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对他们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二人听了,怔怔出神,却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这三危山的确与众不同,对飞禽走兽却也这般敬重。
他二人便不再多想,老老实实地转身对着巢穴诚心拜了三拜,一直盘旋于上空的青蛮,这时也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啸,似是作为对其二人叩拜的回应。
三人带着两只雏仔离开了青鸟林。
此刻云雾已然渐渐消散,三座山峰也逐渐显出真身,三峰的崖壁上那一个大字也清晰可见,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似乎叙述着这里亘古不变的传说。
云雾消散之后,峰与峰之间连接的悬浮木桥也露出了真面目,山风虽弱,但浮桥晃动的幅度却令人胆寒,二人看在眼里,这才体会到来时的凶险。
在路上,青云又对二人说道:“它们日后便由你二人各自照料,青鸟最喜食文鳐鱼,山下榈溪里便多有盛产,你们要记得,每日清早下山捕鱼,然后带上山来喂于它们。”
不等他二人答话,青云接着叮嘱道:“不过,你们必须顺着山峰的石阶上下,且不可偷懒,青鸟每日必须按时进食,若稍有怠慢了它们,有你们苦头吃的。”
二人若木鱼一般频频点头,自是不敢怠慢,跟着青云返回到二人住的院子,青云又对他二人交代了一番,便独自离去了。
他二人便在院子里开始搭建鸟巢,铺设干草,整理食具,好一番忙碌。
姜天启一会便搭建好了一个小的鸟巢,口径也足有三尺大小,将刚刚孵出的那只小青鸟轻轻放了进去,大小刚刚合适,小家伙在里面,转了几圈试了试舒适程度,感觉还算舒服,这才窝在里面,慵懒地睡去了。
池钰见天启很快便搭建好了一个三尺左右的鸟巢,嘟囔道:“早知道我也选一个小的,害我要建一个这么大的鸟巢。”
天启这才移目看向他正在搭建的鸟巢,口径足有五六尺大小,但却只是建了一半,这么‘浩大’的工程的确要费一番功夫。
不过,他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小鸟总会变成大鸟的,以后我也得建一个更大的鸟巢,你与我相比,要少建一个三尺大的鸟巢,你还抱怨什么。”
池钰眼珠一转,开动脑子一想也对,嘿嘿一笑,继续忙活去了,边干活边提议道:“我们给它们起一个名字吧。”
天启看到已经熟睡的那只小青鸟,不由得赞同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我以后就叫它嘟嘟好了,我是听到嘟嘟声才选中它的,嗯不错,这个名字很贴切。”
池钰想了一会说道:“我就给它起‘小蛮’吧,捉它的时候,我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捉住,这家伙力气可大了,将来一定也和青蛮一样威武。”
青叶又按三青老人的吩咐,传授他们一些本门最基础的修行之法。
三危山的修行之法,注要以练气为主,分引气、炼气、御气、凝气四境,每境又分前中后期。
天启之前所学本就是师承一脉,自是学来得心应手,而且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境中期,甚至御气境也指日可待,但此时比之前学的要更精深稳固。
池钰终于获得系统的修行之法,修为也是与日俱增,二人每日除了吐纳练气,便多了一项任务,喂养青鸟。
翌日清晨,残星影淡,凉月渐西,日光穿林,晓风拂面,二人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提着鱼篓准备下山,临走之前还不忘察看自己的青鸟一眼,嘟嘟和小蛮分别在自己的巢穴里熟睡着,竟是鼾声连连,羡煞他二人了。
二人对望一眼,不由得摇头苦笑。
三危山脚下,流淌着一条溪流,这便是榈溪,源头发源于三峰之一的遵道峰,绵延数百里,榈溪约两三丈宽,溪流平缓,水深不过一尺左右,溪水终年流淌从未断流。
敬天峰面南一侧有一条山道,山道不宽只有三尺左右,由于山势陡峭,山道却也显得过于突兀,从山顶直通山脚,足有数千台阶,上下一趟也是一件不俗的事。
他二人沿着台阶下了山,来到山脚下的溪边,此时阳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溪水映着早晨昏黄的阳光,粼粼波光,令人心旷神怡。
附近灌木林里不时有鸟兽鸣啸声,想必安睡了一夜的鸟兽,此刻也像自己一样都出来觅食了吧,不过他二人却不是为自己觅食。
溪水清澈见底,水深不过膝盖,游鱼清晰可见,在水里欢快地游水,二人来到溪边,将鱼篓放下,然后搂起裤管,准备下水捉鱼。
池钰脚刚触及到溪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抽了回来,望向一旁准备下水的天启,提议道:“天启,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捕到第一条文鳐鱼。”
天启诡异地看了看池钰,似乎从他脸上没看出什么怪异之处,便正色道:“好,不过输赢又如何?”
池钰想了一会,回身看向山顶,那里已入云霄,回过头说道:“输的一方要将胜的一方背到山顶,你敢不敢?”
