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便是这样,它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与打磨,总有一天会原形毕露。
青阳辛浩那日虽遭了一身毒打,还被罚跪祠堂半个月,禁足三个月,却对那天的所作所为无半分后悔与埋怨。
而也正因如此,丝毫不伤不毁的罪魁祸首青阳夕语,被那个自打失忆以来就表现出对青阳夕语万般呵护的大娘,更是一声不吭的对她冷落了一个多月。
虽然什么都不缺,可那打心底记得折磨才是最大的伤害。
有时候伤人,何必舞刀弄枪,你只要让她心死了,她也就会觉得生无可恋了。
可青阳夕语一反常态,不知为何,对此事看的很开,她虽然也想因此而苦恼一番什么的,但对一切表现的有那么一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有时候她自己也无法读懂自己的想法,也许自己真的冷心冷性也说不定。她并不觉得对青阳辛浩有何愧疚,因为她知道其实他也没有怪罪自己,否则怎会因怕她担忧而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冷静。
对于自己有这样一个亲爹,她有时候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冒火,最生气的时候她拿着一把菜刀,削了一池的荷花,吓得众人目瞪口呆,愣是不敢接近,从此对她更是敬而远之。她反而因此觉得开心,六根清净,极好的!
因为近一个月有问必得,如今的她也积攒了不少银子,可这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她顶多只能拿出一千两银子,可她需要的是五千两银子,貌似有点天方夜谭。
最近问了太多,估计大娘也开始有些反感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伸手要钱了,所以她也只能想着法子来将银子凑齐。
一想到自己因为失忆而真正的成为了人生地不熟,听明夕的语气,自己以前似乎很不招人待见,细想一下,认识的人,用手指头都可以数的清楚,因而能借钱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家里人她是不打算再问了,谈钱伤感情嘛,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修鱼北漓?她完全不敢想象,虽然自己也一直洗脑自己其实足够心宽,以后见面还是朋友什么的。可心里仍存怨气的她,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修鱼北漓了。修鱼北漓是来拜访过几次,却都被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而拒绝过后,整个人更加懊恼更加神志不清了,所以修鱼北漓基本可以排除。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五皇子表哥,皇宫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啊,不对,皇子不是那么容易谈生意的,何况跟个陌生人似的,她就怕憋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自寻尴尬,不好!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思来想去之下,她还是考虑到了辛恒景逸,这个自称是她未过门的相公,并且自恋到无以复加辽无上限还想必十分毒舌的男人。
可是,这区区四千两银子,他应该大概或许可能借吧?
无计可施的青阳夕语也只能用三天时间给自己壮胆,然后破天荒的找到了别人家里,吓得陪同进将军府的明夕,自始自终大气不敢乱喘,生怕一不小心便被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士兵将士给一刀砍了!
说实话,青阳夕语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腿软,这又不是地狱,干嘛专挑长的凶神恶煞的人把守门口。可来都来了,退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虽然面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逃跑的时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不过,尽管面子不能当饭吃,可想必自家那几口子一定十分乐意自己跑到别人家去败坏别人家的门风。
明夕拉着青阳夕语的衣角,询问式的看了一眼这个不是什么时候开始胆大包天的小姐。青阳夕语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一笑,什么叫做死地而后生,就是把自己往死里逼,然后再寻思着怎么活下来,体面这种东西,可要可不要,反正也不能当饭吃!
进了内府以后,一切变的柔和了许多,应该是比外府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才对。但是,果然,这一家子对她的到来表现出了真诚且毫不收敛的不欢迎。
青阳夕语看着这一家子的脸色,似乎一脸懵逼且十分不乐意她的到来。不过,自己也差不多,脸色神情虽然没有他们丰富,可不愿深交的心情估计是一样一样的。
而这些不喜欢她的人中,最恼青阳夕语的要数辛恒景逸的娘,自个生的这么个俊俏儿子,偏偏给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给缠上了,能不怨吗。而她更苦恼的是,这个女人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拒绝不成,除了怨怼,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辛恒修沐还好些,起码没将厌恶表现的那么明显,审慎的看着青阳夕语。
而一脸事不关己在旁边看戏的辛恒景逸,双手抱胸,淡淡的,不说话,嘴角微扬,看青阳夕语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辛恒景逸旁边的是辛恒景甜,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是把恨意表达的最为明显的一个。也难怪,自家哥哥如此出众,偏偏被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女人给缠上了,那能不气。
青阳夕语扶了扶额头,至于吗?这一家跟自己那一家果然都很像,都在团结一致的把青阳夕语往外推,只是这一家有比较多的怨气与那么丢丢明显的恨意……
青阳夕语突然想死的心都有,因而言行一致的在脸上表现得极度的委屈。
“那个,没事了,进来的路我还记得,你们也不用送了。明夕,我们走吧!”再不走估计都要吃人了都。
这女的如此张扬而来,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现在轮到辛恒景逸他们愣在了当场。
只是,没走几步,青阳夕语又折了回来,一把将辛恒景逸拉到了自己身边说悄悄话。
“我知道你也挺讨厌我的,所以长话短说,你能不能借我四千两银子?这个是欠条,我都已经签好名字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抵赖!还有,趁此机会,你也可以提些要求什么的,你如说,婚后生活……”青阳夕语说话的时候,自己也有点心虚。
什么叫做豁出去,这就是……
站在一边听到此话的人,心里则是更加的不舒服。还没嫁过来呢,这女人竟打起了别人家财产的主意,果然臭不要脸!
“我要是不答应呢!”辛恒景逸语气淡淡的,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陈述的语气。
“那算了,我再用三天时间壮胆,然后问修鱼北漓借。那个,打扰你们一家老小了!”说完,便拉着明夕的手,哭丧着脸走了。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问修鱼北漓,感觉老脸丢光光了,好想挖个坑把他们填进去,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