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早朝,沉寂几个月的国舅杨廷玉再次复出,出任二品平章政事一职。虽然较之早前一品枢密院枢密使算是连降两级,但聊胜于无,总比整日呆在家里种白菜腌黄瓜强吧?
当天,杨太后更是在国舅系的支持下力驳清流系与陈系的反对,宣布招翟国秀之幼女十五岁的翟万珠进宫,册封为妃,赐号万贵妃。等着数年后小皇帝亲政或者万贵妃提前替天家诞下龙子,再册立为后,母仪天下。
见着自家闺女进宫册封贵妃之事已是铁板钉钉,翟国秀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他这个国舅党的头号马仔也披上了“当朝国丈”的光鲜外衣。
杨太后当堂找来钦天监,推算出十天后,也就本月的十八正是黄道吉日,决议在本月十八那天为官家小皇帝大婚,且大赦天下,举宴与百官同乐,万民同庆三天。
最后,关于迁都之事,三系众臣又抱着自己心中的小算盘各抒己见着,妄图在迁都之后为本系为本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毫无疑问,朝廷准备在皇帝大婚后迁都东瀛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般飞向了琉球十二府。
颇有眼光的商贾更是已经提前启程东瀛,准备在那边置田囤地购置房产店铺,趁着迁都的热潮大发一笔横财。
以鲁王赵吉为首,林斗,陈启轩和三教九流人士为辅的炒地皮团队自然是不甘人后,也在大肆筹钱准备去东瀛各地收购地皮敛财一番。
卑南城,鲁王府。
还是在他那雅意十足的庭院中。
鲁王、林斗、陈启轩三人一边小酌一边商议着赚钱大计。
林斗替鲁王赵吉斟上一杯酒之后,拿出一本账簿,悠悠汇报道:“抛售了我们在卑南城,宜兰城,还有彰化,花莲,嘉义等地之前所囤积的店铺房产和私田,共筹集到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算起来,与咱们之前出售的市价一比,咱们还是少赚了很多啊。如果没有迁都一事的话,估计还能等着稳稳再升市价的三层,再抛售。唉……”
林斗可是把陈靖元的八辈儿祖宗都骂进去了,你没事那么早平定东瀛干毛啊?你不这么早平定东瀛,朝廷怎会迁都?朝廷不迁都,琉球的地价怎么会跌得那么快?
陈启轩也是附和着连称苦笑,又道:“这次我借着我父亲的名义,以每一百两银子付出年息二两五钱的代价,在琉球的各地钱庄,还有卑南城的官宦商贾家族中共借贷了六百万两银子。啧啧,鲁王殿下,我可是连老头的八十万棺材本儿都给骗了出来,你说咱去东瀛炒地皮靠谱吗?六百万两银子,一年光利息钱就得十五万两的银子,万一……”
嘶……
林斗诧异地看了眼陈启轩,这小子够狠,一个丞相老爹的名头就能圈来六百万两的白银,真是有个好爹比啥都强,可惜自家的老头子不是天下官员的一哥,可惜了。
鲁王赵吉摆摆手打断了陈启轩的顾虑,一副气定神闲地模样从怀里也掏出一本账簿,道:“不要担心,朝堂迁都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这次本王也是百两银子二两五钱的利息从国舅爷府中借来三百万两的银子,还通过清平长公主出面,在卑南城中的各个夫人小姐手中借来共计四百万两的银子,就连枢密院副使,燕国公陈靖元的夫人李沅芷都有借几万两的银子在本王这儿,我这个皇妹的本事不小啊。”
说着啧啧喝了两口小酒润了润嗓子,忽然气色红润十分兴奋地继续道:“诸位,这次咱们几个再加上外围的那些人的钱,合计近两千万两,就连如今的国库都没咱们充盈。奔赴东瀛,宜早不宜晚,趁着都城还没迁过去,咱们必须以京都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购买各个城池的地皮。以房产店铺为先,良田矿山次之。不用多,只要两千万两白银购置的地皮在迁都之后一热,涨上个三四成。啧啧,各位,天下哪有比这还要好赚的钱?”
陈启轩和林斗被鲁王赵吉这么一煽情,脸色也随之红润了,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一锭一锭冲自己飞来。
鲁王又喝了口酒,不无可惜地叹道:“真是羡慕燕国公,据传闻燕国公在攻占东瀛国之时不知搜罗了多少的黄金珠宝,听说他在东瀛的征北都督府里,黄金珠宝都填了好几个库房,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可不是?我听说他每打下一个城池,就先给自己圈上私宅店铺和良田,听说京都城中至少有三成的私房店铺掌握在他手中,只是没挂在他名下,无法详查罢了。”
“嗤……这还算少的,我听我爹说起,东瀛的几个大金矿就被陈家所占。你们知道什么叫大金矿吗?日进斗金那算个屁,人家那金矿每天出产的黄金都是十几大车十几大车这么拉的,真是恼恨我那个丞相老爹只会耍嘴皮子,不然出征东瀛有他的话,咱还为赚点钱东挪西凑吗?”
