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儿上的露珠滴答滴答的落在了楚歌的脸上,就像婴儿尝到了母亲的奶水一样,露水的给予了伤者营养。
楚歌睡醒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头还微微有点疼,像是脑震荡后留下的后遗症。可能要过一阵子才会好起来。他已经忘记了回到千佛市的路是往哪边走,但大荒山下的村子仍然还显而易见。
去村里,先找到苏婉再说。
楚歌拖着疲沓的身体,一步步向村子走去。
在村口,楚歌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捆住了自己的双手,被一群孩子围着打。
楚歌走近些才看清楚,原来被打的女人就是苏婉。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一群孩子冲着楚歌嬉皮笑脸的伴着鬼脸,向后躲开了。
解开了苏婉手上的绳子,带她去上次的面馆里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苏婉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全部的内容都是与楚歌有关的,总之看到他回来了,她就开心起来了。
正所谓入乡随俗,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这才没来几天,苏婉就能胃口大开,也不嫌弃村里的水不干净了。
“你怎么被一群孩子围着打呢?”
“说起来真气人,还不是那个小牧童胡闹的,算了,不想说他了。”苏婉泄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能回市里了吗?”
“嗯,我已经找到密宝了,现在得赶紧回去告诉告诉肖宝兄妹两人,不要再回大荒山了。”
牧童手里抡着一根柳树枝在玩,路过面馆的时候,看到了楚歌在里面,便丢掉了手中的树枝,走了过去。
牧童跨腿踢开凳子,在楚歌旁边坐下,喊道:“老板,给我来碗面。”然后眉开眼笑的说道,“你还活着呀。”
“是谁告诉你我就死了呢?”楚歌质疑道。
“不是,我就是看见肖家的那群狗在到处抓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牧童说道。
“那些人,想要逮住我,那还差的远呢。”
面来了,牧童在桌子上把筷子的一头对齐,大口的往嘴里刨,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似的,吃饭发出啧啧的响声。
吃完了面,也喝完了碗里的水,牧童抹干净嘴巴,转向楚歌,问道:“那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兑现呢?”
从牧童走进面馆,苏婉就一直拉长着脸,之所以没有发脾气是不想在楚歌面前表现的太差。这会儿听到牧童问这种话,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苏婉说道:“吃晚饭,赶紧滚蛋。少在我们面前晃悠。”
牧童白了苏婉一眼,没搭理她,而是一副腼腆的样子看着楚歌,期待着他的答复。
楚歌说道:“我的头有些痛,不记得允诺过你什么了,等到我想起来后再找你。”
牧童气的直咬牙,一拍膝盖蹦了起来,叫喊道:“好一对狗男女,你们给我等着。”
楚歌困惑不解,自言自语说道:“这孩子咋骂人呢,我究竟都跟他说过些什么?”
“别理他。你若看他人小就同情他,你就大错特错了,他十足就一个小恶魔。”苏婉不想说牧童把她骗回到村里,叫来了他的一群小伙伴抢走了她身上的钱,还把她的手给绑起来。而最可气的是在街上走来走去的村民竟然视若不见。这村的人真是荒唐透顶了。
吃晚饭,楚歌抽出几分钟时间到村西口转了转,远远瞅见一个巨大的石磨摆放在路中央,走近些仔细的瞧了一番。
石磨有些年头了,一头陷进了底下,另一头翘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古时候用来计量时间的日晷。这石磨摆放在路当中很多年,却一直没有人把它挪开,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楚歌向四周望了望,等没人的时候,他快速的蹲下身子,把从肖家偷出来的密宝藏在了石磨中间的圆孔里面,然后找了些碎砖块、碎布条塞住了两头。
干完了这件事情,楚歌回到面馆里找苏婉。
苏婉买的那包用麻质包裹起来的烤鸡还搁在凳子上,人去已经不见了。
楚歌站在街上,向村口望去,没有见到她,就走回到面馆,向店主问道:“刚才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店老板就像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歌,说:“长官把那女孩抓走了。”
“往哪边走的?”
