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万贞儿醒后受不了被毁容的打击,所以自尽了?廉王想,急忙和清王去了。途中清王跟公公打听情况,原来还真像廉王所想,不过万贞儿自尽后真道长呼救即使,勉强救下来万贞儿的一条性命。但她容貌已毁,笑容再怎么甜美已是无法勾住男人们的心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只要每天能看着你,我就满足了。”真道长流着泪道,宽慰他心爱的女子,“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
“可是我们都快要死了......”万贞儿已哭成泪人,头上裹着白布,像戴着孝一般,脸上新鲜的刀痕触目惊心。她已是三十多岁的徐老半娘了,如今脸又被划成这样,头发还披散着,真真是丑陋的让人不忍直视。
她双手捂着脸,一个劲地摇头道:“是你害了我是你害我成这样的,你好自私。你想如果我悔了容便就不可能回皇宫了,别人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所以我便成了你的,只能依靠你”
“不不是那样的”真道长想解释,但一想,万贞儿被毁容的事本来就是因为他,因为他万贞儿才变成这副样子的。他紧握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铁栏上,失声痛哭,或许比万贞儿自己都要伤心难过吧。
万贞儿继续骂道:“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自私鬼,算我万贞儿瞎了眼了、认错人了。我居然会相信你,跟你逃出皇宫,弄得身败名裂不说还自寻死路你个骗子,你一定会得到报应,死后下辈子投胎转世变成畜生!”
“啊”真道士疯了似的忽地仰头大喊,喊着喊着又痛声哭了起来,一会儿又仰头大笑,吓得万贞儿退身往后都不愿过去了。
“哈哈你居然咀咒我,好好”他身体软软地依着铁栏倒了下去,双膝跪地道:“我朱啸对你万贞儿的情天地可鉴,如果我真的骗了你的话下辈子就让我投胎转世变成猪。”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山盟海誓。”一阵笑声,廉王和清王踱了进来。
万贞儿急忙捂住自己的脸转过身去,身体丝丝发抖。
“贞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清王道,想她万贞儿昔日在皇宫刁蛮把横,一个小小的歌妓没怎么见过世面,进了皇宫便持宠而娇,害死了城主的许些嫔妃不说还不把三位皇子放在眼里。
清王自然是不会可怜她,厉声道:“转过来,让本王瞧瞧,昔日笑容甜美倾城国的贞妃今日的笑容是不是还如当年一样。”
“清王,有什么手段冲我来,不要对一个女人冷嘲热讽的!”真道长猛地站起身来,踢了一脚铁栏杆,道:“放我出去,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拐贞妃逃出皇宫的,你们处罚我吧,只求你们放过贞妃。”
“你还有资格求孤?”清王冷笑道:“你真道长跟着那假状元作恶多端不说,还敢来皇宫拐女人。别说你拐走的是位嫔妃,即便是宫女你也是死罪难逃。”顿了顿,清王又转向万贞儿,道:“万贞儿,善恶有报,你以前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我我”万贞儿转过身来,忽地跪地求饶,“清王,我还不想死,请你放过我,别杀我”说着跪爬到铁栏杆前,伸手去抓清王的锦袍,“我真的不想死,虽然我被毁了容,可是有句话不是说吗‘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真的不想死,更不愿跟这个臭道士死在一起。”
“贞儿你说什么”真道士一口气没能呼吸上,一股热流从胸口冲出,只听“哇”的一声,他口吐鲜血,翻了翻白眼,身体便倒了下去,一只手使劲往万贞儿的牢狱伸,但终是没了力气,头栽到地上,手也耷拉在了铁栏上,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这么容易就断气了?白莹还说要亲自看着他人头落地呢!
牢内气味太重,一会儿廉王就待不住了,道:“这牢里太闷了,我先出去了。”说罢转身就走人,却被清王叫住,“孤也出去透透气。”言罢又命令狱卒道:“将贞妃看好了,可别再让她闹出什么乱子来。”
“她那么不想死,还能闹出个什么乱子来。”廉王道,摇着折扇往出走去,忽地却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门口飘进来,看见廉王他们过来打招呼,吊在胸前的长舌忽悠忽悠动个不停,“原来是白梦仙啊,梦仙怎么会是这幅打扮、出现在这里?”
“呵呵,原来是黑白二兄呐,你们是来捉魂魄的吗?”廉王道,却将身旁的清王和狱卒们吓了一跳。
清王一下子抓住廉王的胳膊,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黑白二兄来捉魂魄?”
廉王不好意思地冲黑白二常笑笑,拉开清王的手,竟是跟黑白二常聊了起来:“这道士的阳寿真的是尽了吗?二位老兄知不知道他下辈子会投胎转世成什么?”
