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洋洋洒洒地铺满整个都城。百家灯火通明,像灿烂的星辰缀满大陆。
意珞幽怨地瞪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朱利安。
这下完蛋了,她不仅会被武者堂通缉,还会被帝京的官兵逮捕,都是拜这家伙所赐。
朱利安也不内疚,毫不避讳地回视她的目光,眼中带着一缕笑意,“那是什么毒药?”△
他刚才飞身下客栈的时候,似乎不小心吸进去了一点,不过无碍,他相信她会将解药给自己的。
若是不给,便欺身抢来即可。
意珞此刻正怒火中烧,朱利安这一句询问恰好是火上浇油,撞到了枪口上。
“不是我们这行的自然看不懂。”△她没好气地回道。
这是在晦涩地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不需要朱利安多管闲事。
朱利安的敛去笑容,脸色有一丝发黑,“有解药吗?”△
“没炼!”△
朱利安眼中掠过一抹怒色,眉头紧锁着,气氛有些压抑。
意珞立马后悔刚才说出来那种话,这男人可是武巅啊,自己怎的就脑子一热,想要激怒他啊。
她只看得到男人如画的侧颜,另一半面容看不清,但她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他在生气。
意珞心一横,便想着继续补刀。反正自己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孑然一身。这人老是跟着她,她还不乐意了呢,将他赶走了才好。
她还未开口,岂料朱利安竟慢慢向她靠近。
他还是穿着红白绝色搭配的衣裳,似乎只偏爱这两种颜色。素白色的软丝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细而疏的大红细纹,腰间束着一条朱红白玉宽边锦带,袍底绣着大朵大朵的清客玉骨。微微舒卷的黄缃色丝发用墨色束带简单捆扎。
明明是个洋人,穿着古装却别有一番韵味,可谓是蓝袖添香。
“你,你作甚!”意珞有些惊慌失措,细密的汗珠叭叭叭往外冒。
这人莫不是要对她下毒手吧?
为了以防万一,意珞轻轻抖了抖手腕,从羊脂白玉手镯中取出一枚淬过毒的银针。
男人的容颜离她越来越近,再近一点就要吻上了,可他却在这时瞥过头去,一口咬住意珞的耳垂。
他咬得十分用力,像是在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戾气。
“嘶!”意珞低声嘶吟一声,却意外的娇气,“我说我说,那个不是毒药,是强力泻药。”
“还有,我等会就去炼制解药给你,行不?”
因为之前朱利安听懂了她骂他的话,所以意珞便认为朱利安是懂她说话的,因此才直接讲了出来。
朱利安未言一语,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意珞右肩的衣布被利剑割破了,露出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肌肤。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固成一粒粒的小血渣。可这片皮肤上除了血渣和伤痕之外没有任何痕迹,干干净净。
一直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意珞怪尴尬的,刚想推开朱利安,他却自己后退了两步。
他看向意珞的眼中满是陌生,深沉得化不开。
“你不是她。”△
他的语气是浓浓的懊悔和失望。
他早该想到的,自从来到帝京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凤家看望她的亲人,而是一直在外城徘徊。平日里,自己和她交谈时,她也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种种痕迹都足以证明,她不是他的闻笛,而他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意珞有些茫然,一脸困惑地看向朱利安。
“什么?”△
朱利安不愿再看见她,侧过身去,手掌在暗角出紧紧攥着,竟微微有些颤抖。一滴银白色的灵力蹿出来,跃动着,浮躁着,闪烁着灼眼光芒。
他瞥了一眼意珞手中的银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还想动手?
自己才是受害者。
“你怎么了?怎的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动手。
银色的灵力在指尖渐渐散去,化作一缕轻烟,“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见即杀。
他离开了,衣袂飘飘,绝尘的背影隐没在幽暗的市井中,不带一丝留恋。
似乎有些苍凉悲哀。
意珞不明所以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也没有要追回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