店老板就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楚歌快步走过去,刚出了村子,果然看到有两辆吉普车在草地上行驶。
车子开过去的地方,羊群向两侧逃窜,只听见枪响,几只羊当场就倒下去了。
以一个正常人的力量去追赶汽车,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楚歌却快如猎豹,用直线奔跑追上了前面的汽车。
跳上车,一把就将车内的士兵给拽了下去。
司机打了个急转弯,想要把车上的人给摔下去。车速太高,强行转弯使得整辆汽车都翻倒过去。
楚歌从车底下刚爬出来,前面的那辆吉普车就向后倒过来。从车上跳下来两个短头发,高鼻梁的男子。他们二话不说,拽着楚歌的胳膊,一顿暴打。
这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力大如牛,平时能够单手举起两百斤重的石锁。现在他们用拳头去击打楚歌,却感觉十分吃力。
楚歌别压住了膝盖,动弹不得。他用拇指扣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肘,将把给甩了出去,然后跳起来,重拳砸在另一个士兵的脸上。
穿着皮靴的军官从车上跳下来,拔出了插在腰上的小刀,举起来,说道:“你再敢动一下,我就要了这两个人的命。”说着,军官就抓住苏婉的头发,强制她跪在地上。旁边某个士兵的手里还举着十岁大的牧童。
军官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现在就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这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只能活一个。给你半分钟的时间考虑。”
牧童哇哇的大哭起来,他喊道:“大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该叫他们来抓你。呜呜呜……我这么小,还没有娶老婆,我不想死。”
楚歌终于明白为什么肖家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要不是刚好他走开的话,现在被抓住就是他了。
“放了他们两个,我跟你走。”
军官左右摆了摆刀子,说道:“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时间不多了。”
苏婉说:“杀了我吧,让那个孩子活着。”
“大姐姐……”
“别哭了,要是你还是个男子汉,就等长大后杀了为我报仇。”苏婉决心已定,闭上眼睛,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楚歌大声喊道:“不要!”
军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你不知道该选谁,那我就替你来做决定。”军官分别看了苏婉和牧童一眼,然后就一枪崩掉了牧童。军官说道:“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了。现在,游戏进行到了一半,该到了最重要的部分了。楚歌,你要是不想让你马子死掉的话,就赶快交出密保。”
楚歌的心里跌宕起伏,刚为牧童的死感到难过,现在又担心起苏婉了。楚歌想了下,要是就这样听从军官摆布的话,到最后他们都得死在他的手中。于是他就说道:“你要是敢伤害她,别想再见到密宝。”
军官用他的厚厚的胡子在苏婉的脖子上扎了一下,收起刀子,松开了她。军官说:“小****,算你走运。”
士兵绑住楚歌,把他带上了车,却放走了苏婉。
临走前,楚歌说:“回去告诉肖宝,让他别来大荒山。”
汽车飞一般往山上开去,一路上军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子,你死定了,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楚歌刚死里逃生又被抓了回去,由于之前他在肖家大闹一场,打伤打死很多人,最记恨他的就是肖满庭了。
肖满庭听到楚歌被抓的消息,当即一拍大腿坐起来,大声说了个“好”字,然后叫人把他捆绑起来,带到了庭院里当众处决。
老老少少,上上下下,肖家的人几乎全都来看楚歌被处决的场面。
这些人里面,唯独肖玉儿看不下去,挤出人群走掉了。
肖满庭让楚歌把密宝叫出来,却得到了楚歌的白眼。
肖满庭便叫人把楚歌的双手绑在了身后,往身上装了炸药包。
炸药包的引线很短,用火点着十秒钟就会爆炸。
肖满庭说:“你打断了我一条胳膊,我让你尸骨全无,这样才算公平。哈哈哈。”
一旁的狗腿子就拍马屁,说道:“肖大爷仁慈,换做是我早就把他剁碎喂狼了。”
肖满庭说:“把打火机拿来,我亲自送他上路。”
肖满庭在点火的时候,楚歌回身瞪了他一眼,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你,你……”肖满庭气得咬牙切齿,打了好几下,竟然点不着火。他对狗腿子说:“你来。”
狗腿子毕恭毕敬的接手了这门差事,一次就把火炸药包给点着了。
肖家的女眷们捂着耳朵躲在树后面,不敢出来,男人则看的起兴,大声嚷嚷着,各有说辞。
楚歌背着个炸药包一直往前跑,他跑到了一棵大柳树底下,用背去蹭柳树皮,炸药包点着,火星嗖嗖直往上窜,压都压不灭。
不知谁喊了声:“傻子,快忘池子里跑。”
其他的人笑了,随后也跟着喊:“对,往池子里跑。”他们都知道莲蓬池里养着鳄鱼,还故意出这个馊主意,那是存心在折腾人。
十秒钟很短,眼看着引线就要烧到炸药包的根巴儿上了,楚歌纵身跳进了水中。
噗通一声,莲蓬池里砸进去一个黑窟窿,过了很长时间,那个窟窿才慢慢被水填平,蜷缩成桶状的莲叶舒展开来。
水面上露出一个尖尖的脑袋瓜,就像半个葫芦瓢似的浮在水上,在一团水涡中飘荡。
“死了吗?”
“谁晓得,过去看看。”
“咋就没听见响声哩。”
“在水底炸开的,闷响!”
肖满庭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被鳄鱼吃进了肚子里,那就把鳄鱼的肚子给我挖开。”
军官派了两个士兵下到莲蓬池里去打捞。两人下去后走到那个“葫芦瓢”飘着的地方,拾起来的却是一只鞋子。
忽然间,水底有东西抓住了士兵,将他们拖进了水里。
肖红玉摸着下巴,捉摸着:“没听说过咱们家的莲蓬池里养着水怪呀!”
肖满庭像吃了炸药似的,对谁都发火,他说:“屁话,那是人。再派两人下去,要是再有事发生就把池里的水抽干,我就不信他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