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兵部大臣崔明权寻到平壤王府,将王钜的话交代了一番。
半个时辰之后,一脸不情愿的平壤王率着一干棒子军押着几十辆大车小车的金银珠宝进了皇宫。
高丽国主王钜看着一箱箱从东瀛掠来的黄金白银和各式珠宝当然喜逐颜开,一扫刚才心里的不快,不吝赞词的对平壤王展开了高度的赞扬。
当然,仅仅是赞扬而已。
一旁的平壤王王霸心中再有不快,也只能放进肚中,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兄除了钻裙子出名,还有就是吝啬出了名。
欣赏完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后,王钜就叫太监内侍们匆匆将财物搬进了自己的司库,好好看管起来。
又吩咐御厨给平壤王炖一盅高丽人参炖雪鸡以示犒赏。
御厨当然知道国主的规矩,多放萝卜少放参。
因为国主抠,太抠。
随后,王钜示意平壤王王霸坐下,问道:“大宋进犯我大高丽,致使陪都西京城及西海道五州郡陷落,皇弟可以高见?”
平壤王因为刚才进献所有珠宝却只得到了一些赞扬的屁话和一碗少参多萝卜的雪鸡汤,心中本就不快,现在又听王钜提起大宋对高丽进犯之事,心中更是恼火,沉声脱口道:“那还能干啥?打呗。”
“啪!”
王钜重重一击掌,赞道:“果然是我的好皇弟,我大高丽的栋梁之才,此次就由你率领驻屯在高丽其他四道的七万棒子军前去夺回西京城和西海道如何?”
啥?又要老子去打战?
平壤王不乐意了,凭啥一个王爷没事老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
去了一趟东瀛,丢了几万棒子儿郎的性命在东瀛,掠劫回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最后却连根毛也没捞到。
上次大宋侵犯全罗道,我平壤王一回师吓得宋军立马窜回东瀛,可国主皇兄你呢?连个奖赏都没有。
这次西京城和西海道一陷落,又要我率兵出征,难道高丽的大臣们都死绝了吗?非要我这个憋屈的王爷去赴汤蹈火?
不干,坚决不干。
看着平壤王没有欣然领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闷头不语,自顾喝着宫女刚奉上来的高丽人参炖雪鸡。
王钜心中没有火那是假的,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吧,还请不动你了不成?
“笃笃!”
高丽国主王钜握紧拳头敲了敲案桌,对着平壤王王霸斥道:“皇弟,别喝了。等驱逐出宋军,凯旋而归,皇兄就吩咐把御厨借给你,让他到你府上天天炖给你喝。”
屁,王霸心中嘟囔一番,鬼才稀罕这劳什子雪鸡汤,还是一如既往地抠啊,仅仅是借个御厨,你就赏个御厨那能怎么样?
嘴中推却道:“皇兄如此大方,皇弟不敢承受,再说了,上次远征东瀛和宋军干了一仗,我十万棒子军折了三万,元气大伤,还没恢复哩。这次不如由拱卫开京城一带的十万棒子军出征如何?而且兵部大臣崔明权一直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此人研习汉人兵家韬略颇有成就,由他统兵出征,绝对马到功成。”
嘶……
高丽国主王钜心中冷突一下,让拱卫皇城的十万棒子卫戍军出征这不是要了他的亲命吗?
没有这十万棒子军在身边,谁来拱卫保护皇城?万一宋军来个突然袭击,就像一锅端掉东瀛皇宫一样,到时候他找谁说理去?
这身边无兵就跟家中无粮要过冬一样,心里虚得慌啊!
调动十万卫戍部队前去征剿宋军,不行,绝对不行。
王钜心中直接画了个打叉叉,否决掉了平壤王的提议。
看着扭扭捏捏的皇弟,王钜寻思一会儿,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事毕竟不靠谱,这个皇弟不是当年一块葱油饼就能糊弄住的皇弟了。
随即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道:“皇弟啊,这除了你,别人掌军我都不放心。要不这样吧,我从十万卫戍皇城的棒子军中给调拨三万人,然后从刚才入库的东瀛财物中分一半给你如何?你也知道,皇兄难啊,要治理我们高丽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不省吃俭用不行啊。”
在平壤王听来,王钜后面说得那堆都是屁话,只有调拨三万人和分一半财物才是重点。
“分一半给我啊?皇兄,你也知道十万儿郎吃喝都靠着我,这……”
“砰!”
王钜一拳重击,龙眼勃然大怒,哼道:“只有一半,不能再多了。爱要不要,难不成我堂堂大高丽国主还指使不动你了不成?你眼中还有没有君王了?”
一见王钜发怒,王霸也是心有戚戚焉。
紧接着又听王钜哀怨地说道:“皇弟,你还记得当年吗?叛军造反,我们兄弟逃难到中原大都,那时候那叫一个穷啊,哥哥每次从外面弄吃食回来都会给你带一个葱油饼,莫非你都忘记了不成?”
