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一句话也不说,感觉连白顷寒也无视了。此时她心中正纠结一件事呢,离问的事。她让离问去找的那三件药材分别是换魄草、梦幽花、偷魂芝。
她记得以前,应该是一百年前吧,一日,她精神特别亢奋,想到外面去走走,于是出了自己的阁楼便在如梦境漫无目的地乱逛。不知道逛了多长时间,反正她是一点都不觉得累,就沿着一条直线一直走,走了有两三柱香的时候终于在远处烟雾蒙蒙处看到了一座山。在如梦境很少看到大山,幽梦觉得好奇,便直奔那座大山走去。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座山上有树有房屋,山脚下还有一条瀑布,并且有一座亭子建在瀑布流下的溪水上头,一位白头发的老者倚靠在椅子上垂钓。
如梦境几乎没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却不知道这老者是如何找到的?幽梦踱了过去,走在木桥上,木桥咯吱咯吱的响。她不善讲话更不善与人搭讪,走过去之后站到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看着湖面,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忽地,平静地湖面荡起了波纹,老者喊道:“哎哟,上勾了。”说着立马收线,一条肥硕的鱼就被钓了上来。
老者抓住鱼,乐呵呵地道:“你知道这叫什么鱼吗?”
幽梦知道老者在问她,除了她此处没有别人,回答道:“不知道。”
“它叫彩虹鱼,原本是生长在海里的,但是我这条小溪里也有。”老者道,转过头来和善地笑,“这种鱼烹饪后质地鲜美,一会儿我做给姑娘吃如何?”
幽梦点点头,道:“谢谢!”
“呵呵”老者看着幽梦睿智地笑,点头道:“那我们走吧,回去给你做这条鱼吃,我孤独老儿的厨艺可是很不错的哦。姑娘还是第一个被我孤独老儿邀请去吃鱼的呢,以前别的人求我做鱼给他们吃我都不肯哩。”
“谢谢!”幽梦又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说罢接过老者手中的鱼桶,“我帮您提吧。”
“好,如今我这年纪大了,不然,别说这一条鱼的木桶了,即便是满满一桶鱼,我提上从这儿‘簌溜’地一下就飞上去了。”老者将木桶给幽梦,两位边闲聊边慢悠悠地朝半山腰的房屋走去。
出了亭子幽梦才发现,半山腰是两间相连的竹子房屋。屋子两边皆是两片翠玉的竹子,甚是高雅清幽的样子。
踏过两段T形的木桥便到了山下,山角下除了清澈见底的小溪外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越往上走树木越茂盛,有松树和桦树,还有幽梦不认识的一些参天大树。仰头望去,山顶上葱葱郁郁,灌木丛生。
“山顶上可是有野菜和野鸡、兔子什么的,可摘野菜,也可打猎。”老者道,对自己所处的环境非常满意。
幽梦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同老者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反正如梦境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她也不担心自己会回不去。
“还好我摘了一些野菜,可以和鱼一起做。”老者倒也不介意幽梦不与他说什么,似乎他是知道幽梦这种性格的,自顾介绍道:“山上还有野果,有野核桃、舌李子、麻干之类的,都很好吃呢。我前几天摘了几根麻干,还有呢,不过已经放了两天了,估计水分没那么多咯,但是你可以尝尝。”
“是麻的吗?”幽梦终于有提问的话了。
“不是,它虽然名叫麻干但是是甜的,长长的,粗的比大拇指还要粗,剥了皮就可以吃了。”老者满脸回味,笑道:“野生的东西都特别好,平时没事了我总喜欢去山间走一走,摘摘野菜吃吃野果什么的。”
“真好!”幽梦情不自禁地发出这声赞叹来,只可惜她的离梦阁是没有这些的。
“姑娘想让你住的地方变得跟我这儿一样的美吗?”老者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问,明明已经快到房屋了,抬起头来都能看见房屋的院子。
“想!”幽梦扬起头来,望着天。无论老者这儿的景色多么美好,但是他这儿的天空依旧还是跟如梦境其他的地方一样,灰蒙蒙的只看见光亮看不见太阳。幽梦明明知道,想让如梦境的环境变得跟人间一样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她在如梦境已经呆了千百年,千百年来如梦境一直都是如此,怎么可能说变就能变呢。
来到庭院便能闻见竹子清涩的香味和淡淡地酒香味,随着酒香味飘来的方向幽梦望了过去,庭院边缘摆着一张石桌和三个石头的圆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张口的酒坛。
“我喜欢喝酒,每天都会喝上一坛。”老者解释道,走了过去,拿着酒坛子走过来,将坛口冲幽梦的鼻子晃了晃,“不刺鼻吧?这是我自个酿的百花酒,女孩子喝都没有问题。”
“您自个儿也会酿酒?”幽梦问,觉得很有趣。
“嗯,酿酒其实很简单哦,我一会儿教你。”老者道。
“我不喝酒。”幽梦简单明快地回答,随老者进了屋。
房间的桌椅陈设无不是用竹子做成的,进门第一间中厅,正前方是一扇竹帘拉窗,窗前摆着一张竹子方桌,桌上放着竹子笔筒书笺等一类东西。左边依墙的位置摆着一个三层书架,书架里是一卷卷陈旧的书笺。右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两盆翠绿的盆栽,盆栽前面摆着两张椅子和一张小茶几,整间房屋彰显出自然和清雅的气息。
老者道:“怎么样?厨房在外面另一间屋子,我就是带你来看看。要不咱们还是到外面去?”
