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没有难熬的炎热,自然也没有刺骨的寒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掠过黄浦江,在江面上掀起了条条皱纹,江水拍打着外滩下的石壁。拍打的水声使外滩上的旅客行人们心情格外舒畅。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在这里捡垃圾啊,脏不脏人?“突然,一个妙龄女尖叫起来,用涂满指甲油的手指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青年,破口大骂。
这个青年个子很高,显得极其瘦弱,满脸的灰尘遮住了他原本清秀而稚嫩的脸庞。皮肤略微有些黑的他此时拖着个半鼓的蛇皮袋,面色惶恐的向那个妙龄女低头。
“不好意思,小姐,我捡完我就走,打扰到您了。“他面色晦暗,向着妙龄女低头。
“你恶不恶心啊,国际化大都市怎么还允许你这种脏人来捡垃圾,不影响市容吗?“那女子画的很浓的眉毛一皱。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停,青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是听惯了一样。而那女子不依不饶,羞辱了青年很长时间,忽而好像不解气一般,一脚使劲踹在了青年拖着的蛇皮袋上,青年猝不及防,各种垃圾顿时撒了一地。有的顺着江风被吹进了江面上,女子似乎发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嘴里骂个不停,却是越走越远,剩下瘦削的青年孤苦伶仃的站在风中。
“我来帮你把。“正当王泫不知所措之时,一个令人听了心里发酥的女声在青年耳响起起。
青年一愣,随后一转头,发现一个打扮非常时尚的女子站在身后,女子相貌十分动人,颇有几分妩媚之情。让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了,我自。。自己就可以。“女子看了看散落一片的垃圾,妩媚一笑,对着青年说道:“还是我来帮你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这种人也是没话可讲。“说这边弯腰开始拾起一个易拉罐。
青年呆呆的愣了几秒,捏了自己臂弯上的肉一下,确定这不是做梦以后。赶紧和女子一起收拾垃圾。
女子捡垃圾的样子很是熟练,一点也不嫌脏,进度能和青年有的一拼,这倒让青年感到很不好意思了,赶紧又加快自己手速中,不让女子比下去。
而女子也看出来了青年的内心活动,笑着说:“不行,这样的速度我可比不过你呀,你捡的太快了。
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这是一句调侃的话,于是不知怎么就说出了一句:“那我捡慢点。
女子一愣,咯咯的捂嘴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特别呆萌你知道吗。“笑的时候女人之味尽力散发,让这个从****的小哥看的不禁有些痴了,女子的笑声让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惊叹女子容貌的同时也奇怪为什么跟一个捡破烂的有说有笑的。也引得有些单身汉们投来羡慕的眼光。
女子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青年赶忙答道:“我姓王,单名一个泫字,家就是这里的。“女子念叨了几声:“王泫。。王泫。“而后又抬起头微笑着说:“名字不错,泫这个字和我喜欢的明星金泫雅同一个字哦。“说完还调皮的皱了皱鼻子。
王泫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因为以前父母都是叫她泫儿,六岁的时候父母失踪,他家中本来就不富裕的财产经历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一贫如洗,无奈之下只能出来捡拾荒赚钱。
忽然,女子将脸靠了过来,两人的脸相距只有一点点,王泫很尴尬,因为他的衣服好几天没换了,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而女子神色如常,他紧张的尽量保持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却扑通扑通直跳。
“你好像年纪根本不大呀,你今年多大了,你爸妈怎么不管你?任由你出来拾荒吗?“女子看着王泫的眼睛,问道。看的让王泫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父母在我六岁那年就不见了,这么多年来都是我自己生活的,现在是一名艺考生,因为缺学费还有生活费只能出来捡垃圾。“王泫低着头说道。他父母的失踪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软肉,触碰不得。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女子有些吃惊,说话开始有些不顺畅。“没事的,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我的愿望就是想要再看到父母,能找到他们最好,找不到也没有遗憾了。“王泫长长出了口气,笑着说。
“原来你挺乐观的嘛,那就祝愿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父母喽。“女子也恢复了笑容,道。正在此时最后一个汽水瓶子也装进了蛇皮袋。
“谢谢。“王泫朝着女子微微一鞠躬,由衷的开口道。
“没事啦,就当助人为乐做了一件好事,我姓雷哦。“女子笑着说道。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拜拜。“女子朝王泫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那个。。雷小姐,你能告诉我你的全名嘛。“王泫鼓了半天勇气的话,在离别最后一刻说了出来。
