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十多年前,一个初春的傍晚,那一日万里无云,月朗星稀。只见刹那间大地普传六种震动,远处似乎也同时飘来了渺渺的法螺之音,一间房中红光遍地,直如火光一般。接着一声啼哭响过云霄,老夫,我便降世临凡了。(以上文字皆属个人幻想)。
按照赵氏家族的辈分,我被赐号:夕源,姓赵。关于这个名字,后来我是和母亲发生过激烈争论的,“夕”字加一横就变成了“歹”字,而双“夕”为“多”,再有就是“水”加“原”为“源”,也就是因“水”而多“歹”。人因口水而多是非。故取了这个名字的孩子将来必会因口舌而生出是非,贻害众生。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苏秦张仪之辈。所以我严重要求改名。
但是母亲的态度也很坚定,“夕”字是辈分,不能改。“源”字是父母的祝福,希望你财源不尽,衣食富足。所以名字好的不能再好了,绝不能改。而父亲更说出了一个事实,我是家人将大夫请到家里接生的,也就是说,我连被抱错的可能性都没有。而最后,随着我奖状、证书、保险越来越多,这个毕生的愿望也就慢慢变得遥遥无期了。后来我慢慢的开始学到伟大的马克思思想,才理解整个问题的实质:上层建筑改变的根本,是在于经济基础。
据说我刚刚出生不久,祖母就按当地习俗取来一本古书枕在我的头下,说是以此可以广开智慧。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从生下来开始,就逢赌必输。我赌博生涯的顶峰是在13岁的新年,那时刚刚得到巨额压岁钱的我,叫嚣着找到了赵氏家族中本族的几个兄弟姊妹聚赌。一毛钱的麻将,当天不到半夜,我就输了一百多块钱。这对一个13岁少年柔弱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于是从此老夫便挥泪隐退赌坛了。
人家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可退出赌坛的我并没有得到另一种补偿。不是不想,而是苦于没有机会。从小就开始精英化教育,我高中的整个班级用手指加脚趾就能把同学们数个遍。赵氏家族也十分重视素质化教育,芭蕾、书法、绘画、音乐不管能不能接受,先学学看。结果我到小学就开始超重,后来才知道芭蕾如果中断练习,后果是十分严重的,而严重的后果就是我的体重超标。可智力还是说的过去的,也许还真的和小时枕的那本书有关吧。
记得上学前班的时候,一天校长来听讲。听完了之后,她开始给我们讲话,领导在演讲的最后是朗诵了一首诗,当场询问谁能背下来。我当场就背了下来。于是,校长惊叹:“这个孩子真是大学苗子啊”。而我的初中、高中似乎也应正了她的预言。当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师们发现这个孩子真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有资格跟我一起上课的总共不到20个同学。就是这样,我完成了最重要的高中的小班教学。终于迎来了千万学子最重要的考试——高考。据无耻文人们讲,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最公平的机会。(几年后的我还在后悔当时的表现,只是历史已经不允许假设了)。
中国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这片沃土上的一切都充满着可能。理由从来就很好找,两个完全没有逻辑概念的东西完全可以放在一起进行解释。于是,因为不想让最好的大学都被好学生考上,所以黑龙江的高考采用的是估分报校的政策。这可能是我人生历程中第一次实践“空中楼阁理论”了。该理论就是说市场永远是猜出来的,你不能选你认为最好的品种,而要选择别人最可能喜欢的品种。
于是我自己看自己的卷子,我当然认为这是世间绝对真理的最好体现,但显然老师如果不同意,我就得不了高分。于是我只能给了自己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分数。但这个分数还是很高。于是挑选学校成了一个最难的问题。赵氏家族议会给出的意见是:要慎重。
至今我还忘不了父亲对于选校的分析。父亲认为,清华北大那些热门股不一定能打开涨停板,所以还是找些优势品种。而通过对中国政法历年的分数考察,其正处在历史的底部,下降趋势短期内没有结束,而最终拐点的出现,相信不会在最近几年出现。同时我的分数还处于保守估计,只要分数稍稍的爆发性增长一下,完全有机会完成今年的预定计划。所以,应将中国政法作为重点投机品种。最后赵氏家族议会给出的意见是:可。就这样我报考了中国政法大学。当然我还是认为自己的答案,是回答了宇宙的终极标准,于是在提前批次中,我填写了外交学院(那是我们那里招生分数最高的学校了)。
等待考分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千百万学生与家长们都在一起猜着。这个游戏有个有趣的地方,就是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答案。于是各种提前得到答案的分析方法层出不穷。算命,那已经没有任何新意了。真正的内幕交易一直在市场里不觉于耳。“这个是某某高中来的消息,绝对准确,你信我”。
就是在这样的市场里我们进行着博弈,高分考生怕踏空,同时又怕去不了好的学校。低分的则希望高分的多犯错误把最好的机会空出来。就是在这种博弈等待猜测中,我们终于迎来了这所谓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平等机会。我的分数下来了。政法大学由于投机人士的炒作,价格出现了历史性的拐点。我的分数少于预期。父亲沉默了……
和大多数复读的同学不同的是,我的分数还是很不错的。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有些无奈。由于我对自己的成绩太过于迷信,以至于二三志愿全部踏空。但是所有的高中还是开出免费重读的条件接受我去复读。在真正的实地考察之后,我发现很多出名的学校都名不副实,于是我选择了一个还算出名的高中来复读,等待下次“猜测”机会的到来。
