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楞,忙收势,立刻防备,却见对手的手指正指着上面,心里一缩,顿时感觉不妙,而头顶也响起尖锐的呼啸之声。
他随即抬头一看,不料却是之前那支箭矢,似长了眼一般,从天而降,箭尖映着日光,闪着寒芒,正冲他而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箭矢会去又复返,慌忙中将手中的骨棒向上一迎,想要挡开,不料这支看似缓缓下坠的箭矢,上面竟蕴含着巨大能量,只觉双手猛然一沉,骨棒重重击在了自己的额头,这一惊变,是他始料未及的,他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着池钰道:“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一黑,咚的一声瘫倒在了擂台上,很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噗嗤”一声,却是千木雪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她连忙掩口,望向周围惊呆的人群,生怕被兽纹山庄的人听到。
负责这‘玄’字台的裁判恰好是兽纹山庄的一位长老,他本来很看好这王琛,若是比试结果不明显的话,他定然会偏向兽纹山庄的弟子,但如今他不得不跳上擂台察看王琛的状况。
待他察看之后,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又望向池钰,大量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确认王琛不能继续比试了,才很不情愿地宣布池钰胜。
“哗”又是一片哗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笑声四起,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上一轮,对手不慎跌下场外,这次的对手竟被自己的黑骨棒砸倒。
天启却是一脸无奈,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千木雪似乎也忘却了愁闷,则跟了上去。
“哗”,这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
天启循声望去,却见‘地’字擂台周围,站着不少人,不过此刻都纷纷散去,想必台上的比试也结束了,天启看到台上站着的那人却是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胡森,台上还有一柄断剑,天启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了?”千木雪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之色,开口问道。
“哦,没事,下面该我比试了,心里有些紧张。”他淡淡一笑,掩饰道。
“紧张?你也会紧张,不过没事,输赢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即便你们输了我也不会怪你们的。”千木雪恬然道。
“噢?不击败一剑风也行么?”天启讶然,感觉千木雪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千木雪明眸闪烁不定,眼波流转,似有难言之隐,双手揉捏着衣角,忽然抬头,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低声回道:“现在比试对我来说已经毫无关系了。”
这时,池钰跑了过来,得意地对他二人道:“刚才我的比试精彩吧,我在台上都看到你二人为我担心了,嘿嘿,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天的修为还是不太灵,那一箭不知怎么就飞到天上去了。”
“慢着,”天启懒得听他闲扯,当即打住了他,反驳道,“我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担心过,即便是你从台上摔下来,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这么绝情,枉我们认识多年。”池钰不乐意了。
“格格。”千木雪见他二人斗嘴,忍不住掩口而笑。
“哎呀,难得雪姑娘也来看我比试,莫非是担心我会输了,我给你说,当时我……唉唉,你们别走,等等我……”池钰说着向二人追去。
天启站在‘天’字擂台上,一脸肃容,他从不轻视对手,但也从不高看自己,他如今的心性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只会在山林里扑捉猎物的少年了。
“天启山,姜天启,请道友赐教。”姜天启当先施礼道。
“枫林阁,赵宇。”赵宇也施礼道。
比试开始,话不多说,枫林阁赵宇手执一把柳扇,扇骨取材柳条,由十根柳条编制而成。
他当先将柳扇向上一杨,同时口中喝道“疾”,却见那柳扇浮于空中,呈展开形状,瞬间放大数倍,绿光盈盈,宛若一只开屏孔雀。
“好。”台下一阵称赞之声,天启不动神色小心提防,只见赵宇手指向前一伸,从那柳扇之中嗖的一下伸出一根柳条,疾如闪电冲向天启。
天启见柳条俯冲而下,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向后漂移了三尺,‘噗’的一声,却见他原来站的地方,那根柳条深深戳出一个小洞,溅起无数细砂砾。
台下一片惊呼之声,这擂台是由坚硬的岩石垒成,没想到那柳条竟轻易便戳出一个小洞,力度之大可见一斑,若是击在人身上,那恐怕要受到重创了。
一击未中,赵宇似乎也不吃惊,再次挥动手指,便见从柳扇里又飞出三根柳条,齐齐冲向天启,天启再次展开身形,向左横移而去,地上再次留下三个大小相同的小洞。
台下枫林阁的弟子连连称赞,他们知道赵宇练的是御柳术,只是没想到他竟使得这般自如,想必这几年来他花费了不少功夫,如此下去定可胜了比试。
千木雪一直在台下看着比试,脸色严肃带着几分紧张,而池钰一脸笑意,看着台上时不时发出唉、啊、可惜等叹息之声,倒令旁边的人一时不明白他在担心哪边。
赵宇两击不中,脸有怒色,大喝一声“起”,只见地上的插着的四根柳条,猛然从地上拔起,而柳扇上剩下的六根柳条也齐齐飞出,他又大喝一声“大浪淘沙”,十根柳条如十把锋利的箭矢齐齐向天启席卷而去。
千木雪此时已然吓得花容失色,单看这阵势就足够吓人的,也不知天启能不能抵挡的了。
相反,枫林阁的众人则大声叫好,脸上洋洋得意,唯独叶飞尘面露肃容,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赵宇若御动六根柳条,倒是运用自如,但现在强行使用御柳术控制十根柳条,显然有些勉强,赵宇已经渗出虚汗,若不能尽快获胜,恐怕便要输了比试。
天启见对方攻势来势汹汹,也不慌张,脚下轻轻一点,手掌向下一拖,地上青光乍现,接着只听轰隆隆响,擂台上突然凸起一块垒石,横在他面前恰好迎上那十根柳木条。
噗噗……几声之后,十根柳条皆插进了岩石里,柳条被这一块巨石阻挡,皆失去了去势。
天启淡然一笑,又一甩手,垒石落地,柳条被牵引着向下一沉,只见柳扇有明显下坠趋势,绿光也弱了许多。
在看赵宇,此时脸色已显苍白之极,额头浸着汗珠,双手也在微微颤抖,只是在勉强支撑着柳扇没有跌落,再想施法却困难之极。
这时,天启淡然一笑,一点垒石,身子一跃,凌虚踏空,飞向空中的柳扇,伸手一抓便将其抓在手里,柳扇便失了法力,绿光消失,复又恢复原样。
赵宇脸色大变,虽有心收回柳扇,奈何力不从心,此刻他已到了强弩之末,若非他好胜心强,凭自己的实力,恐怕也能和天启斡旋一二,但他强行御动十根柳木条,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反而适得其反。
台下枫林阁的弟子皆是一阵惊呼,赵宇的法宝竟被对方收了去,这便意味着输了这场比试,叶飞尘摇了摇头,眉头微皱,若有深意地看了姜天启一眼,转身走了。
天启将柳扇递还给了赵宇,并笑道:“赵道友好手段,若非你刚才手下留情,在下恐怕早已败了。”
赵宇接过扇子,见天启虽胜了比试,却也无傲慢之意,便苦笑一声,道:“在下并未留情,只是技不如人,竟未逼得阁下出手,实在惭愧。”说罢带着柳扇走了下去。
天启不在言语,也退出场外。
千木雪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容易便胜了,我刚才还为你担心了,看来是多余的了。”
天启摇了摇头道:“哪是你想的那般容易,那赵宇并不是败在我手上,而是输给了他自己,若是稍加时日,他的修为定然会大进。”
他到这,却又发现雪依梦也站在了千木雪的旁边,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便对她笑道:“雪姑娘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