天启也抬头望向山顶,高过云霄,的确不是普通的赌注,不过他并不怕,生性倔强,岂能服输,便赞同道:“这有何不敢,不过,这次你可不许耍诈。”
池钰嘿嘿一笑,知道之前和他比试上树,自己耍了一个小手段,天启自然会防备自己,他严肃道:“这怎么能耍诈,你若不相信,那由你来喊开始如何?”
天启摆了摆手,大气道:“不必,想必这文鳐鱼不会那么容易被捉的,让你几息又如何。”
青云已经告诉过他二人,这文鳐鱼,形似鲤鱼,却生有一对鸟翅,身体两侧上长有苍白的斑纹,白头红嘴,能够跃出水面滑翔,但飞行距离却不过几丈远,在水中游速极快,却是难以捕捉,所以他也不担心池钰会耍诈。
二人一起,“噗通”一声,跳进了溪水,“哗”溅起两大片水花,清凉之意顺着两腿传遍全身,站在水里,水刚刚没过膝盖,二人弯着腰开始认真地搜索水中的游鱼。
二人一进水里,游鱼便迅速避开二人,或从二人头顶一跃而过,竟似鲤鱼跃龙门一般,飞出数丈之远,拨喇一声又钻入水里,失了踪迹,在追已是来不及,而有些鱼则选择改道溜走,文鳐鱼竟如此狡猾难捉。
在错失了数十次机会之后,二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奈只好上岸坐到岸边稍作休息,商量对策。
天启弯腰在溪边洗了把脸,将额头的汗珠洗去,同时也带着了体表的热气,一股凉意将疲惫一扫而光,顿时精神许多。
他转身看到空空如也的鱼篓,不由的叹息道:“这文鳐鱼着实难捕,如此下去我们不是被累死,就是嘟嘟和小蛮被我们活活饿死。”
他们自下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想必那两个小东西已经在巢里饿得嗷嗷叫了。
池钰也反手捶着腰,哀怨道:“今日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渔具,没想到这文鳐鱼如此难捕,待我明日带上弓箭,保准一箭一个。”
天启听了似乎并没有喜色,反而提醒道:“这恐怕不行,师兄没让我们使用工具,恐怕就是让我们徒手捕捉,还是不要的好,否则被师父知道我们偷懒,该责罚我们了。”
池钰有些失望,他也知道师兄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捉到鱼,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抱怨道:“哎,我本以为师父会教我们移山倒海之能,腾云驾雾之术,却没想到竟是教我们在这里捕鱼养鸟,真是无聊。”
天启听到池钰如此说,连忙制止道:“快别这么说,若让师兄听去了,恐怕惩罚我们不仅仅是捉鱼这么简单了。况且修真炼道,岂能一蹴而就,如果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移山倒海。我已经随爷爷修习了十多年,但也仅仅到了炼气境,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勤奋修行,终有修成之日。”
池钰听天启这么说,点了点头,似有愧色,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小情绪,只是因为现在所做的事与之前自己想象的修行方式有很大的差别,自己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明白天启说的有理,便一摆手,笑道:“我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绝没有半分不满之意,能拜在三青老人门下,已是我三生有幸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吧。”
天启对他笑了笑,便站起来正要下水,突然发现对岸密林里出现了一阵骚动,树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动,不时传出断枝声。
二人奇怪,望向那里,片刻之后却见一个硕大的身影从密林里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截不知名的兽尸,那巨大的身影却是青鳞,想是它出来觅食去了。
青鳞从密林觅食出来,却看到天启二人正站在河对岸,它便一口把野兽吞入腹中,欢愉地向他二人跑了过来。
天启冲着青鳞挥挥手喊道:“青鳞,你也出来觅食呢?”
青鳞点了点硕大的脑袋,嘴里回味着刚吞下的野味,甚是得意。
池钰看着青鳞得意地样子,羡慕不已,叹道:“还是青鳞自由啊,想玩就玩,想吃就吃……”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噗通”一声巨响,却是青鳞一跃而起,也跳入溪水里,在水里一阵翻腾,震得溪水浑浊不堪,浪花四溅,不多时水面竟浮起几条一尺多长的文鳐鱼,翻着白肚,显然是死了。
二人对望一样,显然不可思议,照青鳞这种捕鱼方法,他二人是别想再捉到一只鱼了。
天启无奈,对它喊道:“青鳞,我二人在这里要捉鱼,你这样下去我们几时才能捉到啊,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玩耍吧。”
池钰忙拍了拍天启,盯着那水面上漂浮的几条鱼,眼里闪着精光,低声道:“你说那是什么?”天启看着那几条死鱼,不解其意,老实回道:“当然是鱼了。”
天启说罢,似乎明白了池钰的意思,指着那几条鱼,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我们……”
池钰点头。
青鳞似乎知道他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便豁然甩动身子,又是水花四溅,他二人也被殃及了,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青鳞这才满意地衔起那几条死鱼离开了溪流,不知去哪里享用美食去了,竟一条也没留下。
二人怔怔地望着青鳞决然离去的背影,大感失望,两条身影站在榈溪里,迎着日光,在溪水里追赶、跳跃、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