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善叹了口气,连忙爬起来,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哪有半分伤筋动骨的疼痛模样。
她气愤地跺两下脚,一把捡起地上的油灯,便去追消失在密林里的正念了。
可不能再给小师父添乱,得赶紧追上他向他道歉才是。
不远处的一朵树叶丛突然动了一下,旋即归于宁静。
男人的瞳孔一缩,折射出冰冷狠厉的锋芒。
小骗子。
一间斋房内,聚集了将近二十人,围在一张单调干净的床边。
旁边的妇女花容失色,满脸扭曲又痛苦地跪在床前,泪水如泉般喷涌出来。
“各路英雄大侠,你们可一定要为贫妇做主啊!我们夫妻俩不过是来这寺里上个香,祈个福,没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让我回去怎么和屋里人交代啊!”妇女越说越激动,眼见就要到昏厥不起的地步。
“夫人切莫急火攻心。”人群中及时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这里有我们如此多人,一定会给夫人讨回一个公道的。”
妇人哭的猩红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声音有些沙哑,“那就麻烦各位了,若真的能让我家老爷死得瞑目,贫妇就算是倾尽家产也在所不辞啊!”
卿轲点了点头,也不在乎妇人口中的家产,反而温柔细声地开口,生一个不小心,将妇人激昏了去。
“无碍,你且娓娓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可。”
一旁的唐墨斜睨了一眼卿轲,唇角微微翘起,心情十分愉悦。
他的轲就是太仁慈了,总爱行侠仗义。
妇女感激地看向卿轲,果真耐心地讲述了起来。
原来,妇女本是在踏踏实实地睡觉,神志迷糊时,却发现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
往日里她的丈夫睡觉,那呼噜声可是振聋发聩,吵得人难以入梦。每次当妇女睡的正香甜,丈夫那猪嚎般的巨响,就将她惊醒了,此后便是彻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可今夜妇女却觉得甚是怪异,她身边的男人怎么无声无息,像死了一般,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没有。
她觉得疑惑,倒也并未起身查看,如潮的困意向她席卷而来,她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便死死地睡了去。
睡至半夜,妇女突然感觉下面酸痛,想来是白天里有位小和尚泡的素茶甚是清香,她才忍不住多尝了几杯的缘故,竟然尿急了。
妇女想下床,出门寻个茅厕,便推了推一旁的丈夫。
岂料丈夫一动不动,沉寂如死山,身子骨凉凉的,说是同石头一样冰冷也不夸张。
妇女感觉有点怪异,就算是睡死了,体温也不该这般冰冷吧?
她急忙下了床,掌灯。
只见床上的男人姿势扭曲地瘫着,没有被衣物遮掩的皮肤露出来,竟褶皱得如同树皮一样,里面的血肉似乎全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人皮,包裹着骨头。
他的面容毫无血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嘴唇呈“O”字形张开着,一双眼睛怨毒地瞪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妇女瞬间一阵颤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发麻,一股可怖的死亡气息向她扑面而来。
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后来,才有了深夜尖叫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