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念转过身来，细长的淡墨眉微微上挑，冰凉的眼神竟比月光还要寒冷。
他无奈地看着孟善揉着自己撞疼的小鼻子，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师父，疼！”孟善可怜巴巴地凝望着正念，眼里水雾凄迷，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正念一怔，“这……”
他闭上了眸子，露出一副安静又悲伤的面孔。
浅银色的月光挥洒在他的脸上，细长的羽睫微微颤动。
“阿弥陀佛，孟姑娘，单纯地来讲小僧并不讨厌你。可小僧只不过一介染衣，红尘眷恋于我终究是凫雁若烟海。既已决定一心向佛，便绝不该私动凡心。只怕小僧会负了姑娘的倾心相许。若是命运轮回，下辈子，小僧一定不会，也不愿错失姑娘，只是这一世……”他拧紧细眉，似是不忍心说出那一番话，停顿了许久，也未曾开口。
“选择负我吗？”孟善扳正脸色，冰冷地接上正念的话。
他轻点头，脸上是无限的悲伤。
“骗子！”孟善怒斥一声，“你若是未动凡心，又怎会知道我……”心悦你？
“嗯？你不是一心向佛吗？对这些情情爱爱却了解的这么清楚？”孟善冷笑，“怕不是个假和尚？”
正念猛然一颤，倏地睁开双眼，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般，满满的不可置信。
“……”
“怎么？被我说中了？”
正念似乎不敢直视她，她便凑到他的面前，异常强势。
“……”
“呵！还命运轮回，你说说看，你相信轮回吗？搪塞我，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
“嗯？你倒是说话啊！”
孟善气急了，用纤细的手指直戳正念的胸口。
“你流血了。”正念没有怒意，却也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去，低着头，抿着嘴。
他的侧颜很好看，面部线条柔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让人一看就感觉很心软，很有保护欲。
唉，没法子，看见正念这一副温软可怜的无辜样，孟善的火气瞬间消掉了大半。
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发脾气，她脾气这么好，这么温柔的。
不过她敢担保，换做是男人，也同样不忍伤害他。
“血？我的心才是在滴血呢……”孟善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哝。
听见她的语气似乎有所好转，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正念侧过头，小心地瞥了她一眼。
“不是心，是鼻子。”
鼻子？什么鼻子？
孟善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一模，她的五根手指上便沾满了湿漉漉的黏稠液体，放在眼前一看，竟是一片鲜红色的血！
雾草！鼻血！
孟善习惯性地仰起头，捏住鼻子，一脸幽怨地看着正念。
“你怎么不早说？”带着鼻音。
正念似乎有些慌张，抿着唇，躲闪着她的眼神。
她也没有给机会让自己开口好吗？
孟善看着他无辜地小表情，暗自发笑。
小师父平日看起来很清冷啊，没想到竟也会有窘迫的时候。
不过这样子，也蛮可爱的嘛！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点，但凡小师父遇到了什么让他亏心的事，或者是做错了事，他都会收敛起自己寒冷的芒刺，显得温软一点。
“孟姑娘，你变了。”
正念澄澈的目光中蕴含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亮得不成样子。
变了？变什么？
孟善一脸懵逼。
岂料正念却一脸正经道，“似乎是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白天和黑夜的她貌似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