这般收获。
路过赤霞城,见城内已经被妖兽占领,城里已经见不到人影,却不时有妖兽出没,他心里大急,没想才过去了几天,妖兽竟已经攻进了中土。
正在惊异之际,忽听下面有急促的呼救声,他停住身形,循着声音望去,不由得眉头微皱,却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正在呼哧呼哧地奔跑,而在他们身后却见一头体型硕大的妖兽正在追赶二人。
他倏然间化为一道青光飞投射而去,豁然出现在那两个小孩身后,挡在了那妖兽身前。
那妖兽眼见青光一闪,便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也是吃惊不小,忙收去势,滑出两丈,才站稳身形,然后化为人形,身高足有一丈,傲然立在那里,怒视着天启。
那两个小孩见身后似乎没了动静,便也停止了奔跑,转身看去,见吃惊地发现,竟有一个身着红杉的人站在了他们身后,正面对那个妖兽。
妖兽怒目而视,朗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挡住本大王的去路?”
天启双眼微眯,漠然而视,淡然道:“你又是何来历,敢在中土撒野?”
那妖兽一怔,还从没遇到过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傲然道:“本大王乃是兽尊坐下兽王之一独角灵犀,奉命镇守这赤霞城,你小子敢阻拦本大王,你是找死。”
言罢,不等天启开口,便冲了过来,那两个小孩见妖兽冲先天启,不禁大惊失色,他们之前便见过妖兽的厉害,纷纷侧目不忍直视,同时准备转身继续逃跑。
天启面无表情,也未见动作,那妖兽虽然体型巨大,但行动却不见笨拙,眨眼之间便冲到天启眼前,抡起硕大的拳头便要砸向天启。
只是就在拳头砸到天启头上之时,却不见天启如何动作,只听嘭的一声,那妖兽巨大的身躯竟是倒飞而去,跌在了数丈之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躺着血,不知是死是活。
那两个小孩闻声,不由的回头看去,却见天启毫发未损,仍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妖兽却已然倒在远处,不见再起身。
二人眨巴眨巴两双大眼睛,显然有些意外,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二人折身,大胆地走向天启。
天启也是有些吃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显然没想到刚才的那一拳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又望向倒地不起的妖兽,不由的苦笑一声,这一趟果然没有白去,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实力大增。
也许真的能对付得了兽尊。
他然后转身,冲那两个小孩笑了笑,并招了招手,示意二人不必害怕,他正好还有些事情要问二人。
二人见天启一脸和善,胆子更大了,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也冲天启感激地笑了笑。
天启见两个小孩子,年龄都不大,女孩子也就十三四岁,眼眸清明,脸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着实令人怜爱,而小男孩更小,大约有十岁左右,额头中央却有一个陈旧的磕狠,似乎像一个眼般,脸上却显得坚韧。
二人的脸色却显红润,不过身上皆是衣衫褴褛,仿若叫花子一般,想必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待那两个小孩走近之后,他对他们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大胆,竟然敢独自外出,赶快回家吧。”
两个小孩子闻言,小男孩两眼一红,不由得滚动着泪珠,却倔强地忍住不落下来,小女孩拉过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女孩然后扭头对天启道:“我和弟弟随着爷爷从赤阳城投奔亲戚而来,不料刚到这里,便遇到了妖兽,爷爷为救我二人,与我们失散了。”
小女孩说着,两眼也红红的,天启看着二人,心里竟是一沉,生死两茫茫,生与死竟成了这般轻易的事。
小女孩望着天启,见天启似乎想着心事,便大声道:“大哥哥,我叫聂小妍,你叫什么名字?”她又指着小男孩道:“这是我弟弟,叫聂小行。”
天启回过神来,对他二人笑了笑,两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自己曾经也这般大,命运却从那时改变了,而如今这两个孩子的命运似乎也从这时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他回道:“我叫姜天启……”
说到这,便望见一名修士御空而来,便抬头要询问那人,却听到身后聂小妍忽然大喊道:“大哥哥,他是坏人。”
天启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豁然伸出右手,只见一股青光投射而去,直冲那人,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人从半空吸了过来。
他抓住那人的脖颈,逼问道:“我问你,那兽尊如今在哪里?”
那修士被他这把抓着已然心生骇然,待看清天启的相貌,更是面如土色,指着他,吞吞吐吐道:“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