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的余光将这整个中皇山映的一片残红。漫山遍野的树木鲜花在这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美丽异常,尽情着散发着它们迷人的芬芳。
东四林之末的树林之中,叶凡静静的坐在那间竹屋之外,仰头望着天空的夕阳,手中不由自主的玩弄那株艳丽的七巧莲花蕊。想想来到中皇山足足半年的光景,本来说过在君上大殿见过玄叶之后,便可以修习仙法,岂知还没有见到玄叶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此便住在这东四林之末,对着这片树林,寂寞而又空虚,只有每日三餐才会有水中月送上人间美食,隔三差五的便有白兆罡来此,每每此刻,他都会缠着他要其讲述三界之事,这几乎是他生活的唯一追求,之前心中的那阵仇恨似乎都被这种平淡所压制。再就是那个霰雪鸟,虽然几个月之前她曾经有负于自己,还偷了自己的信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恨她却怎么也恨不下去,在这宁静时刻却更增添了几分思念。
正当此刻,东属方位的树林方向忽然闪现出一道光泽,绿油油的树林瞬间化作一面金黄色的铜镜,镜面上面人影绰绰,竟然是一群艳丽的舞姬,奇怪的是铜镜上的舞姬在这夕阳的余光之下翩翩起舞,活灵活现。这本来是应该令人心旷神怡的景物,叶凡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屑的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了那残留的余光,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面铜镜上的舞姬微微一愣,停止了舞姿,看了看叶凡,略微思索了一阵,竟然迈步走下铜镜,她的身体刚刚离开那面铜镜,身后铜光耀目,再次化作树林的模样。舞姬走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目光中带着几分怨气的摇了摇头,一抖身躯,变作了水中月的模样,事隔不过数月,她的相貌却似乎显的更加年轻,娇媚无比,只是那娇美的面庞上蒙着一层异样之气,似乎是带着几分惆怅,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已经变作笑容,走到叶凡身前,道:“叶师弟,怎么水姊姊作了这么多事情,你却依旧如此?”
叶凡苦涩的笑了笑。“水姊姊,师弟知道你对我好,为师弟也做出了很多事情,可是你知道师弟想要的,不过是加以十日,能够如同水姊姊一般将这些大树用法术化作果树,树上接满了如同大师兄一般丰硕的果实,将来杀死妖龙,为我们整个义兴镇的人报仇。可是没想到,师父不知道什么原因,收我为徒却不肯教我仙术。”言罢!他长叹了口气,依旧是望着夕阳道:“今天的太阳下山的好快,不知道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在哪里?是不是已经……”
水中月见他如此惆怅,心中也甚不是滋味,想想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的失误,或许现在这个少年已经有所小成,现在他如此,多多少少也与自己有些关系,当下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的确,我们中皇山之中的众位师兄弟的法术都表现在自己所属的树林之中,如果能够将一片树林化作丰硕累累的果实之后,便表明他的仙术已经达到了中皇山的顶峰,若是想要修仙的便可以积德行善了。但是,你来中皇山修习法术并不为修仙,所谓君子报仇……”
“水姊姊,这些我明白。”这番话,叶凡在几个月里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不愿再接受,闷闷不乐的向前走了几步道:“之前听闻中皇山乃是三界之内法术集结之处,本以为可以学艺报仇,没想到现在竟然连这片树林都走不出去。”这段话倒完全出自于他的内心。之前他在义兴镇内,四处游荡,惹是生非,直到义兴镇被那条龙毁了之后,他的性情才稍有改变,但是让一个好动的人困在这片巴掌大的树林之中,许久不见人烟,他怎么也无法忍受。自从上次水中月带着他走出树林之后,他发现那道树林的四周好似有着一道无形的障碍一般,他想尽一切办法自己都不能走出去,此刻的情景如同在牢狱中一般。
水中月自然不知道他内心中在想些什么,想要在安慰几句却没有了词语,默默的坐在哪里?其实这种生活当年她也曾经历过,即便是再过千百年,她再次回想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夕阳的余光完全的被树林之外的那层雾气所笼罩,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山下传来阵阵狼嚎之声,远处腾隆阁内的钟声准时的敲响。在中皇山上的时间是以这阵钟声来计算。中皇山上人修仙道,最重要的是要忘却自我,达到无我、无生、无日、无魂的状态,与人间的正常秩序不同,而腾隆阁正是负责中皇山上时间计算的专门地点。
自从在此住下之后,叶凡最恐惧的就是这阵钟声,他好希望时间能够静止,那样的话自己就有希望早一点学到法术,御驾飞行这项他曾经渴望的法术也随着一天天的钟声逐渐的远去。
“水姊姊,腾隆阁的钟声已经响起,你回去吧!”
钟声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是中皇山上灵气最佳的时刻,中皇山的弟子每日都是借用这段令其最佳的时刻来修炼仙法。叶凡知道水中月在这里对自己也是于事无补,所以劝道。
水中月想了想,点了点头,一转身子,树叶扔向空中。“叶师弟早些休息吧!明日水姊姊去山下为你弄些人间美食。”言罢!轻飘飘的飞上了树叶,升上树林上空而去。
叶凡看着她的身影,如同一滩泥一般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问道:“人间美食?吃了就能如同水姊姊一般御驾飞行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要修习百年才能如此修为,我不但没有百年时间,还终日如同一个废物一般呆在此处让人伺候,爹娘,姐姐、大哥,你们是否还在人间,凡儿要如何做,你们告诉孩儿。”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猛地站起身,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拳拳的打下,怦怦的声音在整个树林中回荡。
血。顺着他的拳头留下,沾在那绿油油的树干上,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依旧对着那大树击打,如同疯了一般。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够对着这些死物来发泄自己内心中的无奈、无助和仇恨。那聚集在内心中的一切都散发在这种情绪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发闷,微微有一种炽热的感觉出现,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血红色,双手的力度更大。本来那棵大树被他击打了数次都没有动摇,这种感觉下一拳头打下去,那大树竟然咔嚓一声,在他拳头落下的地方应声而裂。
他微微一愣,嘴角忽然闪现出一种不属于他的异样笑容,血红的目光猛地转过,盯住身旁一颗更粗的大树,全身散发出一股黄红交融的气流,拳头一收,如同火团般划过,像那棵大树上击去,看上去威力十足,倘若击下去,那棵树必然断裂。
仅是一瞬间,一条白色的身影忽然间闪过,一个如同叶凡身体般大小的拳头迎着他的拳头打过,两只拳头接触,发出一声震天响动。与此同时,晴朗的天空雷声大作,继而阴云密布,这声双拳交融的声音被雷声所掩盖。
不待叶凡有所举动,那只拳头已经收回,白影化作白兆罡的身影,面带惊恐,一转身到了叶凡的身后,双掌捏作观音坐禅装压在叶凡的天灵之上。
叶凡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如同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挣扎着。白兆罡往日那种嬉笑的表情在这一刻完全消失,紧紧地压着叶凡的天灵,一道白色气流顺着他的手指源源不断地注入叶凡的体内,硬生生的将罩在他体内的那种红黄交融的气流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