得,得,得,又他娘的开始忆苦思甜了。
王霸脑袋一阵疼,真想大喊,直娘贼,你咋不说你每次在外面花天酒地完了才晓得给我带一个葱油饼?
看着皇兄那副做作恶心的面容,王霸也不愿多做纠缠,从这个老抠手中分到三万士兵和一半东瀛财物,也该见好就收了。
随即起身对着王钜躬身抱拳答道:“皇弟记得,还记得清清楚楚,皇兄莫要说了,我这便去准备准备,不日即将出征。”
王钜见他答应,欣然地点点头。
随后肉疼地吩咐内侍太监将入库的几十大箱金银珠宝再抬出三十箱来,让平壤王带出宫去。
王钜稳坐龙椅,看着一箱又一箱地财物从司库被抬到这儿,心中一个劲儿地泣血,这都是钱啊,黄灿灿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啊。
看似稳稳坐着,其实内心纠结且挣扎,暗暗点数着箱子的数目,生怕多抬了一箱出来。
直到最后,才将三十箱财物交到平壤王手中。
这时交割完财物的平壤王对着王钜提醒道:“皇兄,您是不是也该写封信到大都,求得鸭绿江对岸元军大营的帮助?到时候元军与我棒子军两面夹击西京城和西海道五州郡,也能达到的事半功倍的效果啊?”
王钜心中泣血地看着满地的箱子,痛苦地说道:“无需我等通知,大都比我们更紧******的安危。”
随后对王钜厌恶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他可以眼不见为净,混蛋竟然一下子分了他一半的财物。
接到旨意的平壤王又志得意满,心中倍加舒坦儿地押着三十箱财物优哉游哉地出了宫。
高丽国主贪婪吝啬,贪生怕死,但是对元朝的心思却是分析得一点都没错,大宋进犯高丽,蒙古人比他们高丽棒子还要紧张高丽的安危。
作为大元朝七大行省之一,管着境内七路,一府的的辽阳行省,也得到了宋军进犯高丽,西京及西海道五州郡失陷的消息。
蒙古人的官制是个很奇葩的官制,那叫一个繁琐了得?
中央有中书省,地方有行尚书省,简称行省。
中书省有丞相,平章政事,行省同样有丞相和平章政事。称呼叫法都一样,只不过不是一个档次罢了。
辽阳行省的丞相索德和平章政事乌兰托都是大元左丞相完颜黑水一手提拔而起,如今突闻高丽之事也是急的火上房。
这不,连夜召来了掌管辽阳十万元军的辽阳都护府副都护苏古特将军前来丞相府中商议此等大事。
到了六十这个知天命年纪的索德好不容易才坐上辽阳行省的丞相,听着大宋又死灰复燃,都有了吞并东瀛,进犯高丽的实力,整个人都被怔得不知所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顾嘴中念叨这可怎么办。
还好辽阳行省的平章政事乌兰托每逢大事有点静气,稍稍宽慰索德丞相之后,才对苏古特副都护问道:“苏都护,你是带兵打仗之人,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是好?”
苏古特偷偷鄙夷地看了眼丞相索德,心道,文人就是烂渣渣,一遇大事掉渣渣,还他妈是我们蒙古人呢,蒙古儿郎的血性都被够吃了不成?
随即对着乌兰托说道:“此事无需惊慌,宋军只是夺下一个小小的西海道而已,别说对我们造成威胁了,就是能不能夺下高丽国都是事儿。难不成高丽国那近二十万的棒子军是吃干饭的不成?“
听着苏古特这番之后,索德这才定下了心神,一个劲儿地拍着胸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平章政事乌兰托却想得更远些,继续问道:“那我们就任宋军在高丽国,不予理睬吗?这宋朝余孽一直都是我们大元的心腹大患啊,这帮汉人反我大元之心不死呢。”
苏古特哼道:“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任由他们在高丽祸乱。而且我们辽阳都护府大都护李恒将军率军远征东瀛许久没有消息,可能已经在东瀛遇难殉国,此仇不报,我怎对得起李恒将军的知遇之恩呢?”
李恒、阿巴黑,吕文唤三人率军赴东瀛征剿宋军,元大都久久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反而得到大宋迁都东瀛的噩耗,都纷纷猜测这地位非比寻常的三人以及十五万蒙汉元军可能已经在东瀛遇难。
已经定神差不多的索德突然问道:“那是不是先上奏朝廷,将高丽之事汇报一番?”
平章政事乌兰托也是颔首赞同,看着苏古特询问意下如何?
苏古特也不滞点头,说道:“上奏朝堂那是必须的,而且刻不容缓,毕竟宋朝廷死灰复燃,不得不引起重视。西海道与我们辽阳只有鸭绿江之隔,我这几日就先派遣几千我大元军队先乘船过江,试试这帮宋军的深浅,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不堪一击,哈哈。”
军事上之事,索德和乌兰托七窍通了六窍,还是一窍不通,自然以苏古特的主意为先。
听完苏古特这番言论,先大胆试探一番,好好求证,乃是维稳之道,都一一点头,言称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