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有?昨天御花园池中淹死人了。”清晨,照顾各殿起居的宫女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听说是睿王身边的贴身丫鬟。”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股脑将今日知道的事全部倒出来。
“咳咳,你们有时间在这说别人的闲话,怎么没时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冰漪一早来膳房给端妃拿养胎的膳食,一路上就听到这些闲言闲语。宫中规矩,闲话莫说,闲话莫说,可是,就算血淋淋的先例摆在了前面,还是有那么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皇宫内院死了人并非新鲜事,可这次死的却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丫鬟。事态却是严重了。冰漪连忙赶回合huan殿向端妃禀告。
“你确定是真的?”端妃吃惊的看着冰漪。
“宫里面现在炸开锅了,应该是真的。”冰漪回答到。
“皇上知道了么?”端妃有些六神无主。
“不知道,皇上昨日翻了新晋采女秦思佩的牌。昨日是在养心殿过的夜。如今未到辰时,恐怕还不知晓。”
“这是大事。睿王的人死在宫中。恐怕是有人从中作祟。”端妃思量片刻:“冰漪,快为我准备好衣物。我们这就前去凤仪殿。”
辰时未到,雅言溺死在池中的消息便在宫中四处散开来。各房的娘娘们分为两派,一派前往皇后的凤仪殿,另一派前往静妃的雅居殿。若是从前,断然不会有人去往凤仪殿,不过,采女之日大殿上所发生的事,自然是包不住纸的。有些人认为,皇后既然站了出来,必定是要重掌后宫,见风使舵之人才是能够在宫中活的长久之人。另一些认为,静妃势力毕竟还是很大,仍旧一如既往的巴结。东西二宫同时处理此事,一时间,整个后宫陷乱作一团。每个人各怀鬼胎,各自想从这件事中得利。
另一面,沁园中,不过一夜的时间,懿沁脸上的疹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宋管事不由感叹子流送来的良方。懿沁一脸平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宋管事身边的小宫女极其慌张的跑了进来,连礼节都顾不上,跑到宋管事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宋管事脸色大变。朝小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懿沁见宋管事神情巨变,问道:“姑姑,何时如此惊慌?”
宋管事拉着懿沁的手说道:“我立刻带你到雨丝那里。你赶快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懿沁一脸疑惑:“姑姑到底何事。”
宋管事沉思一阵,用极其快的语速说道:“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解释。长话短说,昨日宫中死了人,死者是睿王贴身丫鬟。恐怕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从中作祟,作俑之人不管是谁,总之这件事已经闹大,恐怕有更多的人会冲着这场混乱使诈。若有人加害于你,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原先我以为在此间有雨丝陪伴你是最好不过,如今看来,也只有躲在冷宫能够尚且保你一命。毕竟冷宫之中不是随随便便说进就进。简单收拾好衣物,我立刻带你过去。”
懿沁听完后,认真的点头。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切和她猜的一样,自己的脸之所以如此,想必与进宫之前所服用的黑果是同一道理。使用者不会伤及性命,却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毁容。有人要陷害自己,这是肯定的。若是躲在冷宫中,一也算是依照宫中规矩行事。二,就如姑姑所说,闲杂人等一般不能进入冷宫。至少能避过这阵风头。
雅居殿内。
“静妃娘娘,你一向与睿王感情不错,这事您看不如由您去说说。毕竟是一家人,闹大了,只会让天下人看我们皇家的笑话。”
“就是,咱们宫里面这些姐妹就仰仗着您。您说也怪,怎么死还偏偏死在御花园呢?”
“可不。静妃娘娘,这死在御花园,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我们可是谁都有嫌疑的啊。”
“娘娘,你看,实在不行不如我们就随便送个宫女丫鬟什么的,随便找个借口,将这事算了吧。牵连后宫可不是好事。”
静妃懒懒的躺在贵妃床上,眯着眼睛停着旁边妃嫔们的一言一语。翠蝶手执孔雀扇轻轻的为静妃消暑。六月的天气确实很闷热。
“你们都别人争了,这事我不管自然有的是人管。”静妃捋了捋披在腰间的长发:“我只不过是个西宫娘娘,不还有东宫娘娘坐镇么?上凤仪殿去,别在我雅居殿瞎折腾。”
“静妃娘娘,这事只有你能管啊。你不管,我们指望谁去啊?”