本来我是心理很平静的,但是有人不高兴了。黑龙江省教育厅发现很多高分的高手都在“猜谜”的比赛中踏空,这无疑是玩弄广大青少年儿童的感情。于是他给了我们重新建仓的机会。条件是黑龙江的高校随便选,专业随便挑,只要你去。在巨大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的诱惑下,我接受了这个建议。毕竟多读书一年会浪费无限的生命和时间(更重要的青春短暂啊),而晚出来一年又会延迟自己创造价值的时间。于是我挑选了一所黑龙江的高校就读。选择他的原因很简单,这是我唯一一所听过的黑龙江比较好的文科高校。
这所大学很美,当第一次父母把我送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漫步其中就被校园的“美”给忽悠了。母亲不无感叹的说:“儿子,这四年你一定要好好找个对象,你看你们学校,把所有条件都给你准备好了。”
有了“圣旨”我自然也不懈怠。于是我把目标定位于整个学校的女学生。为了能够实现这一四年计划,我利用学校可以选课的条件,每天大量上课,广泛的接触各类同学。结果是这期间从星期一到星期日。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基本我都有课。不觉间,我竟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大学给我指定的四年课程。可我还一点不觉得什么疲倦。因为就算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还有时间约会,逛街。原因是我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老师的最大目标就是让我通过考试,我的最大目标就是过的轻松。
就这样,我读完了学业,顺便还拿了将近十五个专业证书。什么英语四六级、俄语专业四级、导游证、普通话证计算机专业****、商务英语一级、英文国际贸易辅修证书、创业资格证等等。现在回想起来,我很感谢我的大学,他给了我很好的“教育”,他使我认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社会大学。
这所大学在黑龙江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原因是传闻它里面太黑暗,各种内幕交易,权钱交易层出不穷。所以为了避嫌,我就干脆叫他“黑暗大学”吧,简称“黑大”。“黑大”很黑,但还是有好的专业。我就选择了据说是其中最好的专业:俄语。“黑大”俄语,全国第一。这是我整个大学时唯一记得的东西。
说“黑大”很黑是有根据的,这个学校黑到刚刚建成图书馆就被书给压塌了。一个新盖得游泳馆从我进到学校里就开始闭馆,到我毕业也没开过。反正其中的内幕让人匪夷所思。而这样的大学据传说,竟然是有建筑系的。(怪不得,大家都认为他是文科学校,原来是这样啊)。它的负债足足有十个亿,而每年的招生却不足1万人,不用脑子计算都知道这个学校已经资不抵债了。而就是这种不良资产,竟然还公开叫嚣自己是黑龙江的优秀院校。真不知其他不优秀的会是什么样子,他们的图书馆是否也会被书压塌呢。
反正学校的领导,各个是两袖清风的、积极的、解决财务问题的。于是开源成了其主要公关方向。学校的客户只有一个——学生。为了招生,“黑大”将分数线的门槛定的极低。为了扩招,一个语言专业的班级,学生竟然有二十几个,这就使得老师刚刚做了一个练习,一堂课就上完了。
同学们在一起往往会吹吹小牛,因为学生嘛,所以大多就是比高考分数,而我总能很震人,因为大家多是200多分,这就使得接近600分的我,总是能胡吹海吹的风光几把。而且更让我欣慰的是这些同学都要比我多拿很多学费的。他们每年要比我多拿一万块钱。但大家认为这还是很合适。要知道,这样牛的专业牌子,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的补课费就要远高于整个四年的学费。再说,不论分数如何,只要进来了,将来就可以拿一样的证书。这样的好事哪个人会不干。就这样,学校很开心,大多数学生也很开心。
其实今天再来说这件事情,也完全可以用另一种语言进行表述。在中国改革开放的今天,“黑大”开全国之先河,以振兴民族教育为己任,广开生源,大力的推进教育的产业化,平民化进程。只要承担很小的代价就可以享受到一流的教育。这完全顺应了国家将地产、学校、医疗市场化的趋势……
不论怎么说,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了自己的本科教育。看到我前面的表述一定认为我大学过的是很不如意。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我在“黑大”,所以一切事情都变得比其他学校好运做的多。赵氏家族联系了“黑大”的关系,将我调到了一人寝室,于是我本科时代就开始享受博士生的待遇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研究生的生活比本科真是差的太多)。
伴随着我对全校女生的猛烈攻势,虽然既定的战略没有完成,但是我却用两年不到的时间上完了全部的选修课程。其结果就是剩下来的时光出奇的无聊。每天早上,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五点钟,我就准时来到学校不远的一个早市。那里有西瓜苹果等时令水果,回到寝室修正一下。大约六点钟我就跑到学校另一个游泳馆(那个新的正在闭馆呢)。大约九点游完泳、用完早饭。我开始到图书馆借书(不敢再里面看,怕塌)。一天看看书,听听音乐,晚上再看会儿电影。大约23点寝室熄灯我就沉沉的睡去。这是我当时最标准的行程(不标准的时候参加以上时间表修正)。
那时真是各类书籍无所不看,从柏拉图到弗洛伊德,从欧洲的巫术到中国的中医,从货币理论到相对论。我更在晚上把凡是能找到的电影看了一遍。反正影视学校怎么教育学生,我就怎么要求自己。本来我是希望自己的本科时光可以伴着课程的结束而归于平静,怎知生活的道路从来就不能被规划,其中更有不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