幽梦点点头,微笑,又随老者来到外面。老者让幽梦坐在那张石桌前,他泡来花茶让幽梦先歇着,自个儿去厨房做鱼给幽梦吃。
幽梦品着花茶,遥望山顶的树木和山下的瀑布,清凉的风轻拂,花香、树木绿叶的清香,随风绕鼻,清爽怡人。
一会儿厨房内就飘来了一阵美味的香味,说不上是怎样的香,只惹得幽梦胃口大开,食欲很盛。她喝着茶,将口中泛滥起的口水压了下去,望着厨房,那老者擦着手走了出来,和蔼地笑。幽梦也微笑,目迎老者走到石桌前坐到她的对面。
“怎么样?这花茶好喝吗?”老者问。
“嗯,很好喝。”幽梦感激地回答,就是不知道跟老者主动说话的。
“我摘了很多野花,你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去,你们女孩子多喝花茶好啊。”
“谢谢!”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老者说鱼快出锅了,就起身去厨房。老者进去后并没有立马端鱼出来,又听到一阵炒菜声响,不同的菜香味传来,幽梦的肚子都要“咕咕”地叫了。
一会儿,老者终于从厨房走出来,一手端着一盘菜。形状像鱼一样的盘子里肯定装的是鱼,另一手里端着一盘幽梦不认识的白灰相兼的不知什么菜。
老者走到桌前将菜放到石桌上,开颜笑道:“一盘红烧彩虹鱼,一盘春笋炒木菇,还有一盘我去端。”
色香味俱全,幽梦看着都流口水了。老者又端来一盘清炒五爪菜和一盘雪白的馒头,然后再到厨房拿来碗筷。
“吃饭的时候我不喝点酒感觉饭菜都白吃了,我进屋拿坛子酒出来,你要不要也尝点?”老者问。
幽梦点点头,腼腆地笑了。
老者道:“你先吃。”说罢向房内走去。幽梦虽然很想马上就动筷子,尝尝这些诱人的菜,但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人家还是长辈呢,所以她还是忍住了。不过老者来得也快,转眼就抱着一坛酒出来了,一只手还拿着两个竹筒杯子。一面走着一面说道:“以往我一个人的时候就直接拿坛子喝了,有朋友在的时候才会用竹筒喝。今日你在,咱们就用竹筒喝。”
老者落座,夹了一块鱼放到幽梦碗中,道:“尝尝,又鲜又嫩。”幽梦早就迫不及待了,她夹了一块放到嘴里,果真如老者所说鱼的质地又鲜又嫩,入口香味四溢。
老者给幽梦不断的夹鱼夹菜,让她就着馒头一块吃,不然不抵肚子。吃了几口菜后老者才打开酒坛,顿时醇厚的花香飘了出来,嗅之陶醉。老者给他和幽梦斟满,道:“你尝尝,不会醉的。”幽梦端起竹筒和老者碰了杯,先小啜了一口,觉得醇香可口,花香沁齿,再也放不下酒杯了,清雅笑道:“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这么好的酒可只有我孤独老儿才能酿得出哦。”老者道,自己也喝了起来。
孤独老儿?幽梦很想问他为什么叫孤独老儿,但还是没有问出口。对于这个老者她有太多太多的好奇,但又不想打听什么,她原本就不善于交流,淡泊世事。
几杯酒下肚,孤独老儿就变得唠叨了,说让幽梦找到三件药材,有了那三件药材他就有办法让如梦境变得跟人间的自然景色一样美了。
“它们都叫什么名字?”幽梦问。
“换魄草、梦幽花、偷魂芝”老者回答。幽梦也不问问这些药材都长在什么地方,什么模样。她回了一声,“好,我记住了。”便开始闷头吃自己的菜,时不时的也跟孤独老儿碰个杯,一坛子酒一会儿就见了底。
吃饱喝足,幽梦辞行离去。到了离梦阁后她到处查询这三件药材的所在地,但是无论是什么书籍都没有记载。
幽梦没有怀疑孤独老儿的话,只是这件事情就先这么搁下了,并且一搁就是一百年,直至前几天幽梦从叶露口中听到“孤独山的一位老头”她才想起找药材的那件事。正好那个离问看似身手非凡,气质非普通的梦人所比,他又那么喜欢白顷寒,所以她才提出了这么难的一个条件来。一方面是为了试探离问对白顷寒的真心,一方面是为了找到那三样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