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培训、开户、再招聘、再培训、再开户、再再招聘、再再培训,再再开户,这是一个基本的流程。而12月27号的招聘是我们第二波招聘的开始。虽然我们现在有了所谓的文秘,但还是有很多的人希望得到这一工作。同时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成为交易员或是拉客户的。于是,我又少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于是大约早上9点以后我们就开始工作了。公司的两个文秘都没有来,人家非常遵守法定假日的安排。当然我也可以认为,公司没有给她们安排加班费是直接的原因。但是不论怎么说,早上我还是按时的坐到了文秘的位置上。其实说实在的,今天我的工作无疑是最简单的。因为我的全部工作就是以洪亮清晰的声音接电话。然后将表格交给面试者,协助其填写。
大厅里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大傻、大羊都在。可能是认为人实在有些多吧。于是大羊躲到了休息区,安心的吸上两口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头正在办公室里面试别人。所以他们现在就没法一起吸烟了。于是我们今天把所有的文秘,都交给大头面试。大头坚持认为,虽然我们已经有两个文秘了,但表面功夫还要做足。
大厅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也许是这次我坐在了大厅,才终于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这些人。这些人也同样各具特色,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有年纪老成的男士,在大厅里等待面试的时间里,他们也开始彼此窥视。人往往在等待的时候,才是观察最细致的时候。
每次我接听电话,大厅都一片寂静,同样的寂静经常出现我在学校里做演讲的时候。说实在的,我完全有自信不用麦克风,就能使一二百人的教室中,回荡起一种浑厚的声响,弄出一种神圣的气息。还记得那是我在大学里上政治课的时候,我们老师邀请同学上去讲讲爱国情怀。于是我上台之后做了一个小小的即兴演讲。最后的结果是,我虽然那门课只去过四次,但老师还是给我95分,足见印象之深刻。
但我并没有能像想象的那样悠闲,只因为有大傻在。正当我坐在文秘的位置,聊QQ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傻招待应聘者的声音,浓重的辽宁口音混含着含糊的话语,我一听才知道,他正邀请一个年轻人看看电脑,看看外汇的盘面,甚至还邀请人家做做单。全然不顾星期六外汇的停牌。我一听就惊了。做单哪能像给人玩电动一样随便的邀请呢?而且面试本身就是很复杂的过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从面试者进到公司的那一刻起,他们往往就把一切都当做是面试的一部分了。而大傻此时的举动,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无知,而更可怕的是人家不认识他,人家就知道这是公司的人。因为大傻此时胸前佩戴的标识,正是交易员的牌子。
看来我悠闲地时光结束了。我礼貌的走到年轻人的面前,说道:“这样,你已经填完表格了吧!”顺便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填完了。”年轻人爽快的把表格递给我。
于是我邀请年轻人往里屋——我的办公室走去,指着一个座位邀请其坐下。同时到休息区告诉大羊让他去大厅照顾一下,让大傻到大头的屋里旁听大头面试。做完这些安排后我回到了里屋,随手关上了门。年轻人起身欢迎了一下。
我和他握了握手,同时邀请其再次坐下。我看了看他的求职申请,上面写着这个年轻人名字叫做:卓逸飞。住在哈尔滨,求职的方向是交易员。他的经历包括了,四年左右的时间,在深圳的一家证券公司的工作经历。然后就是一片空白,最近的时间填写的内容是,在家做外汇,时间大约是一年。
面对这样的简历,说实在的,我一时还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因为如果他是外汇的老手,那无疑邀请他开户简直天方夜谭一样。只要有点经验的,都会对这样的培训有明确的了解了。虽然李总他们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我清楚的抄写过周经理的整个笔记,知道这里还是有明白人在的。
于是我暗自稳定了下情绪,反正今天我也没期望有太多的收获,实在不行就当是友好交流吧,看看做过一年外汇的前辈到底有何教诲。
