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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屠龙法师的故事

他们在夜晚漆黑的密林中走着,思索着是否能在这个夜晚走出这片幽深的森林,否则他们就得在骷髅怪的注视下在这片死亡之林中度过一晚。

莉迪亚被查瑞.比恩放在一块漂浮着的魔法布毯上,她开始仔细思索这个年轻有为的法师的事迹,他的力量强大的吓人,即使是作为一个精灵也不得不对他表示敬佩。除此之外,他那头烈焰般的红色头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想你是我见到过的最令人惊讶的人类法师了。”她想法子搭话道,同时试图动动她那受伤的手臂和腿,但是灼热的疼痛感坚决地阻止了她。

“你是想要强调‘人类’还是‘法师’?”法师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着,他用手中的法杖不停地拨开挡路的灌木丛和树枝。

“两者都有。”莉迪亚把她骨折的左臂改变了一下位置,避免因为血液不通而麻木。“毕竟人类法师比较少,而技艺高超的就更难得了,况且你还有一头红色的头发。”

“这可真有趣。”查瑞.比恩的声音听上去带上了点儿轻蔑。“我敢打赌你并不熟知一些有名的人类法师。”他回头给了精灵女孩一个短暂的对视,然后接着回头赶路。“因为他们都藏在他们不可知的魔法小屋里,分散在世界各地。”他继续说道。“至于我的头发,天生就是如此,我也不能改变。”

莉迪亚从未记得她见过红色头发的人类,哪怕是精灵也没有这种颜色的头发,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太关心这个了。森林逐渐到了尽头,开阔的山谷和那条山间小路隐约出现在他们眼前。看样子他们马上就要走出这片林子了。人类法师在树林中收集了一捆粗壮干燥的树枝。等走出林子后,他们在山谷中找到了一块绝佳的露营之处--在一块凸起的岩壁下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穹顶,上方突起的岩石向前延伸,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庇护所,足以挡住风雨,查瑞.比恩把捡来的柴火摆好,然后,法师念了一句什么咒语,莉迪亚并不确定他念了什么,但是她肯定那并不是和任何与火焰有关的咒语,因为如果是的话她立刻就能分辨出来。然而,一道火苗还是从法师的手指间冒出,射在了柴火堆上。不一会儿,火焰就燃烧了起来,并随着傍晚的轻风越来越旺盛。

“很好,看来我们今晚有了一个栖身的居所了。”查理搓搓双手,满意地说道。他在篝火边坐下来,用一根细一些的树枝不断地拨弄着柴堆,火星也轻轻冒出。

莉迪亚则被放在了地上,身下依旧垫着布毯,法师体贴地为她铺上另一件头蓬,那是他用魔法凭空变出的一件亚麻布斗篷。接着,法师自己在火堆另一头也铺好了睡铺,他把一块巨大的某种生物的皮铺在了身下当做床垫。

“这可是一块龙皮。”查理指着身下的皮垫得意地说道。

“是吗?我是不是应该装出一副很相信你的样子?”莉迪亚疲惫不堪地反问道。

“那时我十二岁。”查理.比恩躺在床垫上回答。“我杀掉了人生中的第一头龙。”

“是吗?那可一定很有意思,说来听听。”莉迪亚来了兴趣,她想法把自己的伤腿挪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面,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有地位的人类魔法家族。”查理开始讲他的故事。“我的家在一个美丽的山谷里。那儿风景很美。夏天茂密的森林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光,鲜花大片地盛开在田野里;冬天冰雪则覆盖了森林,家家户户都冒出带着肉香味的炊烟。”法师看上去陶醉在回忆里。“我的父母有两个孩子,我是他们的长子,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可爱的妹妹。”查瑞回忆道。“因为我是长子,所以父亲和母亲对我尤其严格,在我5岁多时,他们就开始教我学习家族长久以来——差不多传承了千年的传统技艺:魔法。”他把手垫在脑袋下面,双眼望着夜空。“不过除此之外,我的童年可以说是在幸福快乐中度过的,可惜好景不长。”他的面色突然凝固了。“我的家族的势力很大,在当地,对魔法的研究越高,你就拥有越高的声望,但是在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家族与我们势力相当。我们两个家族因为某件小事而陷入了分歧,导致最终以惨烈的流血事件收场。”他的表情看上去变得悲伤了起来。

“你的家人,他们还活着吗?”莉迪亚静静地问道。

“有一天,我和我的妹妹出门去练习魔法。”法师没有理会精灵女孩的疑问。“我们走在一个离家很近的山谷中,虽然父母叮嘱过我们,但是我依然喜欢在外四处乱晃,作为一个小男孩,不得不承认我很有冒险精神。”他有些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带着妹妹走到了一大块空地边上,我以为我们来到了一片无人之地,正准备开始练习魔法。直到一头巨龙从天而降。”

“他大的吓人,虽然比今天那头小些,但是对一个十二岁和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它的身材足够吓人了。老实说,我当时确实吓了一跳。”法师坦白道。“不过我们并没有逃跑,相反的,我们和他成为了朋友。”

“成为了朋友?”莉迪亚差点惊讶地笑出声。“这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听上去难以置信,可这就是事实。”法师苦笑道。“我们和他聊了很多,他是一头很好的龙,他并没有敌意,我们从那天之后的每一天起,都约好在那个山谷见面。自那时起,我们经常一起研究魔法,甚至还一起钓鱼。”法师回忆道。“你永远想象不到一头龙是怎样钓鱼的。”

“之后呢?”原本因为伤势和疲劳而昏昏欲睡的莉迪亚顿时没了睡意。

“后来有一天,我和妹妹又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山谷中找那头龙玩。”法师的双眼又黯淡了下去。“但是我因为别的原因并没有按时去,而是让我的妹妹提前先去一步,之后,我完全陷入了我正在专注的那件事里,而把我的妹妹和巨龙忘在了脑后。”他的声音开始带有一些哀伤。“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我的母亲发现我的妹妹很久都没有回来。出于对妹妹的担心,我立刻把巨龙的存在告诉了我的家人们。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前往那块山谷中的空地。而就在我们到达离那儿不远处时,我看到了让我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幕。”法师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那头巨龙正在叼着我妹妹的尸体,用他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注视着我们。我妹妹的法杖折断了,掉在一旁。在巨龙的身后,是我们的家族的对头家族。原来他们早就和那头巨龙串通好了。”

莉迪亚静静地躺在那儿,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聆听。

“我们展开的战斗可以称得上是一场惊天动地之战。”查理.比恩继续回忆道。“我的所有家人都葬身在那儿,除了我之外;对方的家族也几乎全数阵亡。”他的声音出奇地平稳。“那头巨龙被我杀了,我把所有的学过的咒语都夹杂着我百分之百的愤怒降临在那头龙身上,最后我扒下来了他的皮,并发誓,从此之后,我要杀死我见到的每一头巨龙。”查理.比恩冷冷地说道,在他身旁,火堆依然在燃烧,火焰映照在他的瞳孔里,随着微风不断跳动着。

莉迪亚静静躺在布毯上,不知为何,她感到双眼有些肿痛,一滴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下,这让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因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流泪了,究竟是骨折的剧烈疼痛还是别的原因,某种藏在她那颗此刻正不断跳动的心脏深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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