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夕语搬回流云山庄的那天,没有带走一纸一墨,只一人一马车,辘辘的在京城大街上驱驰。
在帝都老百姓的眼中,她绝对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又会花言巧语,又会溜须拍马,又会赚钱养家,又深得帝后喜爱,又独得将军恩宠,谁得罪谁倒霉。现在,连男人都不要了,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道,犹如一道惊雷,劈头盖脸就是天雷滚滚的轰炸。
总之,青阳夕语出现的地方,风头都会转向,如今分明帝都已经被围困,一个个倒还有闲心来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生死不是事。
也难得她是一个心宽的主,将军同别的女人交好,她不去收拾那个越了规矩的小蹄子,还公然跟景逸将军和离了,完全没有重视这帝后的赐婚,说离便离,隔天出来还能跟人打招呼,简直无敌。
然而宫里的态度也是奇怪,竟对此表现出了诡异的纵容。而宰相府的态度更奇怪了,竟没有半句责怪的言语,好像这是发生在别人家女儿身上的事一般。
挽苏问她会不会后悔,她吃着零食,顿了顿说:“这世界,时光不可重来,后悔药也没有药方,所以,答案不重要!”
挽苏这一次却没有笑出来,夕语,你就嘴硬吧!
高阳宇昊日盼夜盼,总算盼来了公玉浅羽,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并非带着一颗同甘共苦的心来的,而是带着滔天的杀意。
她先是默不作声的与他会合,把她的一万将士分配到各个营帐,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起兵。
营帐外刀枪铿锵交碰,一把长剑冷冷的横在了高阳宇昊的脖子前,隐约可见剑刃上有淡淡血线。
营帐没光线昏暗,刀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公玉浅羽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巧言令色的男人,心里只有无限的痛楚与悔意。
“你便如此急不可耐?”高阳宇昊自嘲的一笑。
“你没死在虞海便已经是意外了!”
高阳宇昊忍住笑开了,心里泛着渐浓的酸楚,像是自己的心被那个女人挖出来放在酸醋了泡过一般。
她,当真对自己恨之入骨,宁死也要拉着自己陪葬呢!
高阳宇昊神色一转,冷冷的看着公玉浅羽,忽而又叽诮的一笑,到底女人还是不应该太过自信!
看着高阳宇昊诡异的笑容,公玉浅羽心里暗叫不好,长剑却依然稳稳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直到她想一剑封喉,才感受到自己已经手脚酸软,又看了一眼四周袅娜的烟雾,突然脖子一冷,一根长针势不可挡扎入她的左肩深处。她晃了晃身子,然而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高阳宇昊拦腰将公玉浅羽抱了起来,看着这个如同带刺芍药一般的女人,在沙场风霜的洗礼下,皮肤里一丝单薄的麦黄,冷冽的嘴角挂着致命的诱惑。
他一步一步的抱进红帐玉枕的床上,俯身含住她那如玉的耳垂,如同圆润的玉珠,细细的啃咬着,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个草莓印。
似又想起从前万般屈辱皆因她不留情面,他粗鲁的撕开了她身上的衣服,带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兽性,恨不得将她榨干。
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高阳宇昊神色一冷,迅速拿了床单盖在了她的身体上,目光如炬的看着红帐青帘外的人,恨不得将他人间蒸发。
“二皇子,浅羽将军的人已经被制服了,如今已经被安排前去第一次攻打城门!”
那人才禀报完,便见一冷器迎面而来,临死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他俯身看着底下的女子,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霜洗礼,颜色越发清冷,带着一丝冷血的刚毅,眼底的火热却越烧越烈。
“浅羽,这是你逼我的,那怕你心里一刻有我,我也不至于待你如此!”
她看着她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不甘与鄙夷,便恼怒的俯身,一口咬了下去,直到感受到唇瓣间的一丝腥甜,才长驱直入,贪婪的享受着她的芳泽。
昏迷的公玉浅羽一声呜咽,然而睡意昏沉的她,终究难以阻止那一阵一阵的颤抖。
高阳宇昊对她又爱又恨,一手捞着她的后腰,眼底燃烧着征服的欲火,把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的烧毁殆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公玉浅羽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被套,被撕烂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身上满是淤青,像是被人拳打脚踢了一顿,还有那明显可感的疼痛,无一不诉说这高阳宇昊对她的暴行。
她躬身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身体,似乎突然失了声音,只有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她自始至终半张着嘴,喉咙似乎被人狠狠掐着,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只有身体的疼痛让她感受到自己兴许还活着。
然而,这种疼痛,是女人一生最大的耻辱,是女人一辈子都难以承受的极致之痛。
高阳宇昊,你这个禽兽!
婢女蹑手蹑脚的打点着一切,始终不敢抬眸看红帐内的公玉浅羽,在营帐里准备了一桶热水,将一套衣服放在红帐前的木桌上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公玉浅羽在床上默然的坐着,一直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的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腥,其中一个眼睛红肿的视线模糊。
过了一会,她却似发疯了一般跳了起来,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浴桶里,任凭热水刺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手里拿着布巾,狠狠的搓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理,即使把浑身搓的通红搓破了皮,依旧没有半分想要停止的意向。
高阳宇昊原本在处理公文,听闻公玉浅羽一直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搓洗身子,心里也有些蕴怒。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如今表现的如此贞洁模样,也不怕人笑话!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偷偷潜入了公玉浅羽所在的营帐。
公玉浅羽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洗掉自己这一身污秽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高阳宇昊偷偷潜了进来。
高阳宇昊看着她那险恶的表情,从背后将她击晕,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扔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她通红淤紫的躯体,表情的嫌恶越发明显。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对她怎么样,去军医那里找来伤药后,又亲力亲为替她上药,尔后小心翼翼的替她穿好了衣服。又害怕她醒来会对自己的身体变本加厉的残害,便吩咐婢女每两个时辰给她灌一杯带有迷药的温水。
辛恒景逸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从西南长途跋涉赶回来的常威军,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浅羽不该是如此鲁莽冲动的人,难道她遭遇了二皇子的算计?
