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后,田格才发现,这条小巷中都是老式房子,这家中医诊所古色古香,高有三米的铆钉木门涂着红漆,上方搭着翘檐斗拱的古代门楼,中间隐约可以看清三个大字,却是‘济世堂’三个大字,多年的风雨岁月已然让其脱落金漆,但仍可知道这家中医诊所年代久远。
轻轻拉起上面的圆形门环叩了叩门,便听到里边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田格低声回答道:“求医的,大冷的天多有惊扰,麻烦您行个方便!”
只一小会儿,便听到脚步声传来,跟着咣啷一声,想是拉开门闩,吱呀声中,门被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个蓄有胡须,须发花白的老者,估计约摸有七十左右的年龄,不过看起来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眯着,给人莫测高深之感。
只见这老者上下打量一下田格,见其右手捂臂,脸色略有灰暗,苍白没有血色,但是神情泰然,眼神清澈,而且人品俊逸,心中便有了好感。没来由的笑笑,低声用只能两人的声音说道:“观小哥儿容色憔悴,身有血腥之气,来此疗伤,想必是脱不了黑帮二字,可否?”
老者说话略含古意,更加坚定了田格对这家诊所的信心,当下点了点头,试探道:“老人家。小可受伤虽然不重,但是伤口颇大,很是麻烦,不知道这里接手与否?”
为了贴合老者,不自觉间,田格说话也文绉绉起来,老者顿时眼前一亮,大有遇到知音之感,上前拉着田格的右臂,连连催促道:“收,当然收,还没有老头子不敢接手的伤患,天冷气寒,小哥儿赶紧进屋,好让老头子给你看看伤势如何,走,这边走。”
田格对突然热情的老者有些不适应,茫然中任由老者将其带到屋中。推开门房,见里边果然别有天地,入门后右手边是全木质的老式柜台,色泽幽深,已然看不出是何年月出品,但是田格一眼看出,这是典型的过去老中医诊所掌柜的所在的柜台。
柜台依墙而立,中间约有三尺宽,后边是装载各种中医药才的多格木柜。往前看去,不算太大的厅中,一座宽大的桌案立在其中,后边摆放着精致透出古色的太师椅,显然是中医坐诊时所座,前边还有一普通小凳,自然是为病人准备。厅中左边有一门帘遮挡,想是通往内房。身后墙上左右各有‘济世救人’和‘华佗再世’的牌匾,正中间则悬挂着绣有金漆的大匾,正是门口所见的‘济世堂’三个字,只是其右下方隐约有一行小字,屋内灯光明亮,田格眼神颇佳,看得清楚,却见上面写着‘大清光绪二十三年敕建’。
田格顿时一震,敕建什么意思,大清光绪二十三年,这说明这家中医诊所是清朝末年受皇家敕令所建。田格出神的功夫,老者自然发现田格的失常,见他盯着牌匾猛瞧,便知道他看清上面的字样,心中很对这个小伙子有好感的他连忙拉了他一把,笑道:“小哥儿赶紧坐下,看你脸色不佳,别耽误了伤势,来,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田格这才回神,木然的点头,心中震撼非常,如此一家有着悠久历史的中医诊所,怎么会寂寂无名呢,算算历史,怎么也是多年的老字号,虽比不上同仁堂三百多年的历史,可也是算得上是长远,为何看起来如此落魄呢?
想归想,多余的话是不能问的,田格脱下外套,随手放在桌案上,将里边的衬衫和内已脱下,露出精赤的上身,浑身肌肉虬结,像是小蛇般蜿蜒,修长而不粗壮,小腹八块凝实的肌肉完美地展现出来。老者一看便点头暗赞不已,这种体形很适合田格这种身材不甚强壮之人,可见眼前之人深通此中之道,知晓爆发力的好处。
老者仔细观察田格的伤口,心中也是触目惊心,这小伙子看起来文绉绉的,怎地对自己也是这般下得了手,表面却不露生色,笑道:“小哥儿,若是老头子所言不错,你这是刀伤,虽是人为所致,但却是你主动迎上所造成的创口,不知老头子所料可否?”
田格灰暗的双目顿时一亮,立时便起了好奇,对老者的尊敬又增加了几分,奇道:“老人家所料不错,却是小可亲自迎上所造成的创伤,不知道老人家是如何判断而来的呢?”
老者捋须哈哈大笑,双目蓦地睁大,用心上的目光望着田格,开心地道:“不错,不错,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小伙子了。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正常用刀均是从上至下,因此道口平整顺滑,可你的伤口却略有偏差,而且伤口参差,肌肉有些挫伤,伤口向上错开,我也是由此判断而来。”
田格听完,对这老者佩服的五体投地,目光中也由尊敬上升为敬重。老者转身走到柜台俯下身子似乎是拿什么东西,待站起身来,才发现是个古朴的医药箱,来到田格身边,将药箱放在桌案之上,打了开来,取出两个瓶子,田格认识,一个装的是医用酒精,另一个应该是碘酒。
老者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两瓶液体,似乎有些感慨,见田格好奇的望着自己,老者哈哈笑道:“嘿!走神了!”拿起棉花棒一边沾着液体替田格擦洗伤口一边说道:“现在西医大行其道,我中华瑰宝的中医却成了伪科学,真是一种讽刺啊,而且这么多中国人也居然认同这个道理,难道几千年来中医的作用都是假的么?唉!怒其不争,怒其不争啊!对了,光听老头子我自己唠叨,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得这么重的伤啊?”
田格听着老者关切的语气,没来由的心头一酸,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自小到大,孤儿出身的田格从来没有领略过亲情的温暖,即使是孤儿院的院长也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何曾有过任何温情的举动。
眼前这老者无意识的举动却让田格觉得更加难得,无心才是真,田格很珍惜这份情,蓦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老这见田格神情有些激动,严中突然之间有些水汽并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感动、没落皆有,心知其中必有故事,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含笑从箱子中拿出瓶罐取出不知名的药膏,缓缓涂抹到田格左臂的伤口上。
酝酿情绪的田格正待说话,突然听到清脆甜美的女声传来,“爷爷,不是说了有伤号让我来么,你怎么又悄悄瞒着我干活,今天又是谁受伤了?”说话间,内间门帘一挑,一个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