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虽然平淡,却是魑炎感觉最为开心快乐的时光。
然而这种宁静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在这期间,特别是夜晚的时候,魑炎总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异常,非常不舒服,却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体内似乎有另一股气息在与自己抗衡,耳边莫名其妙地会响起一些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私语一样。
魑炎也跟莲姬提过此事,莲姬只是让他多多打坐修行,摒除邪念,积善积德,最重要的是莫忘初心。
见莲姬如此说来,魑炎瞬间觉得心安了不少,便听她的话多加修行。
一切的转变,都是开始于那一天。
那日其实跟往常并未有何不同,魑炎依莲姬所言,将莲姬给他的凛池之水滴在圣台上。这已经是连续第九天了,明天最后一日,莲姬将那琉璃瓶交给自己以后,意味着他们二人或许就不能再如现在这般天天相见。想到这里,魑炎心中竟会有一丝不舍。
人一旦有了情感之后便有了牵挂,从而便有了弱点,容易被不轨之物有机可趁。
“你舍不得她吧……。”
又是那个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魑炎一惊:“谁?”
“你想要永远得到她么?”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呵呵,你会的……。”那声音逐渐飘远,直到再也没有动静,魑炎忽然觉得脑袋很疼,牵连着他的双目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不详之事即将要发生一样……
翌日,莲姬将最后那瓶凛池之水交给魑炎,与此同时魑炎也道出了他这几日的异常之状。
“你是说……身体里面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与你相冲?”
“是的,他经常会说些很奇怪的话来误导我的思想,我必须要极力压制住自己才能避免受他的控制。”
莲姬皱了皱眉,道:“你过来。”
魑炎乖乖走了过去,莲姬将他双手抬起,自己双手掌心与他紧紧相贴,跟着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在施放什么法术。肌肤相触间,魑炎只觉心头又是一乱。
“你怎么了,手心为何如此发烫还冒汗?”
“没、没什么……。”
二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期间魑炎始终都不敢乱动,片刻后莲姬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几****千万不可乱跑,我要去天上找一些东西来帮你。”
魑炎微怔:“怎么了,我的情况很严重么?”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体已被邪魔入侵了。”
“邪魔入侵……什么意思?”
莲姬眉头紧锁,似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叮嘱道:“这个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务必要记住我的话,这几日千万不可乱跑,静心打坐,安心等我。”说完,便腾云飞走了。
魑炎手握琉璃瓶站在原地,看着莲姬飘远,隐约有一种她不会再回来的感觉。而那一整天魑炎都心绪不宁,脑海中始终是那一抹绯红色的倩影,萦绕不断。
于是,才短短几日之内,果然出事了。
魑炎从未感觉到如此头痛欲裂,脑袋仿佛要炸开了一般,耳边那个声音从未停止过,始终都在扰乱着他的思绪。
“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魑炎手捂额头,表情痛苦地喃喃着:“不……她会回来找我的。”
“人家可是冰清高洁的天女,而你只是卑贱的蛟儿,她根本不会将你放在心上的。”
“不……她不会的……。”
“既然那么想她,就去天上找她吧。”
“我答应过她……你给我闭嘴……。”
“呵呵……。”那声音笑了几声后就没动静了,与此同时头部的痛苦也随之停止,魑炎刚松了一口气,跟前忽然闪出了一个身影,他迅速抬头,待看清那个人之后当即愣住了——眼前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甚至是那双眸子,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魑炎手捂额头,下意识地往后退步:“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
“……不可能!”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另一个自己存在,我是另一个你,我叫罹。”那人走到魑炎面前,盯着他的双目,“既然想她,就上天将她带走,以后她就只属于你一个人。我能帮你消去你身上的妖气,让天界之人无法察觉到你,还能助你盗走业火红莲,让蛟族从此位列仙班。”
魑炎感觉头部又开始痛了,他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莲姬口中所说的魔物,正在迷惑自己的心智,诱他去做天理难容之事。然而内心却对罹所说的那番话无法释怀,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一抹倩影,心中愈发渴求,无法自拔。
“她会回来的……。”
“她不会回来了……。”
“她会的……。”
“她不会……。”
“会……。”
“不会……。”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存留下来的竟只有这一句话——她不会再回来了!
一瞬间,心沦魔道。
魑炎猛然抬头,原本浅蓝色的双瞳逐渐变色,最终变成了如鲜血一般殷红,周身妖气弥漫,煞气四溢。罹得逞地扬起了一抹笑,将手掌轻置于魑炎的头顶,语气温柔:“来,让我们一起上去找她吧。”
魑炎表情机械地点了点头,罹于瞬间化为了一道黑烟钻进了他的体内,他捏了个诀,化作原形直直向着九霄腾冲而去。
善恶本一念,佛魔由心生。
一念善为佛,一念恶为魔。
或佛或魔,仅在一念之间……
魑炎上了天界,直接往凛池的方向迅速飞去。由于其自身的妖气已被罹彻底消去,天界之人无法察觉到他的入侵;再加上罹的指引,所以魑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凛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