“我不姓雷,我叫苏唯。。。。。。“女子头也不回,却让风带了这几个字,吹进了王泫的耳朵里,也吹进了他的心里。她来的快,走的也快,像风一样。而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阵风吹来,让原本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王泫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他只是个拾荒的,一辈子也只能找一个农家姑娘娶了,或者打一辈子的光棍,什么都做不了,有可能连自己的父母也找不到。碌碌无为度过一生,即使过世了也没有几个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吗?自从刚刚苏唯出现过之后,王泫的眼神中不在时清澈的,而是多了一种迷茫,对于自己未来在哪里的迷茫。
站在江边上,吹了吹风,看了看三足鼎立的建筑群。王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也喜欢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虽然他从来没有试过,但他觉得,那感觉应该很不错。就像上海中心一样。他摇了摇头,拖着只剩下半袋子的废品,准备回家。
王泫一边往出口方向走,一边抬头看东方明珠绚丽夺目的霓虹灯,突然啊旁边震旦大厦的巨大屏幕里,有XXX我爱你嫁给我吧这一类的字幕,让旁边正在散步的情侣们,大爷大妈们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王泫没有拍,他没有带手机,而且他的手机也只是那种嘀嘀叫的老年防摔机,他没有像行人们驻足观看,而是拖着蛇皮袋一步一步的走,似乎被世界孤立了一样。
不多时的他慢慢的,小心的把蛇皮袋拖下人行楼梯,此刻走上来的,是几个穿着极其杀马特的人。这群人正在寻觅可以啄食的'猎物'。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看上的猎物,此时王泫的到来似乎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喂,傻子,说你呢,把头放低点,老子跟你说话还显得自己很矮呢,草。“几个男子面孔朴实无华,但却毫无怜悯的看着王泫。
王泫低着头,紧紧的握着蛇皮袋,好似下一秒他们就会把装垃圾的蛇皮袋抢走。
“老子也没打算要抢你的破东西,那点玩意,谁稀罕。“一名个子奇矮的青年嘲笑的看了看王泫身后的袋子,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破破烂烂的大前门,显然是买了很久的。
王泫听了矮个青年的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这样吧,傻大个,我看你长得挺老实的,我们哥几个杠杠看上了一个美女,想要她的电话号码,你去要把,其实也挺简单,花言巧语哄骗一番,最后来一句:美女你手机号多少啊。这方法百试不爽,所以说不算什么大事。“矮个青年说完指了指对面一个妙龄女子,然后抽出了一根烟,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上了以后。猛吸一口,闭上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对王泫说道。
“我。。我不会。。我不会跟别人搭讪。“王泫有些局促的说道。他看了看那名正在路边等候打车的女子,好像有些熟悉,但却又不能确定那是谁。实话实话道。“
“没事,如果你不去要,我就把你这袋垃圾收走,你去不去。“矮个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泫,带有几分威胁的语气说道。见王泫不说话,又拿出一根烟,笑着看着王泫:“要不来一根。“
“我不会抽烟,还有。。我是不会去的。“王泫在女子回头的一瞬间看清了女子的面容,才发现,那是苏唯。他怎么可能容忍被人去亵渎自己的女神呢,所以他很是硬气的说了这一句话。
几个青年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笑着说:“你觉得你有拒绝的机会吗,如果你拒绝了,不仅会没收你的东西,而且我们几个不介意让你上医院享受享受当病人的滋味。不满意退货哦。“说完把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需要帮忙吗?“他嘴角上抿。颇有几分威胁之意。
“那个,我在想想可以吗。“王泫低着头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在祈求苏唯快点打上车。
“想个毛啊,别拖延时间,一会这妞就打车走了,那个时候想要就要不到了。“矮个青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
正在这个时候,苏唯终于打上了一辆车,看到苏唯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王泫心里舒了一口气,然而到来的却是几个混混的怒火。
“妈的,要不是你这个傻大个这么墨迹,老子早他妈要上这个妞电话了。“矮个青年骂骂咧咧道,伸手狠狠抽了王泫一耳光。王泫低着头,默不作声,他这么做没有任何的悔意,只是因为苏唯花了几分钟和他一起收拾垃圾。他很受感动,因为苏唯帮他捡的不仅是垃圾,还有他的自尊。
“就是,那妞可是个尤物啊,强上肯定不行啊,如果能要到电话弄到她家地址,那该多好,即使吃不到熟的也能闻闻味道。“说完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矮个身后一个长相猥琐的青年开口道。
“行了闭嘴,刚才那会你怎么没这么说呢?现在该是收拾这小子了。“矮个青年面色逐渐变冷。旁边一个眼睛奇小可以眯成一条缝的青年冷笑道:“没错,刚才那妞可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妞,现在叫你放走了,是该让我们消消火了,顺便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事情该管还是不该管,正好我最近拳头挺痒痒,恰巧你送上门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还拿右手手指牛比哄哄挑了挑王泫的下颚。
王泫刚想挣扎,却被一记手刀砍在脑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