“这样,”我礼貌的程序化说道,“看到你有在深圳的工作经验,能不能简单的介绍一下呢?”其实我还是对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简单的询问了下。
“嗯,”年轻人开始道,“我当时大学毕业之后就南下深圳,先在国元证券做股票经纪人。大约做了三年左右,这期间也做过些别的东西,也包括代客理财方面的工作,投资的主要是股票。但做了几年后发现深圳还是很陌生,同时由于很想家,于是就回来了。接触外汇大约是三年前开始的,但当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神,现在比较感兴趣而已。”
说实在的这个答案很难说是明确或是明白,但他无疑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趁着他讲述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他和我差不多高,身材匀称,四肢矫健。说实在的,起先走进屋的时候,我以为他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年纪而已,最多大了两岁。但现在坐近了我才定睛观察到他粉白的脸上明显透露着一种成熟的气息,同时有一种稳重的气概,声音平稳和有力,显示他平静的内心。正视别人的双目间,不时透露着些许精光。鼻直口正,真真的一副端庄相貌。看着他和我侃侃而谈,说实在的真如认识了很久一般。我低头一看他的简历才注意到他已经29岁了。
我回过神来,毕竟他过去证券公司的经历,我真的还很难打探。显然作为荣博投资的人力经理,不能真的无知到一定状态吧。要不露馅的也太快了。还是主要问问他外汇的事情吧。“这么说你在深圳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外汇了?”我继续问道。
“是的,当时我首先还是看客户做才知道的,于是慢慢的开始研究外汇,后来,回来之后,也去了哈尔滨的一些外汇公司。说实在的,他们做的一般不是很正规,大多是借着招聘交易员的名义来招揽客户,最后诱使其开户罢了。像这附近的卓越、信安投资,什么的我都看过了。”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没想到他第二句话就把我们公司的原型点透了。而且为了配合其表演,我还要表示些许的叹息,表示自己也是知道这些同行的事情,只是十分无奈罢了。其暗示意义是我们公司显然不同。没办法,这个人一定不可能留在我们公司了,看来。我还是就这个机会交流交流吧,我安慰自己道。
“你后来在家做外汇吗?”我问了一个启发式的问题。
“嗯,我最近一年都在家里做单。每天的事情就是交易。市场的波动已经在心里了。”他的言下之意,显然是十分了解外汇市场了。正好我的账户入金了,马上就要实盘交易的我,比较关心实盘和模拟盘的不同。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把我原来在迪顺的那个模拟账户从亏损的那次最低到了200美金做到了1000美金了。
“这样为什么很多人在做模拟户的时候都是赚钱的,而到了真实账户的时候往往赔钱呢?”我选择了这个问题发问,其实我估计大多数的答案,一般会从心里的角度强调。因为公司在劝交易员开户的时候,都是强调真实账户才能显现交易员的真正水平,因为这和模拟的心态不同。
只听卓逸飞说道:“很多人会把这个问题简单的看作是心态的问题,其实心态固然很重要,但并没有抓住这个问题的实质。其实他们在模拟户的时候,也没有真正的赚过钱。因为他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交易,并没有真正了解赚钱的原因,例如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易,他们明白了是这样赚钱的。于是在做真实账户的时候就会按照模拟的方式打,只是谨慎一些罢了。可市场是变化的,一个方式没有办法一直在市场赚钱下去。他们轻仓实践的时候往往市场正在开始变化,最后他们开始胆子大了,而市场的变化往往使得老的方法失去了效用。于是亏损就成了必然。也可以说,是骄傲使得他们跟不上市场的节奏了。”说道这里,他看看我,清澈的眼中透露着一种认真,继续说道,“例如,前一段时间,大约就是一个月前吧。外汇相对表现的稳定,而最近一段时间内,主要货币对则相应的增大了振幅。波动开始增大。这显然使得过去人们的一些止损规则不在适用了。”联想到李总他们爆仓的一幕幕,我不禁暗自点头。
我打断道:“那是不是有一些方法,比如一些战法什么的可以驾驭市场呢?”这个问题,我是为白金战法问的,显然最近大头的交易并不如意,账户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了。
卓逸飞显然没听明白我的意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接着补充道:“例如,以均线为例,当均线粘合的时候留意,当行情快速突破的时候下单,赚取利润。”