陈启轩、林斗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陈靖元在东瀛如何如何富有,心中也是暗羡不已,真是同人不同命,好歹自己还是个亲王吧?还得为了赚点银子绞尽脑汁,这他妈算怎么档子事儿。
想着又是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口酒,沉声道:“此番东瀛之事还得需要一个人的助力,有了她必能事倍功半,说不定还能多赚好几倍的银子。”
林斗,陈启轩整日和鲁王赵吉厮混,当然知道鲁王殿下所指何人,纷纷猜度道:
“燕国公府,柔姨娘?”
“燕国公府那个小骚娘们?”
鲁王点点头嗯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事本王自己来办,你二人别轻举妄动,让燕国公察觉反而坏了大事。”
这两个色胚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看着柔娘那丰乳肥臀小蛮腰,口水滋啦,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肚子里。
正当鲁王赵吉三人密谋去东瀛狠狠捞一票之时,同一时间的新竹府知府衙门门口也是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知府郭敬仪的人络绎不绝,送完一拨又来一拨。
应接不暇地郭敬仪最后在不胜骚扰的情况下,直接吩咐门口衙役关闭府门,一律访客,概不接待。
自从陈靖元在朝堂之上大闹一番之后,关于郭家和陈家有婚约之事就传到了新竹城,这些当地的豪门富绅和商贾一个个就想猫儿闻到鱼腥味儿一样,一拨挨着一拨上门拜访。
真心实意拜访他郭敬仪这个父母官是假,无非就是想在自己面前结上一番善缘,和赤手可热的卑南陈家,如日中天的燕国公陈靖元拉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呗、
这个混账!
郭敬仪恨恨地将一本书甩到了墙角,竟然胡诌自己的宝贝女儿与他情投意合,两家早有婚约。天下恬不知耻,脸皮厚如斯的除了他,不再有第二人矣。
郭敬仪是聪明人,当然也知道杨太后想与自己联姻为的就是挖陈系的墙角,但是自己已是陈系中人又怎会另投别家呢?什么理由不好编撰,竟然编撰出这么侮辱郭氏清白的谎话。
还嫁进燕国公府,添为平妻,这让郭敬仪的大儒脸面往哪儿放?让小女郭瑾璇将来如何嫁人?
砰!
心中气结难解的郭敬仪又是重重一拳捶在书桌上,哐当一声茶盖被震地,发出一声碎响。
吱呀,书房大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双手端着茶水的浣纱绝美少女,不是郭敬仪的心肝宝贝女儿郭瑾璇还能是谁?
郭瑾璇轻移莲步走到郭敬仪书桌前将茶水奉了上去,看着父亲生着闷气虎着脸,随即声如铃铛般打趣道:“爹爹是在懊悔无法和皇家结成姻亲,从而失去了二品平章政事之位吗?”
嗤……
郭敬仪苦笑一声,这哪儿跟哪儿?合着自己在女儿眼中就是一官迷啊?
看着自己这个多智近乎妖的女儿那戏谑的眼神,顿时明白女儿是在调侃自己,随即起身捡起墙角的书拍打了下灰尘,然后说道:“我的乖女儿啊,爹爹的腹中已经生了一肚子的气,连你也来开涮为父吗?”
郭瑾璇抿嘴笑了笑,道:“女儿不敢。”然后蹲在地上捡着一地的瓷片碎渣。、
郭敬仪看着乖巧的女儿,心中更是对陈靖元百般不满,真想爆一句粗口怒骂陈靖元这个狗东西。
随即叹道:“罢了,既然此事已然发生,咱们郭家这个哑巴亏算是吃定了。幸好
大婚就迁都东瀛,到时候咱们就在琉球新竹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为官一方,造福百姓,到时候爹爹亲自给你挑选一门好亲事。”
郭瑾璇将瓷片碎渣包起之后放到了门口,然后摇摇头神秘地笑道:“爹爹还是错估了那位不要脸的国公大人,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足以媲美他都督府第一谋士文廷玉,第一密谍张迁侯,帐下第一虎将沐春。如果迁都东瀛的话,以陈系今日今日的能力,肯定要将京都城府尹之位拿下,而那位府尹人选,除了爹爹,无第二人人选。”
什么?
郭敬仪一怔,陈靖元真的如此看重自己?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澎湃感油然而生,一扫刚才不愉之情。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来报:“郭大人,彰化城的几位商贾听闻咱们郭府与燕国公府联姻,特送上大礼拜门,他们希望大人能够拨冗一见。”
呃..又来……
郭敬仪满头的黑线,顿时破口大骂:“不见,不见,明日本大人就前往卑南城,找燕国公讨个说法,天天如此,让本官如何开府办事?”
看着平日一副风轻云淡的父亲今日如此急躁跳脚,又想起某个不要脸的人在朝堂上的一番言论,郭瑾璇也是羞涩地垂下了小脑袋,心中暗暗嗔道:“真是不要脸,谁与你情投意合?谁给你嫁做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