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菱回到自己的院子,默默感受了下周围人的监视。若是没有错的话,今天或者明天晚上便是白家爹爹跟赵氏决裂的日子。
她虽然在白家困兽了多年,但并不代表真的任人宰割。
那赵氏凭借自己在白家多年的掌管,藏污纳秽。私养情人,迫害群妾。致使多位尚未出生的婴儿流产。导致白家人丁稀薄。多年来无子嗣,出轨,妒忌。早就犯了七出,桩桩件件,死不足惜。
导火索就是今晚,白家爹爹出去做生意,来到离廊间不远的庙堂。那里有位多年前被白家赶出去的三姨娘,她的话不会很多。只会说说当年自己被赵氏赶出去的详细过程。
那时她已有三个月身孕,本该在家静养。赵氏却说她早就与管家勾结,这孩子也不是白家爹爹的。让人棍棒打死了腹中胎儿,等到白家爹爹回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这么多年,即便心有困惑,但赵氏说三姨娘已经一命呜呼。再深究也难。
赵氏一人管理这么大的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家爹爹也不再多问。
如果计划的好的话,白家爹爹今天就会气冲冲的回到白家。就算不问出个因果,也会兴冲冲的找赵氏问个清楚。可惜的是,白家爹爹会看到赵氏与私养的情人苟且的模样。
今晚有雨,那马夫会将白家爹爹安顿到计划好的庙堂之中。
妙菱早早的睡了下去,但并没有真正的闭上眼睛。等到院落里噪杂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绵延细雨,冷风萧瑟。让贴身婢女把她扶起来,穿戴好衣服。便顺着阁廊来到赵氏的院落里。她看到赵氏凄惨的被人甩到大雨之中,娇弱的身子却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鞭刑。她衣衫凌乱,头发脏杂。眼神恶毒,神情憔悴。身旁还有个男子,已经是血肉模糊。断气多时。
白家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自然是家门不幸。
白家爹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赵氏完了。
“老爷,我为白家里里外外,辛苦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够忍心如此待我!”赵氏神情狠毒,想要扑上前去,但奈何身边的两个壮汉死死的把她按在原地。怎么都没办法挪动分毫。
妙菱瞧了瞧她凌乱的样子,嘴角浮现起笑容。转眼进了白家爹爹的屋子。
然而还没等到她走到白家爹爹身边,那个伟岸的身影就立马呵斥了句。“不是叫你们不要放那个贱人进来的吗?”
闻言,妙菱跪了下来。等到白家爹爹转头,瞧见是妙菱的时候,神色明显松弛了下来。把妙菱扶起,“原来是你。”后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你的娘亲也不知道受了那个女人多少苦楚,是爹愧对你了。”
白家爹爹神情悲切,不像是装的。随即妙菱神色不变,“五姨娘在世时,最喜欢那副画着爹爹容颜的丹青。那个时候妙菱还小,经常见不到爹爹。也不知道五姨娘所念的是何许人也,值得她病重也呓语。”
妙菱的话,突然让白家爹爹陷入了回忆跟悲痛之中。面前原本伟岸的人,神情突然间消瘦了下来。语句之中也变得迟疑,“她..她念什么?”
瞧着眼前这突然萧瑟下来的人儿,妙菱抿唇。“她..念那人,秭归。”
秭归是白家爹爹的字,这也是妙菱后来才知道的。
果然白家爹爹神情悲恸,身形颤抖。有些禁受不住。妙菱赶忙搀扶他。却被拒绝。
白家爹爹靠在案牍上,随即狠了狠神色。“赵氏作恶多端,从今天起,于白家宗谱除名。赶出白家!”
这个年头,赶出白家已经是给赵氏判处了死刑。但是赵氏必须要死在妙菱的手里,随即暗了暗神色,“爹爹,那赵氏在我娘临死之前,是活脱脱把娘给气死的。说娘亲只不过是个街边卖花的小贩,身份卑微。诞下子嗣已经是对娘亲最大的恩赐,那时妙菱尚小。无能为力,现在,妙菱求爹爹见那赵氏一面。想问问赵氏当年为何要那般指责娘亲。”
既然赵氏已经被赶出白家了,自然不是什么白家的主母。她也就没必要自称是她的女儿,现在认回自己的娘亲也是情有可原。即便白家书香世家,对于尊卑这点很是看中。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也不需要计较这么多了。
白家爹爹脸上并无异色。“既然如此,那女人就交给你了。爹累了,让爹去睡会儿。”
见此,妙菱退出了房门。细心的为白家爹爹关上门窗。
赵氏看到妙菱,整个人的神情都异常狠毒。“你这个小蹄子!让我去见老爷!让我见见老爷,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赵氏的声音很大,让妙菱回头望了望紧闭的门窗。看到哀家爹爹已经是死了心不会见赵氏,随即嘴角浮现出了抹轻笑。
她的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就激怒了赵氏,赵氏变得一场疯狂。想要挣脱身后两个人的钳制。
妙菱蹲了下来,静静看着面前这人脏乱的容颜。“娘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自己多年无子嗣,刻薄妻妾,打骂下人的种种?”
“呵,”赵氏冷笑了声,“我无子嗣还不是因为老爷无用!刻薄妻妾,是因为她们该死!至于那些下人,本身就是条为人卖命的狗,有什么不可打骂的?”
赵氏说这话的时候,妙菱清楚的看到牵制她的两个壮汉,神情陡然的凝结了片刻。
妙菱接着笑了笑。“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想,像赵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当家主母。原来是不把人当人看啊。”瞧着赵氏依旧狠毒的容颜,她叹了口气。“可是事实却让主母您伤心了呢,爹爹说了,你已经在白家宗谱上除名,从此贬为废人。既然如此,主母怎么还在白家呢?”
她的话刚刚说出来,赵氏身后的两个青年壮汉立马动了妙菱的意思。连拉带拽的拖出白家,瞧着可怜人儿在地上划出的长长印子。大雨倾盆之下,脏乱的身影,嘈杂的人声。让人迷糊了视线。
从今天起,那个刻薄的主母将永远的消失在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