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男人压抑低哑的询问,苏未挽低头保持了沉默。沉默就是戚容最好的而应对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
“容儿,你……”
苏未挽扭头,继续沉默。心内疯狂吐槽,你什么你!
这种时候,她戚容一个受三从四德教养长大的闺阁女子能够说些什么呢?未婚前与男子有私情已是大为出格的做法,难道还能叫她一个弱女子去父母面前坦白私情,逼死白发父母吗?她戚容做不到!她苏未挽更不可能跟你在这里你侬我侬,卿卿我我,扮演一对苦命鸳鸯。
“我……明白了。”男子黯然神伤,转身离去的背影毫不拖泥带水。比苍茫的天空更为灰暗凄凉,他也仍旧没有一丝要回头的征兆。沈弘和在三步外停顿了片刻,想起当年杏花漫天的山林初遇,三年征战归来,却是卿远赴出嫁的晴天霹雳,终是落下了一滴血泪。
他在边疆三年,铁血金戈,征战沙场,长枪换了三杆,终得凯旋而归。铮铮铁骨,一将功成万骨枯,却抵不过帝王家一纸御诏!
他恨!
他怎能不恨?!
他孤家寡人一个,满门战死沙场。拼了这条命和祖宗三百年基业,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加官进爵谋朝篡位,只因为那一个最美好的女子值得他能给的最好一切!
既然你无情将天下人玩弄股掌之间,那我便将你踩下天下人!
沈弘和抬步离去,直至跨上高头大马,也再未回头。来时迅猛如雷,雷声震震如鸣鼓;去时萧条如风,风声瑟瑟如刮骨。
“哎,道友……不,兄台!你明白啥了?怎么贫尼一点儿也不明白!”苏未挽在心中疯狂大喊你快回来,可是那人却像脱缰的野马一去不返了。
她心好累,歪歪斜斜地坐回树根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这样两个缺乏心有灵犀一点通恋爱神器的家伙是怎么情意绵绵、情深似海的!凡间的施主啊,你们真会玩,贫尼还是出家去吧。
“小姐果然长大了。也不要太伤心,沈将军他……会找到良人的。”小丫头一脸欣慰又纠结的安慰自家伤透了心的小姐。早知道会遇到沈将军就应该带上吴嬷嬷,小姐最听吴嬷嬷的话。就算不必劝说小姐也可以安慰一下,免得小姐伤心啊。
小丫头一脸纠结后悔的表情,看得苏未挽一阵可乐。面无表情地盯着小翠看,小丫头一开始还能镇定地对视,到后来已经快要急哭了。
“噗——”苏未挽急忙将盖头盖上,盖住她崩盘的笑容,“幸好贫尼手脚快,才没有在凡人面前失手!”
为了掩盖突兀的举动,她只好吩咐小丫头可以出发了。至于小丫头瞬间眼泪汪汪的表情,她选择性忽视了。她盖着盖头呢,戚容可不是金丹期修士拥有神识这一大作弊法宝能隔着厚实的布看到小丫头的泪眼。
队伍再次出发,因为有了沈弘和的出现,记忆果然加快行驶起来。不足半天,她们已经被接到了新郎官家。
被踢轿子的时候,苏未挽是新奇的;跨火盆的时候,苏未挽还是淡定的;等到牵着喜稠站在大堂准备拜堂之时,感受到红绸那一端传来的巨大拉扯力,她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谁来告诉她,对面的那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君、泽、大、少,你怎么会在这里?!”红绸不间断地拉扯了好几下,苏未挽差点站不稳,只能咬牙切齿地传音入密。
“怎么样怎么样?这喜堂漂亮不,花了本少三天时间出现布置了一番呢!”
乐不可支的声音传过来,苏未挽的耳膜都要被震痛了。无语吐槽:“真君大人是不是傻?贫……我戴着红盖头,视线只有脚下两寸见方好伐!”
果然一听真君的称呼,君泽的脸就皱了一下,那自带的冷气在这个夏天倒是无比凉爽。周围的宾客睁眼说瞎话对着老管家夸赞这宅子风水如何如何好,冬暖夏凉省了一大笔冰块啊银丝碳的开销啦。
君泽的脸已经绿了,纯属心塞的,嘟囔道:“挽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叫我真君大人,多见外啊。再说了,我的道号是虚泽,结丹后对外应该称呼虚泽真君。”
苏未挽继续吐槽的话头一噎,这家伙这么委屈的语气是要闹哪样!转念一想,金丹期的修士在身边不好好利用一下简直是暴殄天物,要天打雷劈的。
挤出一抹笑容,声音甜得能掐出水来:“虚泽真君,唉呀真君的称呼太见外了,毕竟哪个阿猫阿狗的金丹都能叫真君呢。对了,就叫虚泽君!”
“虚泽君,你说好吗?”俗话说爱到深处自然恨,谨以此表示她对扶桑国深沉的爱意。
虚泽君已经被甜蜜攻势会心一击,此刻血量为零。脑袋晕乎乎的无法思考,如果他拥有我大中华网络智慧,此刻一定会仰天长啸一句:本少被一个软妹纸苏了一脸,沃德妹纸,这不科学!
许久得不到回应,苏未挽放开龟缩的神识,一“眼”就看到虚泽红的滴血的耳朵尖。顿时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哈哈——你个剑修怎么比贫尼个出家人还要害羞!贫尼还啥都没说呢!还是说难道琼华没有女修的传说是真的?哈哈!”
当然,为了某个面皮薄的剑修不翻脸,苏未挽没让笑声泄漏一丝一毫。十分正经地压低了三分嗓音,更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某人耳边响起:“虚泽君,可否帮个忙?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
“咳,”想到对面不停撩拨他的女子此刻正软绵绵地躺在他身上,虽然他此刻没有外界的感知,却还是一路从耳朵尖红到了脖颈,偏偏他的灵力还没有降温功能,让他无比尴尬,“你说,帮什么忙?”
嘿嘿嘿,苏未挽内心猥琐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们,逃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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