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难道我突然间变漂亮了吗?”青阳夕语扑闪着迷离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俩大汉。
辛恒景逸俗不可耐的别过头去,一脸不屑。
修鱼北漓则是笑的一脸宠溺,就是有点不喜欢小七跟她亲近以及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么明显的为她操心的神情!
青阳夕语不会用毛笔写字,连老妇看见了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字写的歪歪扭扭的,有的字很大,有的字很小,写的一本正经,字却像是在颠簸的马车上的杰作。
辛恒景逸看了一眼青阳夕语的字,顿时有种眼瞎的感觉,字勉强还能看出来,但丑的每一个字都不雷同,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字体。
修鱼北漓却觉得此刻的她,跟她的字一样,特别又可爱,分明不会,却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拼乱凑,勉强看得出字来!
“需要我帮忙吗?”修鱼北漓附身在青阳夕语耳边问了一句。
“好吧,这死毛笔我用不惯,累死了,等会我说你接着写。”青阳夕语认栽,特地靠近他耳边低语,那暖热的气息挠的他心头发痒,含笑回望,点头致意。
“这是我的劳动成果,就算丑也不能扔掉,即使瞎眼也必须强忍!现在我开始说,有什么听不懂的可以停顿一下,我说,你写。”末了青阳夕语又说了一句。
“嗯,你说!”修鱼北漓认真的看着她。
辛恒景逸有些怪异的看着青阳夕语,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如何看得懂一个哑巴老妇说的话。如果宰相自小培养她,却为何一点不见端倪?这女人之前种种并不像是伪装的懦弱,那种打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无能气息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造假的。从前有人说失忆可以拼接别人的记忆,这种虚无的事如何可信。可如今她的种种行径,越发让人觉得可疑,她总归不是以前那个青阳夕语了。
青阳夕语一边专注的看老妇的动作,一边轻声在修鱼北漓的耳边传话,胜似夫妻之间的耳鬓厮磨,完完全全无视了辛恒景逸这个未过门的相公的存在。
修鱼北漓下笔轻柔,一如他的心意,如此难能可贵的一刻,足以他倾心倾情铭记一生。
辛恒景逸虽不懂情情爱爱这些东西,对待世人也有些位居高位的冷漠,看见面前这个曾经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的与另一个男人亲密如斯,心里还是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类似不悦的错觉。然而他自始自终都冷眼相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蕴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那两只浓情蜜意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冷了。
这个心猿意马的死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外边招摇过市勾三搭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生气?可笑,如此幼稚的举动他才不会有,我怎么会对这种废物大小姐感兴趣,如此厚颜无耻不知好歹还死缠烂打说要嫁给自己的女人,他从前不喜欢,往后也同样不会喜欢!
这个水性杨花勾引有妇之夫的坏女人,不守妇道不遵妇德,谁娶了她倒八辈子血霉!
辛恒景逸口是心非的在心里咒骂青阳夕语,那眼神,仿佛一个盯着小白兔的大老虎,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吃干抹净。
“天呐,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这么危险的事非你莫属啦!不过,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找个时间咱们谈一下,你总不能抵赖吧!”等修鱼北漓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笔墨都还没有干的时候,青阳夕语像是推掉烦恼一样毫不犹豫的塞给了一直黑着脸的辛恒景逸。
这个愚蠢自私盲目自大得理直气壮的女人,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神态跟往常自己对待侍卫的态度不无二至,真把自己当下人了,蠢女人!
虽然生气,辛恒景逸还是接过了纸张,一张一张的仔细看那其中的来龙去脉,最后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蠢女人误打误撞的干了一件了不得事呢!
“北漓,你的字怎么会如此好看!来,在这里写上我的大名,感觉以后带在身边就跟有了护身符一样。对了,你在这里画两颗心。”青阳夕语拿着一张全新的纸求大神签名,这字极具收藏价值!
平日里早已习以为常的他,第一次也对自己的字感到了满意与欢喜,只因她的喜欢而欢喜。
“好,这样可以吗?”修鱼北漓一边写一边询问。
“不不不,大神,不是心脏,是心形。让我来,我教你,这张作废了,你看了我画的之后从新给我写一张。”青阳夕语眼看修鱼北漓便要画出一副心脏简图,赶紧拦了下来,将那张次品收入囊中。
修鱼北漓看见她这样口是心非的小动作,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仿佛春风拂脸漫山灿烂的春色,又似八月微凉的秋风,轻柔且深刻,让人迷醉难以自拔。
她虽然毛笔字写的极差,可认真专注起来的模样却别样的迷人,脸上似乎渡了一层白光,就像日旦初见那时的神韵,让人不忍呼吸的留恋赞赏。
她握笔的手势很奇怪,比三岁孩童还要随意,一笔一画的,下笔不知轻重,不懂连横,懵懂的像一张白纸。
只是她画的心有些不同,两个边缘叠在一起,一支利箭穿过,感觉寓意不好。
“这是什么?”他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图案。
“这叫一箭穿心,心心相印,寓意美好的爱情,你就给我画这个。”青阳夕语将自己的毛笔儿童版心心相印推到了修鱼北漓面前,也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心塞……
我为何却不知有此等寓意,只是那空出来的另一边,夕语打算描上谁人的名字?
“一箭穿心,心心相印?”修鱼北漓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对啊,爱神丘比特之箭,被射中的两个人会陷入爱河,难道你没听说过吗?”青阳夕语反而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这难道不算是常识吗?
“呃,并没有,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以后还得仰仗你多多指教!”却是没有听说,不知是哪个坊间的传闻,听着十分有趣。
“好的,乐意至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装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感觉自己其实懂的挺多的!”青阳夕语得意一笑。
辛恒景逸看完事情始末,如获至宝的释然一笑,如今倒是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想了,没想到帮自己最多的竟会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材大小姐。
辛恒才刚想表达一下谢意,却看见了陶然其中超然物外的两人,刚想出口的谢意突然变得毫无意义了!似乎,那人并不介意,也不在乎!
这女人,私底下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那老妇看着他们三人,似乎忆起旧事,笑的有些开怀。
正是最美时光,莫空负韶华!
待到年老垂暮,旧事暖晚年!
奎国是个南方小国,这里四季如春,连绵的群山向天边蔓延,高低起伏的山色在不绝于耳的鸟叫虫鸣中显露了大自然的秀美风光。
夏天的燥热在丛林里失了威力,若有一山涧小泉,那冰凉的触感,能使暑热瞬间褪去。若行于山色之中,偶有清泉作响碧鸟长鸣。若游于竹海之间,云天细语竹叶沙华,拾级而上,长烟浩渺云遮雾拦,自陶然于世外不舍其中,在美不胜收的景色之中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高阳禹墨已被送去奎国大阙行宫三天三夜了,虽没有遭受什么刻薄的对待,但一身是毒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押送自己进来的人悉数被杀,所以解药的事有了耽搁,又因为是慢性毒,死不了,却免不了受些煎熬。这些日子他想了不少东西,益发觉得自己这个二哥高深莫测,私底下似乎有不少人暗中相助,那些人中还有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如今历练一番,反而知自己个中不足,为人还是心软了些,才招致如此狼狈下场。
与青阳夕语相处了将近一个月,虽然这个表妹一直鬼使神差的坏他好事,心里却是没有过多责难的,反而有些担心起她的处境。自己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而不至于殒命,也不知道她如今处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