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琅!他怎么来了?
苏未挽一惊,这个声音绝对是季千琅那个虚伪的魔修。扭头看去,可不是么,只见那一袭蓝袍的家伙悠然地踏在混天云上,双目带笑地看着虚泽。周身闪耀的温润如玉,简直像圣父自带布灵布灵的闪光,照瞎人眼。
正憋气不能拆穿虚伪家伙的面具,就听见一道低低的磁性声音响起:“破风。”
长剑破空,惊天剑气升起。撒时间狂风大作,扫荡之势席卷了残破的战场,先前被苏未挽一刀搅乱的地皮再次被掀起,足有两尺深土地被粗暴的刨掉,露出赤黑表皮下枯黄的土壤。
被扬尘浇了满身满脸,疾跑过来的琼华弟子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得罪了”才有微弱的声音突破声势浩大的战场传到苏未挽耳里,七手八脚将摸不着头脑的苏未挽拖到了远远的山坡后。十人带着莫名的苏未挽身姿矫健地蹭蹭蹭爬上了四五十米的山坡,一个挨一个扑倒在山坡顶上,观战。
“这是……怎么回事儿?”喷出一嘴灰,捋直粗糙的乱发,抹一把灰扑扑的脸,苏未挽一脸无语地问道。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可见的纠结。这女修刚刚才认识还不曾通过姓名,他们就趁小师祖不在的间隙捅出他的隐秘不好吧?从来不怕事儿大的景预神叨叨地凝视了苏未挽一眼,突然眼神一亮,挤开身前的一位师弟,蹭到苏未挽身前。
“在下琼华景预,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苏未挽对其人突然热情洋溢的态度搞得恶寒一阵,悄悄朝旁边挪了二十公分,才扬起一抹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转移话题:“苏挽。不知那两位道友可是有宿怨?怎的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想套话,也得看贫尼陪不配合。景预看一眼剑光四溢的战场,意味深长的笑笑:“宿怨么……总是有的。”
苏未挽同样意味深长地笑一笑,嘴角的笑容神秘莫测,即便蓬头垢面,发髻散乱灰尘噗簌簌往下掉,也掩盖不了她的尊贵之意——不在于锦绣外表,是骨子里透出的金尊玉贵。景预眼角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神情却隐隐有一丝激赏,正欲说话,却听那灰头土脸的女子声音再度响起。
“那位剑修是谁?”
“你说小师祖?”恍惚间,嘴皮子比大脑思维更快一步地说出了答案。景预一巴掌糊在脑门上,满脸懊恼,希望他不会被小师祖打死。
“小师祖啊……”苏未挽恍惚想起了十年前在琼华宗门听见的那一幕。
景则一脸吃翔的表情,怒道:“景正!你是琼华的剑修,怎可行为如此无状!同为剑修,小师祖近日历练回宗已经是炼气大圆满,此刻只怕已经闭关冲击筑基,不日即可成功出关。你看看你,你出门一趟可有半点长进?!”
“小师祖要筑基了?!”景正差点没被这个消息呛死。
“原来是这个小师祖。”苏未挽呢喃一句,又蓦地想起了当年把她打下山崖的漂亮小屁孩,顿时福至心灵无比通透。怒从心起,嚯的一声站起,抽出背在身后的黑色长刀跳上去朝战场飞去。
当年的一剑之仇绝对要报!
季千琅脸色难看地撑着,轻薄的灵力罩在剑气狂风暴雨的击打下摇摇欲坠,终于在一道剑气扫过之后砰然破碎。季千琅闷哼一声,面色苍白,飞速后退,咬牙暴露自己的底牌。
“千缠结——”
翠绿的藤蔓在他退开的道路上破土而出,从小指大小瞬间抽条长成成人手臂粗细,纠结交缠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刹那时间藤蔓铺天盖地,挡在他身前,半球形的屏障结实无比。
却只是一种表相!
“破空!”更为凌厉锋锐的剑气扑面而来,鲜嫩的藤蔓被绞成碎渣,汁液瓢泼大雨般倾倒下来,蜿蜒水流**泥土。
剑气不断,藤蔓再生。两人陷入更为汹涌激烈的一波打斗,藤蔓碎块却被隔绝在两人周身之外,即便四周境况凄惨,一身衣裳也不然纤尘。
“怎么会这样?木灵根?!”苏未挽半空中一个骤停,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千琅身前不停窜出的绿油油藤蔓,那翠绿翠绿的颜色,放佛生命之力在流动。
“万木之源,生命之力。看他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模样,灵根一定颇为纯粹粗壮,说不定是十万人中无一的天灵根!”
“季千琅难道真的不是魔修?”苏未挽不敢保证。一方面她确信自己的预感,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错。另一方面是修真界公认的常识,唯有木灵根不可能跟暗灵根共存。
木灵根温和,是勃勃生机,是生命的起源。暗灵根则截然相反,它的力量暴虐,是破坏和毁灭,是生命的消亡。没有强悍的肉体根本无法容纳这两种相生相克的力量同时存在,最后的下场只有自爆死亡;而拥有强大肉体的人,无一不是手段通天的强大修士,自有灵根。这是一个必然断裂的循环。
显然虚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二击破空使出之后便抽身后退,无比自然地站到苏未挽身边,皱眉道:“你跑这么近干什么,长剑无眼伤到你怎么办?”更加自然地抓住身旁的胳膊往山坡飞去。
苏未挽不悦地抽回手,拔刀抵上虚泽脖颈:“这位道友,男女授受不亲,切勿行登徒子的放浪之举。”
虚泽看着陡然拉近距离的小脸,露出一抹笑直接将人惊呆,一把将人拉到自己剑上,也不管贴在肌肤上的冰凉刀刃,压低声音道:“十年未见,故人别来无恙。当年你要杀死的景千也在这个秘境呢。”
苏未挽迷醉在那人柔心的微笑下,被突兀的一拉放射性就要压下短刀,狠狠教训这个自大的家伙,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就被这一句“十年未见”惊得心头一跳,刀刃在虚泽脖颈上一划,一道血线霎时出现。
一不做二不休,刀刃就势深入一分,殷红的血液流过白皙的脖颈颇有一种禁欲的美。好想放开他!苏未挽内心羞愧难当,大敌当前你是心多大还能被美色所惑!恶狠狠的语气掩饰心中不忍:“道友说的话我每个字都听懂了,却独独听不懂你的意思。”
“叫我君泽,道友的称呼太见外了。”虚泽缓缓一笑,虚泽是宗门道号给门内弟子和外人称呼,亲近之人都是直呼他的姓名。
“噗——”苏未挽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恨不得吐他一脸。你顶着一张冷峻禁欲男神脸,能别跟陌生、漂亮、女修自来熟搭讪么!
贫尼简直,槽多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