“娘娘,奴婢知道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翠蝶小声的问道。
“有什么说什么吧。本宫今儿个一大早听些闲言闲语够多了,也不在乎多你那么一个。说罢。”静妃从始至终都是一脸以为然,似乎这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今日奴婢在宫中听闻,昨夜有人见到雅言,哦,也就是睿王身边的贴身丫鬟,昨夜三更时分的时候,有人看到她朝着凤仪殿的方向去了。”翠蝶将说话的声音拖得很慢,与其说是向静妃禀告,还不如说是特意说给其他的妃嫔听,一字一顿,生怕别人没听仔细。
“什么?”
“昨夜去过凤仪殿?”众妃嫔听完翠蝶这话,立马像炸开锅似的。
“好了,姐妹们都回去吧。刚才翠蝶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既然这事牵扯到了皇后,那么我小小的西宫娘娘也没权过问不是。”静妃从新将眼睛搭上:“翠蝶,送各位娘娘们回去吧,本宫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翠蝶笑了笑,既然她家主子下了逐客令,自然留不得那些客人在此喧哗:“娘娘们,我家娘娘今日身子一直不适,各位娘娘还是回去吧。翠蝶带静妃娘娘送各位娘娘出去。”
妃嫔们见静妃不愿多说,无奈,只得朝静妃屈膝,告退了。
“你说这这事若是静妃娘娘不管,谁能管啊?”
“可不,你说这后宫中向来都是以静妃娘娘为主心骨,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翠蝶将各位妃嫔们送到门口,看着各位娘娘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样子,笑了笑:“各位娘娘何须如此惊慌?静妃娘娘不管自然有人管啊。再说,既然皇后娘娘比静妃娘娘大,那么总有人比皇后娘娘大吧。这事儿不是我家娘娘不管,是我家娘娘管不了。娘娘们啊,还是去找能管的人吧。”翠蝶边说边指了指养心殿的方向。
妃嫔们听完翠蝶的话,恍然大悟:“我们就说娘娘怎可能不为我们指明路呢。我们在这儿谢过娘娘了。”
翠蝶连忙摇头:“哎哎哎,各位娘娘,我家娘娘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
“知道知道,总之,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翠蝶看着众妃嫔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微微笑了笑。回去想她的主子禀告了。
“事情办妥了么?”静妃见回来,问道。
“回娘娘,那些娘娘们已经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翠蝶走上前去将静妃扶起。
“哦,是嘛。那就好。一早被那些人闹的头疼,扶我上chuang休息一会儿。”静妃懒懒的将手伸出来,翠蝶小心的扶着。哼,连上天都要帮我,皇后,路是你选的,我静妃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过了这关。
嘉靖帝搂着思佩还在美梦之中,却被门外一阵喧哗吵醒。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几更天了?”
“皇上,四更天。还是再睡会儿,还没到上朝的时间。”思佩看了看天色回答到。
嘉靖帝温柔的拍了拍思佩的脸,昨日一夜交欢,他甚是喜欢:“不睡了,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思佩随手拿过意见丝衣,轻轻披在身上,欲准备出去前看,却被嘉靖拉住:“爱妃还是再歇息会儿。”薄薄的被褥因嘉靖的动作而滑到腰间,线条分明,羞得思佩双颊通红。
“外面何事?”嘉靖将思佩按捺在床上,怜香惜玉他并不是不懂。随即朝着外面呼唤贴身小太监。
小太监正想方设法阻止前来的娘娘们,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圣驾。没想到终究还是惊动了,听到皇上问话的那一刹那间,小太监吓得赶紧跪在门外:“皇上,是…是宫中各位妃嫔娘娘们求见。”
“大清早来养心殿扰人清梦,实在太不像话。”嘉靖一边穿衣一边嘟囔道。思佩赶紧起身,伺候皇上整理着装,低眉顺目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