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在舞池中丝带飘飘,剑走龙蛇,婀娜身姿如蹒跚灵蛇般鬼魅摇曳,看得众人如痴如狂,李沅芷更是暗暗羡慕孙尚香的精湛舞技,不时拍手叫好。
而被金和尚提过醒的陈靖元脑中也多了一丝清明,眼睛虽专注舞池,脑海中却是千旋百转,搜索着有关这个舞剑少女孙尚香的一切记忆。但是任他搜肠刮肚,愣是没有一丝映像,真不知何时与她结过怨,但是他从孙尚香的依稀眼神中确实看到了仇恨与杀意。
孙尚香衣袂飘飘青峰走,舞姿绰绰身影摇,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陈靖元半分,若有若无的杀意还是引起了金和尚这个长年战场上刀头舔血之人的注意,这厮也是紧紧握着腰间钢刀,怕孙尚香突然发难。
可能是金和尚如临大敌般所架起的防御阵势被孙尚香察觉,眼神中闪出一丝不甘的神采之后瞬间恢复如常,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全神贯注地翩翩耍起剑舞来……
丝乐奏罢,剑舞停歇,孙尚香面色淡定地领着十名歌姬朝着堂上盈盈一拜,欠身之后转身离去。
金和尚见着危机解除这才粗粗松了口气,对着陈靖元耳语道:“大都督,要不要属下带人将她们……”说着单手一挥,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陈靖元还在想着这孙尚香到底是何人,听到金和尚话后连连摇头,道:“先不急,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弱质女流怎会又这胆子混进我燕国郡公府做那行刺之事。顺藤摸瓜……懂了吧?”
金和尚点点头,却犹豫道:“可将她放在府中,这不就等于**蛋上挂把刀,都督您随时都会有危险啊。”
我去,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蛋挂刀?老子是**蛋吗?
随即白了一眼金和尚道:“你他娘的才是**蛋,滚球。”
金和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比喻将都督也拐着弯骂了进去,一脸的尴尬挠头傻笑。
旁边还在回味着孙尚香那勾魂动魄剑舞之美的李沅芷一听两人私下议论着“**蛋”这样的不雅词,伸手扭了一把陈靖元的胳膊,撅嘴气道:“说什么呢?怎么没羞没臊的?我跟你说,那孙尚香可是清平长公主送来的歌姬,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说着又瞪了眼金和尚,骂道:“你这个六根不净的臭和尚,满肚子坏水不着调,整天跟在你们都督后面出些馊主意,小心本夫人治你的罪。”
陈靖元和金和尚两人纷纷一怔,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
特别是金和尚那是满脸的委屈,苦巴巴地申辩道:“夫人你可是冤枉俺和尚了,俺刚才是……”
“还狡辩,哼,”李沅芷哪里还容得金和尚辩驳,直接堵道,“整个卑南城谁不知道你燕国郡公的亲卫统领金大人可是那些青楼妓院中那些不要脸女人的恩客啊,哼,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带你家大都督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看我能不能轻饶了你。”
金和尚一听更是满头黑线,这郡公夫人也太埋汰人了,把俺和尚的烂账都翻了出来。
张嘴欲辩解,陈靖元赶紧打发了他离开笑骂道:“你小子现在终于知道丑事迎风臭千里的滋味了吧?赶紧滚吧。”
金和尚闻言如蒙大赦,猫腰滋溜一声跑了出去。
陈靖元看着霸气侧脸的小辣椒,不由想到,女人的思维跳跃真是够大。
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你说这批歌姬是清平长公主赵妍送你的?”
李沅芷当然不知道刚才大堂中险象环生,差点就有血溅当场的一幕,自顾点头言道:“当然,你这色胚是不是想打那孙尚香的主意?我告诉你,休想。天天就知道沉迷渔色,你看看你这郡公府上都成什么样了?莫不成你真想后宫佳丽三千不成?”
小辣椒的醋劲也是见涨啊,不就是随口一问吗?
陈靖元想着这批歌姬如果真是赵妍所送,那么歌姬孙尚香欲图不轨一事是否与她有关联呢?不应该啊,我与她也无纠葛,王泽恩现在也成了陈系中人,难道是为了当日东林诗词会之事?
纠结,这事也只能静观其变,顺藤摸瓜了。
看着一脸遐思的陈靖元,李沅芷又误会了,以为他在想入霏霏呢,随即冷哼一声,啐道:“死性难改。”
说完径直站了起来,跺着小脚气急败坏地朝自己的后院跑去。
陈靖元见状一脸茫然,这是要闹哪样嘛?
看着外头天色也差不多了,随即起身准备离去,突然被身后的绿荷叫住了脚步,只听绿荷轻声提醒道:“姑爷,你回来之后都没进过小姐的房间呢。”
嘶……
陈靖元一愣,先是吃饭然后是看歌舞,又无缘无故醋劲大发闹脾气,敢情是为了这个茬儿?
回头看了眼绿荷笑着点点头,道:“倒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你们也早点下去歇着吧。”
说完便朝着李沅芷的院子走去。
而此时的歌姬孙尚香也领着一帮歌姬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房间就听一名歌姬轻声说道:“尚香姐姐,刚才你怎的不动手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孙尚香环顾了窗门,轻声说道:“刚才我动杀机之时,他身边的那个和尚好像有所察觉,因而我便放弃了。”
就这这时,一名歌姬慌忙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地哆嗦道:“尚香姐姐,郡公府上突然增加了好多军士,那个大和尚正指挥着几个军士来我们院里站岗呢。”
孙尚香一听也失了神,问道:“就我们院子吗?其他院子呢?”
那歌姬抿了抿嘴,说道:“一样,好多的军士,几乎十步一岗呢。”
孙尚香不屑道:“估计是那狗贼怕了,才想到增加士兵护卫来保护自己,哼。”
其他几名歌姬顿时慌了,乱哄哄地问道:“那可怎么办啊?尚香姐姐。”
孙尚香很是笃定的说道:“不怕,既然他没来抓我们,便是没有真凭实据来给我们定罪,我们暂时无事。”
又有歌姬问道:“听说那个燕国郡公过几日就要回东瀛了,到时候我们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孙尚香一愣,随即厉声道:“当年的再苦再累都熬过了,姑姑的皮鞭下我们都活下来了,还怕等不到那狗才回琉球的那一天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磨剑,只为刹那。”
被孙尚香这么一鼓动,又想起没有完成任务回去,姑姑那沾了辣椒水的藤鞭,顿时不寒而粟,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呆了下来。
而歌姬们的刺杀目标陈靖元则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李沅芷的院子,连招呼也不打一把就推开了卧房。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坐在床上翻着一册画本的李沅芷发觉陈靖元进来,大失神色慌忙将画册藏到了身后。
她这个举动倒是勾起了陈某人的兴致,上前两步想要夺过画册,李沅芷就是拼死不给,慌乱中带着点羞涩,气道:“你来干嘛?”
陈靖元赖笑道:“你问得好奇怪,你是我妻子,这里是卧室,那么我当然就是来和你睡觉的。你刚才在看什么?”
李沅芷一脚踩到陈靖元的脚背上,哼道:“无赖,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
陈靖元见小辣椒死死藏着身后不拿出来,心生一计突然捂了下心口,皱眉惨叫道:“哎呀,疼。”
李沅芷现在已然通过六月等人的嘴中知道陈靖元在东瀛受过伤,她更生气的是自己不是第一时间知道丈夫受伤的女人,因而才会对陈靖元生着闷气。一见陈靖元紧捂心口,她也急了,小手伸出一把扶住陈靖元问道:“没事吧?”