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城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而仅仅几山之隔的彰化城之战才刚刚打响。
倾全城两万兵马救援大安城,高义信怎么想不到会给别人在路上设了伏,仅仅野牯岭一役就损兵六千余。率着剩下的一万四千人马,高义信疲奔在回彰化城的路上。
当听着斥候禀告后方敌军正马不停蹄地追赶自己所部时,高义信恨不能肋生双翅马上就飞回彰化城,心中对大安城中的妹妹高彩芝只能暗暗祈祷,吉人天相了。
离彰化城还有一里地,高义信粗粗地松了一口气,可算见着家了,进了彰化城你还能耐我何?
就在这时,自己驻守彰化城的一千守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朝自己这边连滚带爬过来,远远看见自己就嘴里哭天喊地喊着:“公子啊,完了,彰化城被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万大军给夺了,属下等寡不敌众啊,公子!”
高义信的脑袋仿佛被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昏沉沉的,但是心中却也陡然明了:调虎离山、中途设伏,鸠占鹊巢,连贯三计啊!
高义信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将刀柄砸到他的脑袋上,一脚将其踹开,怒骂道:“废物,都他妈是废物!”
身边的几名将领唯唯诺诺,看着脑门哗哗流血的那名同僚心生同情却又不敢将其扶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高义信阴晴不定的面色。
看着高义信久久不说话,一名将领小声提醒道:“公子,后面的敌军…………”
话还未说完,高义信叮的一声抽出腰刀,道:“哼,两面夹击!想的倒是挺美,徐福!”
刚才说话提醒的将领道:“小的在!”
“天无绝人之路。我记得从城外有条险路能通往孙家的宜兰城,没错吧?”高义信直视着徐福。
徐福大吃一惊,额头渗着虚汗,结巴道:“公子,那,那条险路是采药人才会走的路,咱们一万多人攀山越过那道天险得死多少人啊?这一万多人里有一两千受伤的弟兄呢!”
高义信凶光一露,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走,现在就出发!”
那个从彰化城跑出来被高义信一刀柄砸出血来的守将忽然抱住高义信的大腿,哭喊道:“公子,不能撤啊,弟兄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这一撤留在家人在里头遭罪,于心何忍啊,求公子爷带我们打回去吧!”
“噗嗤!”
高义信握紧刀把,将手中腰刀直直插进那守将的后背,一脚踹开死得不能再死的守将,环顾众人,厉声道:“谁在阻扰本公子,下场跟他一般无二,本公子的家眷都在城里,你们怕什么?老婆孩子没了,大不了再娶再生,小命没了,找谁要?别废话,撤!”
在场诸人与那守将都是跟随高家一起数年的老人,彼此面面相觑,心道,这大公子的狠辣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谁也没有吭声,默默地退到自己的军中收拢部下,准备翻越那条通往宜兰城的险路。
那名叫徐福的将领心中叹道:“就算能到宜兰城有什么用?宜兰城的孙家能让咱们借道前往新竹府吗?笑话,还不如在这儿痛痛快快干一战,说不定还有机会夺回彰化城护卫自己在城中的家人呢!”
陈靖元没有想到,张迁侯也没有想到,在彰化城外还有这么一条险路,让高义信等人逃出两面夹击合围的局势。
随后齐盛、雷五六等人率着两人人马赶到。
紧接着彰化城中的洪鹤武留下李绩兴守城,自己率着一万人马出了城,与齐盛等人会合。
一万多人马凭空消失了?
三位都统大人面面相觑,这也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洪鹤武军中的一名校尉赶了过来,报道:“都统大人,平南侯从大安城发来的飞鸽传书!”
洪鹤武接过信笺,细细地看了一遍,深吸了两口气递给了身边的齐盛。
齐盛接过去看后,也是一怔,递给了雷五六,谁知道雷五六给推了回来,白了眼齐盛,哼声道:“齐都统,你这是寒碜我吧?我老雷不识字那是军中出了名的,你就可劲儿打脸吧!”
齐盛哑然一笑,忘记了这一茬,于是看着纸条念道:“大安已屠城,再屠彰化一城,以壮我军威,以震我声势!”
齐盛还算淡定,再看雷五六此时已经满脸雀跃,难掩兴奋之情。
于是,继大安城之后,彰化城再次被屠,屠得更加惨烈,屠得更加森罗……...
两日后,新竹府高家高岛横收到了女儿女婿惨死,大安、彰化两府相继陷落、被屠城的消息。
“砰!”
年逾五十的高岛横一脚踹开正在替他敲腿的美姬,阴鸷地看着报信之人,连连喘嘘,寒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死不足惜!我只想知道公子现在在哪里,是否落在大宋官军的手中?”
冰冷绝情的话语令报信之人不寒而粟,小腿打着蝉儿答道:“没有得到公子遇难彰化城的消息,应该是躲过一险了。”
高岛横脸色稍稍缓和,挥挥手示意报信之人退下。
然后对身边的美姬道:“没事就好,高家可不能拿到我这儿断子绝孙,嘿嘿!”那美姬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又爬了起来,继续跪在地上替高岛横敲起了大腿。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挂着腰刀走了进来,对着高岛横躬身道:“家主,东门外射进来好多无头弓箭,都挂着信件,属下斗胆打开几封一看,内容全都是一样的。”
高岛横伸手接过信件,看了几眼,笑道:“孙家的人倒是打的好主意,扣我儿子与我联盟,呵呵,难道你们也感到危机了吗?哼,退无可退?高家最不济还能退到东瀛,投效源氏,你们孙氏呢?竟敢扣我儿子!”
高岛横对着那将领道:“你下去吧,继续护卫新竹城,最近特别需要注意,因为大安、彰化两城都已经陷落!”
将领啊的一声大吃一惊,随即没有多说言语转身退了下去。
高岛横将手中的信件轻轻扔在了地上,又将服侍他的美姬屏退了下去,自顾自地问了一声:“大夫人可在后堂?”
忽然,只有高岛横自己的大厅中,冒出第二个陌生的声音,声音阴森毫无感情:“最近大夫人在城中寻了个新的面首,正在后堂享受!”
高岛横丝毫没有一点被戴绿帽子的难受,反而轻笑道:“呵呵,东瀛女人,天生的****吗?幸亏义信与我滴血验过亲,不然我真不敢相信那会是我的种!”
那股沉闷阴寒地声音又再次响起,问道:“家主是想借助东瀛源氏的力量了吗?”
高岛横将头仰在大靠椅上,闭目轻吐道:“高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