这一次卓逸飞显然明白了,他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战法,这连交易规则都算不上。真正的交易当中,比较有用的就是交易系统。但这个系统十分复杂,主要是来自于经验和时间。要知道在历史上很多最有能力的投资公司,都试图做出一个稳定获利的交易系统。但无一例外的以失败告终。而交易系统却是真实的存在着的,而且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妄图以一种简单的规则来交易获利,想来也是很难的。市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能应对的。”
问题谈到这里我又开始关心他的状况了,以他这样的状态,出来是为了什么呢。“那你最近出来找交易员工作的原因是什么呢?”言下之意就是,能够在市场里稳定的获利又为什么出来呢。
卓逸飞看着我眼中透露了疲态说道:“在家做了一年的交易,每天就是看盘,眼睛都快累坏了,我自己住,没有人可以交流,实在是没意思啊。这才想出来找份工作,其实你们的薪资可以随便定,只要每天给我个做单的地方就好了。”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想到了侯老师,同样的疲态,同样的神态。他们是那样的相似。我无疑从卓逸飞的身上看到了侯老师的影子。受其感染也开始同情起来。我心想这个人最好能留在公司,因为我们公司没有一个真正能做单的人,我显然经验不足。而大头、李总、显然都不行。李老师我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如果他在市场真的能赚得利润,就不会现在还讲课了。
我看着卓逸飞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都是一样,自己在家久了就想出来。”其实我说的完全是真的,本来我现在应该在学校好好写写论文,准备下最后的考试什么的,可是却不甘寂寞的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了。
说道这里,卓逸飞显然开始对公司感兴趣了,只听他说道:“看来这家公司成立不久啊!可是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家外汇公司的。你们的招聘我也看到过啊。”显然他可能把我们公司记错了,于是我说道:“我们公司刚开始一个月,所以才招聘。”
卓逸飞接着问道:“你们的佣金怎么收?”显然他开始面试我了。
“我们是收四个点的。”我平静的答道。
卓逸飞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使用的平台英镑几个点?”
没想到他问了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个平台英镑是几个点差。而我平时的交易品种只有欧元。于是我做了一个使我后悔终生的、急中生智的回答:“我们暂时不做英镑。”
许久之后,当我再和逸飞在一起谈论那一天的事情,这还是我们共同的笑话。一家主要投资外汇的投资公司的人力经理,竟然说出了我们不交易英镑的答案。只是当时逸飞并没有表示什么,只不过笑了笑,接着问道:“那咱们公司交易员的提成现在定到多少?”
“三七开。”我照着李总的答案答道。显然到这里面试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我问逸飞要了他的手机和QQ号。同时叮嘱他如何有兴趣可以星期一来看看。
送走了卓逸飞之后,我的心中有些小不平静。毕竟这样对于哈尔滨的外汇市场如此了解的人,显然应该是人才。这远不是刚刚从日本回来的李老师,可以比拟的。
我拿出手机给卓逸飞发了条短信,内容是:“这是赵夕源的手机,希望以后多多联系。”
逸飞回的是:“收到,多谢瞧得起,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回头我向李总重点推荐了这个人,但不出意外,李总显然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否能开户,答案是不言而喻了。他是来不了公司的。而我们公司也没有一个专业的人士。我们连迪顺那里像样的文员都没有,我们的讲师也不是很专业的,至少他的口语表达能力远不如迪顺的周经理。
而现在,我们连侯老师那样的大隐于市的专业人士也没有了。我不禁有些黯然,这样的公司到底能走多远呢?我们要这样开多少个户下去,如果公司无法为客户赚钱,那么这又是什么投资公司呢。李总显然还没有从股票经纪的开户思路中走出来,毕竟我们现在是投资公司了,就算没有实力自己投资,至少也要能代客理财啊。如果现在不准备人才,那什么时候才开始呢。毕竟,人到用时方恨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