“景逸,又有重臣被二皇子党羽行刺了,如今那些老臣们人心惶惶,这到底不是好事!”
辛恒景逸看着身边的五皇子,他到底还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怕他一时难以承受公玉浅羽的叛变,才让他去处理那些滞留在帝都内的二皇子党羽。
“我没事,帝都内部的事我已有所安排,只是,这二皇子那里,我们到底不清楚底细,我今晚打算带一支十五人的队伍去一探究竟,你也不用拦我!”
高阳禹墨机不可察的轻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又跟夕语和离了,心底到底是悲凉的。旁人也许看不出,但他知道,他对夕语,绝对是有情且在意的。只是,他又放不下公玉浅羽,毕竟那是他第一个在意的人,有着旁人难以比拟的地位。
何况,景逸他一直以为,浅羽是为了他才嫁给了二哥,所以心里对她有诸多亏欠。
他什么都好,就是拎不清感情,又放不下面子,如今倒成就了这两难局面。
“这些西南常威军,似乎攻打的不情不愿,更像是因为首领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们才迫不得已的应付着,攻打了一个时辰后,便草草的退了。如今正是黎明时分,他们又来了,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吊我们胃口,让我们不得不时刻精神紧绷。然而你别忘了,二哥那里还有一位神秘人,越是如此越让人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引你入洞的陷阱,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嗯!”说完便没了下文,但意味再明显不过。
高阳禹墨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一点都没错的,男人若是拎不清,一个女人就可以毁了他的所有。到底女人不可小觑,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最后好处归谁了呢?
青阳夕语离开了将军府,也回不了宰相府,便住在了自己那个高墙大门之后的流云山庄里,闲暇的时候教孩子们用羽毛笔写写画画,有空又去跟那些先生们斗斗嘴过把瘾。
这里西边从前是一片沼泽地,因而湖区池塘较多,种了各种品种的莲花清荷,也许到了六月,便能风一吹而满院香气。
东边曾经是一片荒地,如今开垦出来种庄稼果蔬,翻过泥,又冻了一个冬,害虫死了不少,瑞雪兆丰年,山庄到时候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大湖里又养了鱼,鱼塘边种了桑葚与鱼草,这些东西养出来的鱼儿天然鲜美,孩子们闲暇可以学垂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别有一番写意的风景,可以提炼孩子们的艺术修养。
因为是北方,从风水以及光线的择取来说,房屋坐北朝南,门口开向南面。每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都会有一个葡萄架,并一些时令花草。
那些全国各地搜罗的流浪孩童并不在这里,而是安置在了另一个地方。说起来,这算是跟图门大叔的一个约定,在南方建造一个水秀山庄,规模不比流云山庄小,所以这两年美人坊的所有收入便都是他的了。
这里的饮食多半单调,又没什么出色的调味料,对配料无甚讲究,做菜工序繁复,却做不出什么好味道的东西来。也不是没有好吃的,一分钱一分货是不假的,那些拿着绝密配方的老店,是寻常百姓消费不起的。所以,它要把自己的特色小吃推向天下,走一条薄利多销的发家致富之路!
和离了,景甜还当没事人一样,三头两天往她那里跑。像她这种青春期的女孩子,变脸的速度跟翻书一样,大多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著。
山庄里有不少孩子,颉郦并不孤单,景甜时常来,理由总是稀奇的,孩子们也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不了的闹腾小姐,对她并不反感,时常冲当牵线人,推搡着颉郦一起玩。大使总是一副坏坏的眼神看着景甜,时不时调侃几句,却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小丫头动情的念头都是奇怪的,到底是一个精敏的千金小姐,之后兴许还可以指望她呢!
人,一旦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刻,便会觉得还有很多事没有忙完。
美人坊要推广,虽然这段时间培养了不少新人,她却还是不太放心,图纸有事没事都在画着,积压到现在,也有整整一箱了。以后她要是不在了,便一个季度拿几件样图出来,也能勉强撑几年了吧!
她又去了西街听花戏,兜兜转转的,自己似乎都没有真正听过一场花戏呢!
只是,还没有进门,便被蕙兰堵在了门外。
“夫人,你便让我跟着你吧!”
“嗯,一起去听一场花戏啊!”
“啊?”夫人,你,都不用考虑吗?
青阳夕语将手搭在了蕙兰肩膀上,将她拖了进去。
“夫人,你真的不回去了吗?”老夫人说了,劝诫为主,目光必须放长远,得了这么一个抹黑自家门面的媳妇,也只能死磕到底了!
“回哪里?”青阳夕语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迫于压力,夫人已经同意将庄庄纳为将军的妾了!”
“妾室而已啦!”青阳夕语无所谓的耸耸肩。
“庄庄住进你的小院了!”蕙兰继续刺激。
“没事!”青阳夕语呵了一口长气,今晚放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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