“正因为阳寿尽了我兄弟二人才来抓他,阎王叫他三更死,他便不会活到五更天。”黑无常道:“他阳间的寿命已尽,我兄弟二人便要带他走了。梦仙不会插手管这个人的事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廉王道,清王和狱卒们越听越糊涂了。他们看不到黑白无常,亦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只是听到廉王有模有样的在那儿自言自语着。
“好,既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先告辞了。”说罢,黑白无常飘进监狱。黑无常手中的铁链掷出,扎进真道长的胸口,然后黑无常慢慢地拉铁链,廉王看见真道长的魂魄被铁链勾了起来。
民间传言说,人活着的时候若是太恶了,死后黑白无常就会用铁链子锁他的魂魄;人活着的时候若善事做得多,没做什么亏心事,死后黑白无常锁他魂魄的便会是麻绳。所以,在民间,人死后一般都会在刚死的尸体周围撒上一圈灶里的灰,这样就会看到黑白无常勾魂魄时用的是铁链还是麻绳。若是留在灰上的印记粗,那就说明是用铁链勾的魂魄;留在灰上的印记要是细,说明这人生前的行径还算说得过去,黑白无常是用麻绳勾的魂魄。
果真是恶人啊,不过也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应该情有可原。
走了几步廉王敛住了脚步,侧身看着牢狱内。真道长的魂魄被勾起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望着万贞儿,直到要穿过铁栏,他目光依旧。那万贞儿却是连看他也不看一眼,缩卷在牢狱的角落里,头埋进双臂,只留出两只眼睛来惊慌地望着四处。
“贞儿贞儿”他们穿出牢狱,继续往前走,真道长却忽地抓住了牢狱的铁栏杆,喊道:“贞儿,这么多年来,千辛万苦的我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为什么就要分开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爱你爱你”
“好了,你再怎么折腾她也听不见。”白无常道,见惯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便也就麻木了。
“贞儿”
黑无常手使劲一扯,真道长痛叫了一声,魂魄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贞儿,你抬起头来再让我看一眼我要记住你的模样,无论是丑是美,下辈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真道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是那万贞儿就是不抬一下头,干脆还把眼睛也埋进了手臂。
廉王终是看得不忍心,不管真道士身前有多恶、干过多少坏事,但人死了终归成了一堆黄土,他还是让他再去见一眼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廉王来到黑白无常面前,拱手道:“两位兄台给我个薄面,就让他去道个别吧。”
“梦仙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也罢,也不差这一时,就让他去吧。”黑无常松开手,对真道长道:“利索些,你这会儿婆婆妈妈、难舍难分,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还不得忘得干干净净,净瞎折腾。”
黑无常的话真道长一句也没听进去,几步飘到万贞儿面前,手去抚摸万贞儿的头发,却抹了个空。他再去摸,又没摸着。
“已经摸不着了,你已经死了,死人怎么能抚摸到活人呢。”白无常不耐烦道:“你以为你是舍不得她,她现在可是已经招了你的邪气,一会儿该头疼脑热咯。”
“贞儿,你自己一定要保重,待我到阎王殿后我会求阎王爷给你增加阳寿,不会让你死的。”真道长道,最后深情地望了万贞儿一眼,起身反而催促黑白无常道:“快走吧,我们马上回阴间,我要见阎王爷。”
“说的轻巧,你以为阎王爷是你家亲戚啊,说见就能见着。”三鬼斗着嘴飘出了牢狱。
外面阳光炎热,鸟鸣花香,蝴蝶飞舞,处处彰显大自然的美好。迎着阳光漫步,两位君王谁也不张口说话,一时周围的氛围安静的有些怪异。两人皆垂着头,各自想着心事,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勾唇微微笑,一会儿脸上又阴云密布。看得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以为两位君王招了邪气,太监还小声问宫女,“你说我们要不要请个道士什么的给两位王驱驱邪气?”
宫女胆小,怕被两位君王听见,摇摇头认真走自己的路。走到一座假山中时,清王终于张口问话了,“你说那万贞儿该怎么处置?”
“诶,我刚才忘了一件事。”廉王答非所问道,立马冲身后的太监下令,“万公公”突然发现这公公也姓万,廉王突然又问:“你跟那万贞儿不是什么亲戚吧?”
万公公生怕万贞儿的事殃及到自己,慌忙双膝跪地道:“不是不是,奴才跟贞妃不是一个地儿的人,即便是姓氏相同也是没有什么家族关系的。”
“哦,没关系就好。”廉王下令道:“你去告诉今早在牢狱当差的狱卒,让他们不要胡乱传出个什么话来,否则小心他们的脑袋。”
“是!”
万公公退去,廉王又叮嘱身后的宫女道:“你们也是,最好不要乱说话,不然同样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一众宫女福身道,吓得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他这边是耍了威风,却没瞧见清王冲他圆瞪的双眸。见他终于嘱咐完了太监和宫女,清王再次耐心地问道:“万贞儿我们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